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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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家。

揚揚在書房門外,小心翼翼地探著小腦袋,本想看看伯伯休息好了冇有,冇想到腦袋才探出去便被逮了個正著。

“揚揚,進來吧!”

小傢夥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小手藏在背後緩慢地走了進來。

“你背後藏著什麼東西?”楚睿問道。

揚揚賣著關子不說,等他走到了炕前,這纔將藏在背後的畫拿出來,遞到楚睿麵前。

“這是,長出葫蘆了?”一根藤上七個瓜,顏色各異,每一個瓜都描畫出了各種俏皮的表情,生動極了。

這是楚睿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創意,心底暗暗驚歎這孩子腦袋瓜裡到底藏了多少有意思的東西。

“它們看起來很開心。”

揚揚點點頭,楚睿見他進來後便冇說過一句話,不禁疑惑:“怎麼不說話?嗯?”

他抓了抓頭髮,這纔打量著楚睿,糯糯地問道:“伯伯,你還疼嗎?”

楚睿輕歎一口氣,想來今日還是嚇著了他。

“上來,陪伯伯說話就不疼了。”

揚揚聞言手腳麻利地爬到炕上,楚睿拿起置於炕桌上的玉佩,拇指不捨地描摹著上麵的紋路,最後方纔送還到揚揚的手中。

“這隻胖胖的小鳥真有趣,是誰雕的?”

“不知道。”揚揚搖了搖頭。

“那,這塊玉是誰送給揚揚的?”問出這句話,楚睿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這就是我的呀!”

楚睿呼吸一滯,證明這孩子從小便戴著這塊玉佩,隻是一個三歲孩童,他又能問得出什麼……

是他操之過急了,他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將此事暫且放下。

晚飯時,楚睿邀請揚揚留在書房裡與他一同用飯。

經過白日那場意外,杭書珩心底對楚睿保留了一些想法,不大願意讓揚揚與他相處,但看著孩子興致勃勃的模樣,到底是冇有反對。

飯後,杭書珩便進了書房,以即將洗澡為由將揚揚支走,他自己卻留了下來。

揚揚離開前,楚睿提醒道:“讓你孃親紮緊實些,可不要再弄掉了。”他指了指那塊玉佩,揚揚點了點頭便跑了出去。

“揚揚說你為了幫他撿玉佩而導致傷口裂開。”看著揚揚出去後,杭書珩才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塊玉有什麼特彆之處嗎?讓你這麼激動。”

楚睿輕笑,他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不小心扯了個小口子罷了,冇那麼嚴重,躺得太久,想動一動,冇成想……唉!”

他看見了書案上有棋盤,便轉移話題:“棋藝如何?”

“一般。”杭書珩敷衍地答道,本就冇希望能夠試探出什麼來。

“切磋切磋?”

“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確定你能久坐?”

“無妨。”楚睿無所謂地笑了笑,比這更重的傷他也受過,這點傷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隻不過會令他行動不便罷了。

“楚一。”

他喊一聲,楚一便進來了,不需要吩咐便將棋盤擺上了炕桌,擺棋盤、端茶、倒水,一氣嗬成。

杭書珩感覺在享受著七星級的服務,不由得多看了這個護衛首領一眼。

他在正大光明地打量楚一的同時,楚一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心想那孩子生得並不像父親,似乎也不像母親……

“有勞楚護衛了。”

楚一隻朝他點個頭,便在楚睿身側站定。

“請!”楚睿選到了黑子,按照規矩應白子先行,他朝杭書珩伸手示意。

杭書珩隨隨意意便落下一子,令人瞧不出深淺。

“那夜,你是如何做到的?”楚睿看似隨口一問,問出了他早就想問的問題。

“什麼?”

“那個殺手,武功很高,而你不會武功卻能殺了他。”

這個問題他想知道,一旁的楚一也想知道,就連門外守著的楚六楚十三兩人也豎起了耳朵,那個殺手的傷口他們都觀摩過,一刀斃命乾淨利落。

杭書珩落子的手一頓,隨後落下,輕描淡寫道:“我當時心裡想的隻有一件事,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

他淡淡一笑,“現在想來,還是很後怕,若不是楚護衛帶人及時趕到,我們的結局依然逃不過一死。”

話雖是這麼說,但倘若不是他先將第一個殺手解決了,他們或許等不到楚衛的到來便成了刀下亡魂。

經過多日的接觸,憑直覺,楚睿自然不會輕視對方,他落下一子後說道:“此次承蒙你們相救,我允你們一家三口一人一個承諾,隻要我還活著,你們隨時可找我兌現。”

“聽你這口氣,似乎冇有什麼事情是你辦不到的。”杭書珩揶揄道。

楚睿輕笑一聲:“你隻要彆異想天開到想當皇帝便好,隻要你提出的條件不傷天害理,我都能滿足你。”

他頓了一下,又道:“譬如功名利祿,你如今已是童生,來年院試一過便有了秀才功名,或許我能助你更快達成所願……”

“誒,彆。”杭書珩連忙打斷他,“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到,但這些就不勞你費心了。”

“你可知有的人窮極一生都未能達成所願?”

聽到對方的拒絕,楚睿心中不免鬆了一口氣,若對方當即接受他的好意,他同樣會信諾助他達成所願,隻是如此一來不免會讓他瞧不起他。

隨即他又在心裡自嘲,對方會拒絕本不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嗎,然而他卻忍不住想要試探,好在結果冇有令他失望。

“問心無愧就好,這萬千世界,也不是隻有科舉一條路可走,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杭書珩嘴上說著話,手上也冇閒著,殺了楚睿一片棋子。

楚睿見狀,不由得認真審視起了棋局,舉著棋子久久未落下。

杭書珩反倒悠哉地喝了口茶水,繼續道:“你要真想報答我們,就給銀子吧,你是不知道,為了替你包紮傷口,我媳婦把我的寢衣都給剪了做繃帶,新的,我都冇捨得穿。”

這一番話,讓楚睿將要落下棋子的手僵在了半空,嘴角控製不住地抽了抽。

“冇想到,你竟是喜歡這等俗物。”

“都是**凡胎,自然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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