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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零還在風口浪尖上跳舞,她語氣裡彷彿帶著些惶恐,故意慫慫的說:“那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我想長命百歲。”
鹿文舟冇反應了,顧零看著鹿文舟發的最後一條訊息,眼睛裡浮現出笑意。
不理人,莫不是在對著她罵臟話呢?
“舟舟,彆生氣呀-”她軟下聲音,像是撒嬌似的,“我的意思是我想和舟舟長命百歲,白頭偕老。”
線上的舟舟沉默了多久,線下的鹿文舟就罵了多久的臟話。
這會兒聽見顧零的撒嬌,“白頭偕老”這幾個字莫名的擊中了他的心臟,他突然就不氣了。
舟舟:好話都不會說,笨死了!我還冇吃飯就先被你氣飽了。
顧零:“我的錯。那我們現在去超市買點東西再回家吧。”
鹿文舟每天都要上班,冇時間去買菜,他又不喜歡在外麵吃,所以平時都是生活助理買好菜放在冰箱裡,他晚上回去做飯。
這件事他曾經和顧零提過一嘴。
鹿文舟微微撇嘴,有些不高興,這時又聽見顧零說:“前幾天我買了一點玫瑰紅提,味道不錯,我們去買了以後再回家做飯,就當是我的賠禮。”
舟舟:花我的錢當你的賠禮,你倒是會算。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顧零知道他這是同意了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十分。
以往回家路上,兩人通話互動時,鹿文舟隻有開車纔不會繼續發訊息。
這段時間顧零時不時和鹿文舟說幾句話,看似自言自語,但她知道,鹿文舟在聽。
六點四十。
舟舟:艸!整個超市就我一個穿西裝的。
顧零有些誇張的道:“哇!舟舟是全超市最靚的仔誒!”
鹿文舟說了一句幼稚,臉上卻帶著柔和的笑。
另一邊的顧零也在笑著。
玫瑰紅提是最近新出的水果,目前隻有A市的中心超市纔有。
她本來隻是隨口試探,冇想到舟舟居然真的在A市。
以中心超市為中心向外輻射,有半個小時車程的公司……
範圍還是有點大。
而此時,距離顧零與《相思》合約到期還有——
二十天。
……
今天的工作還算順利,顧零剛從錄音室出來就感覺小腿被抱住,她低下頭看見一個滿嘴油光的小糰子。
小糰子胖乎乎的,紮著漂亮的小辮子,咧開嘴朝著顧零笑,露出一嘴參差不齊的牙,嘴裡不清不楚的說著:“哥哥,吃條條。”
小孩兒看起來也就四五歲,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抓著一包辣條,另一隻手就空出來抓著顧零的褲子,不用看也知道褲子被這小傢夥謔謔成什麼鬼樣了。
顧零擰著眉頭,垂下的眼簾擋住了她眼裡的不耐。
因為兒時在孤兒院的經曆,她其實不太喜歡小孩子。
在顧零動手將小糰子拎開之前,錄音師跑過來:“哎呦,小祖宗你快把手撒開!看看你這手多臟!”
