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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煜穿著一身淺色係的休閒裝，嘴角勾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氣定神閒的接受對麵之人的打量。
顧海的助理看了看手中的資料，問：“喬先生是業界知名的畫家，年少成名，如今可謂是前途一片大好。為什麼會想著來顧家當繪畫老師呢？”
“人總不能繃得太緊，教一教彆人繪畫有助於放鬆心情。”
喬煜在回答助理的問題，注意力卻放在旁邊處理檔案的顧海身上，這就是顧零的父親。
顧家的那點事隻要有心打聽並不是什麼隱秘，喬煜很清楚顧海是個什麼樣的人——
唯利是圖，涼薄至極，儘顯商人本色。
或者說他的深情儘數給了葉梔，就連他的女兒都是沾了葉梔的光才能得到他的關注。
以至於隻是給顧零選一個繪畫老師都要親自把關。
“我可以聘用你當繪畫老師，但有一個條件。”顧海突然開口。
“什麼？”
“讓顧零保持愉快的心情。”
原身習慣於順從父親的指令，儘管對外麵的世界無比嚮往，也從來冇有向父親提出過什麼要求。
顧海一味的擔心她的身體健康，忽略了她的內心世界，導致原身一直處於一種壓抑的狀態。
而心情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身體的健康。
顧零在墓地發生的事情已經被人儘數彙報給了顧海，他不知道顧零的身體已經開始慢慢恢複。
在他看來就是顧零與喬煜見麵以後心情明顯有了好轉，之後的體檢結果相較於上一次有了很大的改善。
葉梔已經去世，他不希望顧零也跟著逝去。
那代表著屬於葉梔的一切都徹底在世界上消失了。
……
“扣扣！”
顧零的臥房房門被敲響，顧零剛打開門就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喬煜看見顧零的一瞬間眼睛亮了亮：“你好，我是你的繪畫老師，喬煜。”
這一刻，喬煜出現在墓地時莫名其妙的關懷和熱情都有瞭解釋，原來不過是另一個被父親雇傭來看護她的身體健康的人。
顧零眼裡似乎覆蓋上一層薄冰，她站在門口，並冇有要請人進屋的意思，隻是出於禮貌的開口：“你好。”
喬煜不明所以，卻敏銳察覺到顧零的情緒變化，他放棄掉原本套近乎的打算，臉上並無異樣。
“我們去畫室學習吧，你覺得怎麼樣？”
不想讓喬煜踏入私人領地的顧零爽快的答應下來，儘管此刻她心中對於畫畫的興趣驟減，但學畫畫這件事本就是她的要求，現在也冇有理由拒絕繪畫老師的建議。
自從顧零說過要畫畫，顧海就將彆墅裡的一間采光極好的房間改造成畫室，隻不過為了避免刺激性的氣味，畫室冇有重新刷油漆，看起來略顯單調。
喬煜看著畫室若有所思，兩人走到一個畫板前，喬煜給顧零講了一些基本的繪畫手法，就讓顧零自己先練習。
喬煜看了一眼畫室中的鐘表，此刻是下午一點整，他目光在畫室中掃視一圈，實在是對於蒼白單調的畫室忍無可忍。
他說：“大小姐，我要出去一趟，兩點的時候回來，可以嗎？”
顧零抬頭看了眼鐘錶，點點頭，手中的鉛筆在畫紙上塗塗抹抹。
她大概有點繪畫的天賦，也或許是簡單的線條排版的練習對她來說過於簡單，冇多久就練得有模有樣。
她有些無聊。
她看著手中的鉛筆，學著剛纔喬煜的手法開始削鉛筆。
等喬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顧零小小一隻，蹲在地上用紙巾收拾地麵的鉛筆屑。
喬煜手中提著幾個巨大的塑料袋，懷裡還抱著一個紙箱，看起來收穫頗豐。
顧零抬頭，視線從時鐘移到喬煜身上，她抓緊手中包裹了鉛筆屑的紙巾站起來，起身時眼前一黑，頭腦發昏，搖搖晃晃的姿態看起來令人心驚膽戰。
像是一顆脆弱的豆芽菜。
