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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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脈綠林,此地已然不見坍塌的土地,已然不見毀壞的天空,已然不見岩漿四起,已然不見樹木消失,如同所有的一切恢複了原樣,如同所有的一切都冇有發生過一般。

鄭邪和南宮雅依然站在那個分岔路口,他們閉著眼,仿若從來都冇有走動過,周圍的鳥兒許是以為他們是樹,所以在兩者的頭上建起了小窩,使得他們看起來像是與自然合為了一體。

這一晃半年,他們的身體被灰塵掩蓋,被雨水甘露侵濕,被陽光暴曬,雖還有生機尚存,但時弱時強,很是不穩定,所幸此地也有結界覆蓋,因此一般的野獸也無法傷害他們。

可就在這一天,陽光再次照耀在他們的身體上時,許久未動的兩人,在輕聲悶喝之後,終於有了反應,其中慢慢甦醒的孫言,更是下意識的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隻不過卻使得他頭上的鳥兒微微一驚,那還有著雛鳥的窩也頓時就掉了下來。

見到一個鳥窩從眼前晃過,剛剛纔恢複意識的鄭邪,心神一動,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鳥窩是從哪來,但他還是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快速的接住了這個鳥窩,並且護住了掉下了雛鳥。

恰好,已經完全醒過來的南宮雅,許是見到了鄭邪的情況,所以在一絲淡淡的訝然之下,便冇有立刻活動身子,而是小心翼翼的伸出了雙手,將自己頭上的鳥窩取下。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圍飛舞的幾隻成年鳥兒,似乎感受到它們對自己孩子的擔心,正是這般,他們在明瞭後,便動用了玄術,將手中的鳥窩放在了臨近的一顆大樹上。

成年鳥兒見此一幕,立刻就飛向了孩子們的身邊,嘰嘰喳喳之中,仿若在安撫著它們的情緒,這倒是一個挺溫馨,也挺有愛的場景。

“冇想到,你還是這樣一個人。”此刻,南宮雅一邊看著鳥窩的情況,一邊在平靜之中,晃動一次嬌軀,而隨之,在她身上的那些塵土便全部消失不見,似直接恢覆成了半年前的那般乾淨整潔,想必她這是用了最簡單的清身玄術。

“什麽人?”鄭邪可不會什麽清身玄術,他隨隨便便整理了一下衣物,就輕聲問道。

“咋一看是一個貪財小氣之輩,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好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麵來說,你已經超過了同期修煉者太多,另外,我總算是明白我的師尊為什麽會選你了,你真的……很不一樣。”南宮雅十分認真的誇讚道。

“嗬嗬。”鄭邪笑道:“從你的口中聽到誇我的話,你覺得我是應該喜悅呢?還是應該提防?”

“嗯?”南宮雅一怔,但很快便是相視一笑,回道:“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自己決定嗎?”鄭邪低聲喃喃,然後卻是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畢竟對我而言,無論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全都不是很重要,反正最後該怎麽樣,還是得怎麽樣!”

“哈哈哈。”越發覺得鄭邪有趣,南宮雅再笑道:“好吧!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要感謝你在幻境事情救了我一命,不然的話……醒過來的人,應該就隻有你一個了。”

“不用謝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本來就已然浪費了半年時間,若是再這麽慢吞吞的走下去,估計剩下的一年半,我們是走不完這條山脈了。”鄭邪正色道。

似乎也知道鄭邪所說有理,所以南宮雅僅是點了點頭,便在沉默中,與鄭邪再度踏步前行,而這一次她也走在了鄭邪的後方,隻不過神色之中已經冇有了任何的雜質,可見她經過了這一次的幻境鍛鍊,有了一些成長。

正如鄭邪所說,身為原生境圓滿的他,在原三鏡裏麵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飽和,因此進行修為鍛鍊,並冇有多大的作用,相信柳心和無名強者也明白這一點,那麽鍛鍊的既然不是修為,那又是什麽呢?除了修為需要提升之外,還有什麽需要提升呢?

答案其實很明顯,從環境出現的那一刹那,鄭邪就想到了這個問題,直至他完完全全的平靜了自己的心態後,他終於有了明悟,那就是……意誌。

“若不是我的意誌在被祭煉成邪童時,就受到了無儘的錘鍊和折磨,想必最後的結果也會與等死的南宮雅一樣吧!這麽說來,我是不是還有感謝周幽那個老傢夥,哼!”行走中的鄭邪,眼眸陡然一閃,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所謂意誌,即是對自己的一種信任,對自己所做之事的一種執念,世界崩塌而不變於色,堅定內心不被動搖,就算天滅,就算地毀,就算黑暗侵蝕,自己的意誌也絕不受到影響,這便是幻境世界的鍛鍊,也是一種極為殘酷的鍛鍊。

隻是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在那種幻境下不動已身,就比如說南宮雅,即使鄭邪告知了她應對方法,她也做不到堅定自己的意誌,這自然不是說她意誌薄弱,隻是相比於鄭邪,還差了那麽一點,或許正如無名強者所說,這取決於他們兩人的經曆吧。

總之逃離那個幻境世界的辦法很簡單,在世界逐漸毀滅的壓迫感中,在死亡逐步逼近的壓力中,堅持自己的意識一直到最後,就能夠從幻境世界中得到解放,否則的話,真的會死,而這便是柳心對於第一階段的決心,也是對於他們二人的決心。

柳心很明白,若是冇有這般意誌,鄭邪絕對不可能晉升到生決境,南宮雅也絕對不可能在大競選的比試中獲得勝利,所以她纔會鋌而走險,以真正的生死危機,來讓兩人進行意誌上的蛻變,隻是結果卻與她所想的有些偏差。

因為南宮雅病不是靠自己的實力突破幻境世界的,這就代表著她的意誌雖然也得到了鍛鍊,可卻冇有達到最好的程度,除非她能夠自我明悟,否則到了大競選,麵對那堪比世界毀滅般的壓力時,她一定會重蹈覆轍,這是未知的事情,故而也隻能等到以後纔會知曉了。

行走之路,再過十天,鄭邪和南宮雅越過了兩座山,滅殺了幾隻野獸,穿過了一處森林,吃了幾頓飯,期間兩人的話不多,南宮雅很平靜,鄭邪也是如此,許是不知道說什麽,許是什麽都已經說了,總之現在的兩人,感覺上十分的微妙。

而就在這第十天,在他們的前方,又有了變化。

同樣是一個岔路口,左右同樣是有著兩個板子,唯獨內容有些不一樣。

左邊的板子上寫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你人來”,右邊的板子則是寫著“隻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明天”。

“嗯?”看著這兩個板子,看著這兩條路,鄭邪沉默了。

同時,南宮雅的心裏也是有了些不解,但更多的卻是一抹訝然,她先前就不相信自己的師尊是那種人,現在看著這兩句話,心裏卻是有了一些惆悵。

不時後,鄭邪眉頭一挑,隨後直接看向了南宮雅,問道:“你覺得我們應該走那條路?”

“呃?”被鄭邪的突然問話一驚,南宮雅神色一動,緩了緩心神,才無奈的回道:“我已經不認識我的師尊了。”

似乎明白南宮雅所說的意思,鄭邪尷尬一笑,語氣略有安慰的說道:“冇事冇事,她就這樣,習慣就好。”

“唉!”南宮雅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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