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個人如何談出三個人的戀愛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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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的冬天,繁華的都市在鵝毛大雪中仍然不減顏色,繽紛的彩燈和大紅的貼紙交相輝映,喜氣洋洋的音樂在大街小巷響起。

元旦過後,鹿百組織了一場公司年會,此刻鹿文舟正在公司裡與員工們歡慶,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結束了,陸陸續續有人從公司裡出來。

顧零提前和鹿文舟說過來接他,司機早早就回了家,她開著鹿文舟的車在公司門口等著。

至於為什麼不開自己的車?她最近看上了一套新房,付完首付後目前手頭吃緊,不夠她再買一輛車。

不過隨著事業的上升,買車這件事不久也可以實現了。

當初的《桃花源》經過緊鑼密鼓的錄製,廣播劇於那一年的聖誕節正式播出,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除了主角之外,桃夭受到了廣大觀眾的喜愛,顧零的公眾賬號粉絲一下子漲了十幾萬,她的身價水漲船高,近來也是炙手可熱的配音演員,前途一片大好。

兩年過去,在鹿文舟的保駕護航下,她在圈子裡有了一席之地,如今也有上百萬粉絲擁護。

與之相對的,是她的感情生活。

兩人在一起之後著實過了一段甜蜜的時光,他們之間越發親密,但兩顆心卻離得遠了。

兒時在環境複雜的城中村長大,後來到了鹿家,又見識到不少豪門的隱秘,這些經曆令鹿文舟出奇的敏銳。

顧零那雙黑色的眸子盛滿深情時總叫人甘願沉溺,但對比鹿文舟自己的感情,那雙眼睛裡的深情總有幾分……淺薄。

那點淺薄的愛意……或許稱之為喜歡更為準確,這樣的認知讓鹿文舟有些無法接受。

近來,兩人之間的氛圍總透著些許古怪與彆扭。

今晚,或許是打破這種氛圍的好時機。

顧零穿著灰藍色的大衣,同色的圍巾將纖細的脖頸牢牢包裹住,擋住一小半下巴,撥出的熱氣化為白色的霧氣,一點點在冰冷的空氣中氤氳。

她戴著手套,舉著一把黑色的傘站立在鋪滿細雪的道路上,細小的雪粒一點點成形,化為棱角分明的雪花簌簌落在傘麵,那上麵儼然堆積了一層積雪。

她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在冰冷的風雪中沉寂,平靜的目光注視著遠處的人群,熱鬨的人煙逐漸稀少,該出現的人卻遲遲未來。

係統:“現在還冇出來,你不打算進去看看?”

“遲早會出來的,等著便是。”

“你倒是沉得住氣。”係統帶著點調侃,“不怕哪個小妖精纏著他?”

顧零瞧著閒得蛋疼的係統,淡淡道:“他看不上。”

係統瞧著數據庫裡傳來的畫麵,不置可否。

鹿文舟今晚喝的有些多,整個人處在半醉半醒之間,看起來意識不太清楚。

晚會上的人走得差不多,喧囂逐漸轉為安靜,鹿文舟撐著一張桌子,將略緊的領帶鬆開一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手腕上昂貴的手錶在燈光下閃爍著炫目的光,指針指向十一點五十,距離他與顧零說好的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

他知道外麵有個人在等他,但他就是不想出去。

說他矯情也好,說他做作也罷,他原本隻是想讓顧零永遠陪伴他,現在他們在一起了,他又不甘心顧零對他僅僅隻是喜歡。

憑什麼呢?兩年,他對顧零的愛意日益加深,這份愛意越深刻,他就越清醒,也就越發無法忍受顧零的喜歡。

他們是戀人,顧零卻不愛他。

這不公平。

再等等吧,這麼冷的天,或許那人等的不耐煩就離開了,等第二天她來哄他的時候,他順勢說一句沒關係就好。

他剛做好決定,旁邊傳來一股膩人的香水味,伴隨著嬌軟的女音:“鹿總,能搭個順風車嗎?”

他定定的看著這個精心打扮的女人,在女人露出退縮的神情時,說:“好。”

走出公司大門,冷空氣頓時吹散了身上的熱意,穿著單薄長裙的女人瑟縮著靠近鹿文舟。

鹿文舟環視著四周,一眼就看見了舉著傘的高挑身影,寒風瑟瑟吹散了大半的酒意,他移開視線,默許了女人環住他手臂的舉動。

顧零走到兩人身邊,看似溫和實則強勢地將鹿文舟拉到身後,迫使兩人分開。

女人氣憤地說:“你是誰?你想乾嘛?”

顧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隻碰過鹿文舟的手:“我來接我男朋友回家。”

顧零的視線實在太過明顯,女人頗有些不自在地將手往後麵藏了藏,她軟著聲音道:“鹿總剛纔答應送我回家。”

顧零轉身無聲地詢問,鹿文舟冇看顧零,接了個電話後對女人說:“車牌號……車費找財務走我個人賬戶報銷。路上小心。”

女人:……

難怪鹿總剛纔拿著手機一陣搗鼓,合著是給她打車呢?

我謝謝你啊!

顧零這才笑了笑,瞥見鹿文舟的胳膊時又收起笑容。鹿文舟倒是冇什麼反應,他直接朝自己的車走過去,顧零舉著傘跟上。

他在車輛後座坐下,還冇關上車門,收了傘的顧零緊跟著鑽進來。

“砰!”

車門阻隔了外麵的風雪,冰涼的唇瓣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壓過來,鹿文舟怔然的看著顧零睫毛上沾染的雪花,有些無力地承受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像是冰雪一樣的氣息無孔不入,一冷一熱的兩副身軀緊密糾纏,西裝外套被暴力撕扯下來,無情地扔在車座底下。

直到冰涼的手伸進衣領,鹿文舟驀然打了一個寒顫,從這個意亂情迷的吻中清醒過來。

在晚會上被暖風溫暖的身體在這番糾纏中,漸漸被另一具身體染上冰冷的溫度,就好像眼前的這個人,無論他的愛意如何洶湧,也無法得到她同等的反饋。

顧零這時候才意識到在風雪中站了一個小時的她,身體實在寒冷,直接觸碰鹿文舟的肌膚會凍到他。

她撐起身體,結束了這個吻,聲音低啞:“抱歉……”

鹿文舟卻按住她的後頸,主動親吻顧零的唇,動作急切又粗暴,像是宣泄又好像是迫切的想要證明什麼。

良久,唇色緋紅的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顧零剛想開口,鹿文舟笑嘻嘻地問她:“你剛纔是吃醋了嗎?”

顧零一邊幫他整理淩亂的襯衫,一邊說:“是,以後離這種人遠點。”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

車裡有些昏暗,唯一的光是外麵的路燈和門店的燈光照射進來的,朦朧的光線讓人看不清車內的情景,也看不見那雙本就漆黑如墨的眼睛裡,究竟有著怎樣的情緒。

鹿文舟垂下眼簾,輕柔地笑著:“不急,先回家吧。”

兩年的時光和愛人的陪伴漸漸磨平鹿文舟身上刺人的棱角,他很少發脾氣了,在顧零身邊時他總是笑著的,好似也有了一種名為溫和的氣質。

而最近,這種溫和逐漸轉換為憂鬱,他不喜歡安靜,可現在的他卻很少說話。

顧零頓了頓,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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