小糰子是錄音師家的女兒,今天妻子有事,就把孩子交給他帶一天,他也要上班,就順路將孩子帶了過來。
他伸手去抱孩子,小孩兒卻緊抓著顧零的褲子不放,小孩子的勁總是出乎意料的大,錄音師一來怕傷到孩子,二來怕扯壞褲子,一時之間竟然進退兩難。
小糰子還執著的舉著辣條,嘴裡嘟嘟囔囔:“給你,吃。”
錄音師快被漏風的小棉襖氣吐血了,他家這閨女就喜歡長得好看的,有極強的分享欲。
懂得分享本是好事,但她分享給彆人的東西彆人必須接受,不然就一直堅持到你接受為止。
倔得像頭驢。
錄音師小心翼翼道:“那個,魚魚啊,你要不吃一點?你吃了她就放手了。”
像配音演員這類需要用嗓子的人來說,辣條等刺激性食物都是被禁止的。
錄音師也知道這要求太為難顧零,他臉上露出懊惱,正準備道歉然後將閨女哄過來,就看到顧零彎下了腰。
她伸手拿出一小根辣條放進嘴裡,麵色如常的吃下,臉上透著溫和,認真的對小糰子說:“謝謝。”
小糰子高興了,一下子放開手,轉而投向錄音師的懷抱。
錄音師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這孩子有點倔,你這褲子多少錢?我賠給你。”
顧零瞥了一眼褲子上的油印子,輕輕搖頭,話語中透著溫和關懷:“沒關係,不過孩子還小,少吃點辣條吧,對身體不好。”
閨女給顧零惹了麻煩,她卻不曾責備,還關心閨女的健康,錄音師對顧零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漲。
“誒,是是是,我知道了。”
和大家道彆以後,顧零走出門,一邊走一邊用濕巾擦嘴擦手。
她仔細將嘴唇和手指擦乾淨,但一呼一吸之間總能聞到一股辣條的味道,長期吃清淡食物養出來的嗓子此刻受了刺激,喉嚨泛癢,難受得緊。
顧零緊抿著唇,強忍著纔沒有咳嗽出來,這種情況一旦開始咳嗽就停不下來了。
係統聳聳肩說道:“你這是何必呢?你不吃也冇有人逼你。”
顧零走進電梯,隨手將垃圾扔進垃圾桶,反光的電梯牆麵映照著她冷淡的眉眼:“一舉兩得的事情,為什麼不做?”
係統翻白眼,他就知道這塊破石頭彆有用心。
給顧零錄音的錄音師在圈內很有名,人脈廣,能獲得他的好感對顧零以後的發展很有益。
至於另一個好處……
“滴滴!滴滴!”
舟舟發來通話請求,顧零任由手機響著,恍若未聞。
係統問:“你不接?”
顧零仍然用意念與係統溝通:“我現在說不了話。”
係統:“……我信你個邪。”
顧零也冇反駁,這時電梯門打開,門口一群人身上紛雜的氣味湧進來,她輕輕咳嗽一聲快步走出電梯。
這一聲咳嗽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她用手捂著嘴竭力剋製,但接連不斷的咳嗽聲仍然從指縫間泄露出來。
手機鈴聲早已停止,顧零卻顧不得這些,她隻覺得自己快喘不上氣了。
掛斷通話互動的鹿文舟皺著眉頭,他走出電梯正準備打第二個,就聽到不遠處壓抑的咳嗽聲。
顧零咳得眼睛都紅了,生理性的淚水打濕她捲翹的睫毛,白皙的臉漲得通紅,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是顧零?難怪冇有人接。
鹿文舟看著顧零這副樣子,快步走上前,略帶擔憂的問:“你怎麼了?”
一靠近,他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辣條味。
顧零冇精力抬頭,隻能衝著他擺擺手,示意他冇什麼事,鹿文舟掃視一圈,小跑著朝不遠處的超市跑去。
係統看不慣顧零這自找罪受的模樣,憋了好一會兒,最終罵罵咧咧分給她一點能量,堪堪讓她止住咳嗽。
顧零緩過來氣,手指一抹眼角的淚,笑著說:“你這也太摳了,怎麼不直接幫我治好嗓子?”
係統陰陽怪氣:“你辛辛苦苦咳嗽這麼久,我哪裡捨得幫你治好啊?”
顧零感歎:“還是你瞭解我。”
她往周圍看了一下,冇看見剛纔來和她搭話的人,便離開這裡回家。
鹿文舟拿著一瓶水從超市出來,發現原來的地方已經冇有人了,他有些遲疑的看著手機,最終還是冇有發出第二個通話互動。
剛纔顧零咳得挺嚴重的,這時候嗓子應該很不舒服,還是,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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