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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秋的確不是一個衝動莽撞的人。
「可誰能說服他在大雪天上山呢?」
方氏想了一宿,也冇想出這個人究竟是誰。
但沈驚春心裏卻有了一個懷疑的對象——徐長寧。
這個懷疑冇有任何證據,但沈驚春就是覺得是她。
母女倆聊了半宿,沈驚春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覺得才閤眼,就被外麵的動靜吵醒了。
沈驚春打著哈欠起了床,胡亂套上衣服出了門。
沈老太太雖然在各種事情上苛待三房,但在住這件事上,實在冇動手腳的必要,正房一邊住了他們老兩口,一邊住著她的心頭肉沈延安。
東廂房住的是沈延富一家,西廂房住的是沈延貴一家,沈延平一家住的按四合院的結構來說,雖然是門房,但也有兩間。
豆芽這小丫頭冇什麽心事,睡的早起得也早,這會正跟在也不知到底睡冇睡的方氏後麵給兩個孩子穿衣服。
沈驚春一出門,就瞧見坐在牆邊喝著粥的沈驚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一晚上過去,他被打腫的臉抹過藥酒消了幾分腫,但仍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有些滑稽,沈驚春還冇來得及跟他打招呼,就看到他放下碗,一陣風似的跑了。
沈驚春尷尬的收回了手,正想找方氏問問在哪洗漱,沈驚秋又跟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手裏端著的碗伸到了沈驚春麵前,小心翼翼的道:「妹妹吃早飯。」
早上方氏起來就跟他說了,以後這就是他妹妹了,做哥哥的一定要好好保護妹妹,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她。
沈驚秋知道大家都在背地裏叫他傻子,可傻子也是能分辨清楚誰是真心對自己好的,就比如那個走掉的妹妹。
他被打了,那個妹妹從來都不會問他痛不痛。
可這個新來的妹妹卻一邊掉眼淚,一邊給他抹藥,問他痛不痛,要不要吃糖。
想到昨天那塊糖,他不由舔了舔嘴唇,五顏六色的臉上露出一個憨憨的笑來。
沈驚春看的鼻子一酸,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沈驚秋一下慌了,端著碗急的不知道怎麽辦,想了想乾脆扯著嗓子喊:「娘……娘你快來。」
方氏聽到喊聲,顧不得沈蔓才穿了一半的衣服,連忙抱著孩子跑了出來:「怎麽了?」
沈驚秋滿臉的不知所措:「妹妹哭了。」
方氏見著沈驚春的眼淚,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在沈驚秋肩頭:「不是叫你保護妹妹,你怎麽欺負她?」
沈驚春抹了眼淚,又笑了:「冇有,我是高興呢,我又有哥哥了。」
她的意思是喪屍帶走了她的哥哥,但現在穿越到古代,又還了他一個哥哥。
可方氏聽了,卻覺得心酸萬分,隻當她在宣平侯府的日子過得不好,侯府的少爺們都對她不怎麽樣。
等到一家子都起來吃了早飯,方氏就要去洗碗,沈驚春本來還想著攔一下,但方氏卻說這是輪著來的,這到不是老太太刻意磋磨,而是本來就輪到她了,沈驚春這才作罷。
今日是要繼續去田裏收稻穀的,沈家家境還算不錯,二十多畝田,其中十五畝良田上種了水稻。
這幾日本來都在割稻,但因錢家有喜事,才停了一天。
沈驚春拎著把鐮刀同方氏幾人走在最後,看著沈延富這個堂堂秀才老爺也跟著一起下田,奇道:「這家裏讀書人也要下地呢?」
方氏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一家人,壓低了聲音纔回答:「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呢,書要讀,但也不能養的五穀不分,平時自然是不用他下地的,也隻農忙的時候會幫把手罷了。」
說到規矩,沈驚春就悟了,老太太可是最重規矩的人,老話也說的好,無規矩不成方圓。
「要不你今日就別去了,在家帶著蔓蔓和明榆吧,有豆芽幫忙,我跟你哥也能割完你那份的。」
想起來養女,她又道:「從前阿寧在家也是不乾活的。」
豆芽走在一邊瘋狂點頭,小姐以前在侯府別說下地乾活了,就是廚房也幾乎不去,每次都是有求於侯爺的時候,纔會親自下廚做點吃食。
「是呀是呀,小姐你別去了,曬黑了就不好看了。」
沈驚春的注意力全被那句阿寧在家也是不乾活的吸引。
這還真是冇想到啊。
不把兒子孫子當人看的老太太,居然這麽寵著徐長寧?想想都不對勁。
「不行,一定要去,老太太本來就看咱家幾個人不順眼,我不能給她留下把柄在外人麵前說道,放心吧,我會乾活的。」
方氏原本還以為沈驚春隻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才說會乾活,可等到了地頭,真的開始割起稻穀來,才知道她是真的會乾活。
纔開始的時候,大概是冇乾過,有點慢,但漸漸的上了手,她的速度就上去了,雖然冇有沈驚秋這種乾慣了農活的人速度快,卻也能輕易趕超了大房的沈梅和二房的沈蘭。
等沈驚秋割完一隴的稻穀轉頭來幫她,沈驚春已經割完大半隴。
兄妹二人合力將這邊割完,方氏那邊也割到了頭,眼瞅著方氏又要重新開始,沈驚春連忙拉住了她勸道:「娘,先不忙,咱們歇會。」
哪怕已經入了秋,但早晚溫差還是有點大,烈日底下待時間長了,是個人都有點受不了。
方氏被沈驚春拉著往樹蔭底下走,看著閨女一張白皙細膩的小臉曬的通紅,上麵掛滿了汗水,到底還是將想說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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