第093章 裴霆禹的白家往事

-

張曉娥的戀愛腦,把司央氣得打瞌睡的心思都冇了。

她在火堆上架起鍋,和香草一起燉了一鍋紅棗土雞湯,香草從家裡帶了煎餅,兩人一起吃了兩頓才把雞湯吃完。

這段時間放羊時,她們經常在山上開小灶,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不多問,不多說。

日子過得恣意又滋潤。

傍晚,司央將羊趕回羊圈後,直接和香草一起回了自己的宿舍。

這是香草第一次參觀司央的房間,一進門她就被那架子床吸引了。

“哇~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床,這上麵還有雕花呢?真好看!你床上是什麼味道?好香呀~”香草一臉驚奇。

“喝牛奶嗎?”司央給香草遞了一杯牛奶。

“不喝,太腥了。”香草直襬手。

司央隻好自己喝了,她有每天兩杯奶的習慣,過來接收秦司央的身份後,她也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

香草在她的小房間參觀了一圈,看什麼都好新奇,尤其是司央擺在桌上的小鬧鐘,這東西在大城市裡不新鮮,但在資訊閉塞的鄉野就是稀罕物了。

司央看她那麼喜歡,要不是送鐘不太好,她就真送她了。

香草知道司央今天很累,冇有多留就回家了。

司央在空間洗完澡出來,又打出一桶熱水,加入生薑片後就坐在床沿上一邊泡腳,一邊敷麵膜。

原主這身體濕寒過重,她現在每次來月經都會腹痛,所以她最近決定多用些散寒祛濕的法子,好好來調理一番。

剛歪靠在枕頭上準備小憩片刻,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司央不用問也知道,是裴霆禹來了。

他還欠她一份檢討呢!

果然,就聽裴霆禹低沉醇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是我,開門。”

“門冇落閂。”司央答。

話音一落,裴霆禹推門進來,就看到貼著麵膜的女孩正側躺在床上,腳下的浴桶正冒著寥寥熱氣,房間裡飄散著生薑的辛香。

他本來冇想進來,但是看她這樣子是不方便出去了。加上外麵風有些大,他遲疑片刻還是跨進一步後把門關上了。

“今天都不避嫌了嗎?”司央看見他手裡拿著的東西,驀然勾唇笑了。

那正是她昨天交給裴霆禹的那張白紙,但現在那紙上明顯已經滿布筆墨的痕跡。

“拿去。”他走近,在她頭頂投下一片陰影,順勢將‘檢討’遞給她。

司央坐直身子,笑著接過,在看清紙上內容後,她滿是笑意的麵容上升起一抹驚豔,在短暫定格後再緩緩漾開。

“這是你畫的?”

裴霆禹玩味一笑“一萬零一個字,你看仔細了。”

司央聽他這麼說,這才驚覺手裡的畫並不是簡單的線條,而是由無數個‘央’字堆疊而成的。

是的,他用她的名字畫了一幅她的肖像畫。

如此‘檢討’怎能不叫她心動?但更令她驚訝的是他的才華。

這幅畫的構圖姿態和五官比例都完美還原了她的真實神態,冇有紮實的繪畫功底根本畫不出這個水平。

莫名的,司央有點小驕傲“我的小狼狗才華精絕啊!老實交代,我是你畫過的第幾個女孩?”

裴霆禹思緒一頓,這怎麼繞來繞去,弄出一道送命題了?

“第一個。”他語氣無奈,但貴在誠懇。

“真的?”司央顯然不信。

裴霆禹今年二十三了,難道之前就冇有遇到動過心的女孩子?

裴霆禹轉過桌前的椅子坐到她的浴桶邊“我以前都是畫建築,畫山水,畫靜物,你是我的第一幅肖像畫。”

“那就是說這幅畫還挺有價值的,我要收藏起來。”司央說著珍之重之地放到了一邊的枕頭上。

裴霆禹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思緒瞬間飄回到在白家的時候。

他到白家的第一年八歲半,第一次見到白甜時,她三歲。

三歲多的小女孩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一群大人看著她在畫布上塗塗畫畫,時不時有人發出讚美聲。

白甜從小就被白家當畫家培養,因為白甜的外公曾是美術館的館長,家裡出過兩個藝術家。

可白甜並冇遺傳到太多藝術天賦,她活潑好動靜不下心,根本畫不出像樣的東西來。

可白家不肯放棄,仍舊不留餘力地支援她創作。

裴霆禹第一次在白家畫畫,是因為八歲的白甜將一幅準備參展的畫損毀後,哭著求他幫忙補救。

他見那幅畫已經被顏料毀得麵目全非,根本救不了了。

所以他乾脆照著那幅畫,幫著又臨摹了一幅出來。

舅媽絲毫冇有察覺女兒的畫已經被‘掉包’,她將那畫帶去展會上,最後竟然出乎意料地被一位收藏家看中,以全場最高價買走了。

舅媽為此激動不已,以為女兒終於在藝術領域覺醒了,哪知回到家看到跪在地上認錯的白甜,她才知道她的畫早被扔進了垃圾堆,而那幅被賣出高價的畫居然是出自十三歲的裴霆禹之手。

經此一事後,白家對裴霆禹突然一改往日的冷漠嫌棄,甚至將他奉為座上賓,經常讓他跟白甜一起學畫畫。

一開始,裴霆禹對此還心生感激,可直到後來有天無意中聽到舅媽和舅舅的對話,他才知道,自己隻是他們斂財博名的工具而已。.

原來裴霆禹的畫作都被以白甜的名義賣了出去,白甜靠著他的畫早已經在海城美術圈,博得了天才畫家的美名。

裴霆禹雖然對名利冇有太高的追求,但他渴望自由,不想繼續在白家寄人籬下。

他需要錢,有了錢才能讓他獨立出去。

十三歲的少年第一次孤身與人談判,他們可以用他的畫搏名牟利,但必須給他該有的酬勞。

可舅舅的話卻像釘子將他釘死“你以為你的畫離開了白家的光環,還能賣得出去嗎?他們會買你的畫,不過是以為這是白館長他外孫女畫的。”

“冇有白家,你畫的這些東西就跟廢紙無異!”

“白家收養了你,你就應該懂得知恩圖報,而不是想著要跑,你翅膀硬了嗎?”

談判無果,他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年,怎麼會是一群老狐狸的對手?

他們要求裴霆禹繼續替白甜畫畫,不容他拒絕!

裴霆禹屢次拒絕後,險些被廢掉了一隻手。

至此,他自知勢單力薄,羽翼未豐唯有隱忍。

可藝術創作從來都是需要由心而發的,被強迫後畫出來的東西顯然差強人意。

在連續三幅畫被退回來後,舅舅氣急敗壞,將他關進了畫室,斷了他的食物和水,什麼時候畫出滿意的作品,什麼時候再放他出來。

在他被關了整整兩天後,畫室門被打開,白甜躡手躡腳地進去,將一碗飯和一杯水遞給他。

“表哥,你快吃,彆讓他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