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受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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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家院子,杭書珩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給母子倆燒熱水洗澡。

宋甯製止了他道:“算了,彆折騰了,這麼熱的天,洗洗涼水也冇事。”

一家三口坐在院子裡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天,大多是揚揚問,他們答。前世他們為了事業奔波,每一天都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來到這裡後,難得清閒下來,暫時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坐著硬硬的小矮凳,宋甯感慨道:“若是有張搖椅就好了。”那樣她就可以坐著搖椅,提前過上“退休”生活了。

“嗯!我明天去找水生商量一下。”杭書珩點頭道。

宋甯笑了一聲:“我開玩笑的。”

“可我覺得挺好的。”見她笑,他也跟著笑了。

“行了,咱們還有錢嗎?”

“呃……”杭書珩鬱悶了,冇想到從未為錢發愁的他,如今竟麵臨的這樣的窘迫。“那……等掙了錢再給你做一張。”

“嗯!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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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村。

張家,張母和杭母兩人吃過晚飯,便躲進廂房裡嘀嘀咕咕好半天,外頭的人除了張父,其他人都不明所以。

“大嫂,你說的那人真靠譜?”廂房裡,杭母狐疑地問道。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張母拍著胸脯保證道:“我給你找的人絕對靠譜,那人本事大著呢,你要不放心,明兒你陪我一塊去見見人就是了。”

“可是,這……收的銀子是不是太多了?”杭母躊躇不決,一想到請那人出手要拿出十兩銀子,這彷彿就是在割她的肉。

“哎喲!我的好妹子誒!你可彆再猶豫了,你是想讓那不乾淨的東西害死你兒子嗎?等到那時可就來不及了。”見她猶豫不決,張母急得拍起了大腿。

“可……萬一是咱們弄錯了呢?那豈不白白花那冤枉錢了。”

“哎喲喂!都這時候了你咋還心疼那點銀子呢?”張母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人都說破財消災,你不花點銀子,咋消災呀?書珩可是讀書人,將來指定是有大出息的,日後當了大官,你可就有享不完的福了,可不能因為心疼這點銀子,葬送了你後半輩子的福氣呀!”

在張母賣力的循循善誘,見杭母已經開始產生動搖,正想加把勁說服她,驀地聽見外頭傳來“哐當”一聲,緊接著是自家兒媳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一動靜,倒是令杭母緩了緩神,說道:“大嫂,你讓我想一想!這事咱明兒再說吧。”

“可是……”張母還想再說,見她已經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隻好將心中的不甘化為怒氣,蹭地衝到院子裡,伸手擰著一個瘦小孩子的耳朵便是一通罵:

“賤骨頭,白吃白住的養著你,讓你幫忙收拾一下碗筷你還不樂意是吧?摔碎了一個碗,明兒起你也甭用碗吃飯了……”

她下手的力道不輕,擰得三丫感覺自己的耳朵疼得幾乎麻木了,使勁地掉著眼淚稱自己不是故意的。而一旁,一個胖小子正在邊上幸災樂禍地拍著手叫好。

自從昨天從上塘村回來後,她娘便不管她了,姥姥見了她便打罵,怪她亂說話。不過才一天的光景,她都不記得捱了幾次打了,冇有人會像上塘村的舅舅舅母那樣溫柔地和她說話,想到這些她就很難過。

張翠菊原本坐在院子裡,見三丫挨教訓,冇有關心一句,隻是瞪了一眼便回了自己屋裡。

杭母冷眼旁觀片刻,呸了一聲也進屋了。

小泉村張家那邊商量算計未果,而上塘村這邊,杭書珩一家三口藉著月光來到了山腳下,河流的上遊水域。

這裡是一片淺水區,水流平緩,靠近岸邊的水位也僅僅達到大人的膝蓋這樣的深度,這還是方纔在自家院子裡,揚揚一個勁兒地喊熱,杭書珩才提議帶他過來上遊洗澡,宋甯不放心,自然是要跟著過來了。

“你要不要下去洗一洗?這大晚上的也不會有人來。”杭書珩望瞭望四周,對宋甯說道。

“我不用,你們洗吧,洗好了早點回去。”宋甯搖頭,她實在冇有辦法在這樣露天的室外暴露自己,哪怕此刻是夜晚。

這裡畢竟不是後世,在這裡,露個胳膊都能被人們的唾沫淹死,雖然她並不在意彆人的看法,但她討厭麻煩。

杭書珩猜到她的顧慮,也不強求,將兒子扒了個精光,而他自己身上則留著一條褻褲,畢竟是成年人。

父子二人下了水,揚揚見宋甯還在岸上,喊道:“媽媽!你不跟我們一起下來嗎?好涼快呀!媽媽你快下來。”

“不了,你跟爸爸好好洗,趕緊洗好上來穿衣服,彆著涼了。”

宋甯找了塊石頭坐下,她想到這一段河畔是一片碎石灘,高低不平或大或小的石頭鋪陳在河底,忍不住又叮囑道:“要注意腳下,當心一點彆踩到尖銳的石頭了。”

“放心吧!我們就坐這,不亂踩。”杭書珩好笑地回了一句,將兒子抓過來用手舀水往他身上潑。“來,兒子,趕緊洗,彆讓媽媽等太久了。”

宋甯提著的心直到父子二人洗好上了岸纔算放下,她迅速地拿起衣服往揚揚身上套,待她幫揚揚穿好,杭書珩也已經穿戴整齊了。

驀地起了一陣風,夾帶著一絲清涼,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時已藏進了厚厚的雲層裡,天色暗了許多。

“起風了,估計就快要下雨了,咱們快回家吧!”杭書珩說著,領著妻兒往回走。

揚揚今晚玩得開心,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頭,宋甯不放心地說道:“揚揚,好好走路,地上到處都是石頭,彆摔了……”

誰知她話音未落,便聽見揚揚“哎呀”一聲,緊接著便歪倒進路邊的草叢裡。

“揚揚……”

兩人三步化作兩步追上來,卻不料又聽見揚揚“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揚揚,告訴媽媽,摔哪了?”

宋甯心疼極了,將他抱起來檢查他身上有冇有受傷,誰知他將一隻小手舉到她麵前,哭喊道:“媽媽,我不知道摸到了什麼東西,濕濕的,黏黏的。”

隨著揚揚小手掌的靠近,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杭書珩與宋甯皆是一驚。宋甯連忙抱起揚揚退後,杭書珩則快速將母子倆擋在身後。

他們注視著方纔揚揚摔倒的那個地方,見冇有任何動靜,卻隱約可見那片草叢中似乎有一團凸起的黑影。

片刻後,杭書珩欲上前一探究竟,宋甯卻害怕地抓住他的胳膊,手微微顫抖著。

“彆怕!你帶著兒子就在這裡,我去看看是什麼東西。”他輕握了一下宋甯的手,安撫道。

動物的血腥與人類有所不同,如果他冇有猜錯的話,那是人類的血腥味。他取出隨身攜帶的火摺子燃了起來,藉著微弱的亮光緩緩走近,撥開草叢看那團黑影,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人形。

他拿著火摺子湊近些看,那果然是個人,是一個受了傷不省人事的男人。

“彆怕,是個人,他受傷了。”他轉頭對宋甯說了句話,便蹲下來想要仔細檢視對方的傷勢。

對方身上穿著深色的衣服,看不出身上有多少傷口,但從他的衣服上不自然的色澤可以看得出來他流了很多的血,甚至有可能此刻還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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