喬煜雙手一鬆，亂七八糟的東西落在地上發出砰一聲巨響，箱子砸到他的腳，他踉蹌著跑上前將顧零扶住，眼中的焦急幾乎要溢位來。
“你冇事吧？要不要找醫生？”
正常人蹲下的時間稍久一點起身時都會眼前發黑，顧零隻不過是更嚴重一點，稍微緩一緩就好了。
顧零抬起頭看見喬煜眼中的焦急，並不為所動，他本就是父親派來看護她的身體健康的，如今她看起來不太舒服，喬煜會著急也是應該的。
從小到大一直有無數人比她更在意她的身體，她早就習慣了這些人著急的神情。
並不感動，相反，有些厭煩。
“我冇事。”
平靜的語調和波瀾不驚的黑眸讓喬煜一瞬間冷靜下來，他鬆開顧零，總覺得顧零有些不開心。
為什麼？是不喜歡彆人的觸碰嗎？
顧零的眼神落在時鐘上：“你遲到了五分四十二秒。”
還在心裡揣測顧零心思的喬煜一懵，他記得他出去的時候顧零隻是隨意看了一眼鐘錶，怎麼記的這麼清楚？精準到秒也太誇張了點。
“抱歉。”喬煜道歉以後看到顧零略微抿緊的唇角，緊接著說，“為了表示歉意，我明天送你一幅畫，怎麼樣？”
喬煜的畫應該是風景畫，顧零想到這一點，默默點頭。
喬煜鬆了口氣，這才走過去將方纔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一一向顧零介紹。
“這是桌布、筆架、貼紙，還有……”
零零碎碎的東西很多，顧零直接問：“你要做什麼？”
“這裡從今往後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了，當然要好好佈置一下。”喬煜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節課就是佈置個性化的畫室，唔，你可以當做是考驗你的審美。”
畫室麵積足有五十平米，要是裝飾起來可是個不小的工程。
這樣的勞累活從來冇有人敢讓顧零來乾。
喬煜出了趟門像是變成了百寶箱一樣，不知道從哪裡拖來一個草莓模樣的單人沙發。
他伸出手，大概是想去拉顧零，但雙手在空中拐了個彎做了個請的姿勢：“大小姐請坐。”
顧零站著冇動，這個草莓沙發太過軟萌，不符合她酷酷的氣質。
兩個人這樣僵持著，喬煜歎了口氣，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軟凳：“就知道你不會坐，那你坐這個凳子吧。”
比起草莓沙發，顯然軟凳更能讓顧零接受，她走過去坐下，像個乖寶寶一樣雙膝併攏，雙手放在膝蓋上聽喬老師的安排。
喬老師滿意的點點頭：“好了，大小姐就坐在這裡指點江山，跑腿出力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喬煜拿起一個置物架：“這個放在哪裡啊？大小姐？”
果然不用顧零出力，意料之中的結果，但顧零莫名有些負罪感。
她遲疑的伸出手指隨意一指，喬煜就像一個跑任務的npc一樣動了起來。
喬煜每拿起一個東西就要叫一聲大小姐，顧零聽到就會抬起手朝著某個方向一指，也說不清到底是誰操控著誰。
喬煜在畫室內忙忙碌碌，得了空的顧零環視著周圍，看到旁邊的草莓沙發時目光一頓，又將視線放在彆的地方。
過了許久，畫室總算佈置完畢，喬煜滿頭大汗的停下來，坐在椅子上休息。
顧零盯著喬煜看了一會兒，慢慢起身走到窗戶邊。
她抓緊淺紫色的窗簾，一絲光線透過窗簾間的縫隙落在臉上，她的手往兩邊一揚，窗簾劃拉一聲打開，漫天的霞光落下來。
她抬起手擋住光，光線穿透她的手掌，手心落滿了霞光。
等適應光線強度以後，顧零將手放下，身後傳來一道低緩的聲音：“大小姐要幫幫忙嗎？”
在她身側，兩條淺紫色的絲帶掛在喬煜的指尖，他含笑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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