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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明月活著的時候，覺得理所應當的事情，經趙小萌的口說出來，變得破綻百出。他一遍一遍的回憶著那名族弟給他混沌果時的樣子，卻發現，記憶中最清楚的畫麵，是自己每一次接過族長給他的資源時，族弟豔羨的表情。

若放在以前，他哪怕知道自己遭人嫉恨，也不會在意更不會深究：他是混沌體，族中分配資源以他為先是應該的！除了他，資源優先給誰都是浪費！

可是，現在他已經死了，僅剩死前留下的一縷神識，過不了多長時間便會煙消雲散，再不留痕跡！

他再也不用修煉了。

也不用因為不能修煉而無聊的用製符打發時間。

這讓他有的是時間回過頭去看、去思考：為什麼他的族人要這般待他？

他享受了族中最好的資源，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成為仙帝，族中多一個仙帝坐鎮，澹台家族整體實力水漲船高，族人在外行走時，任誰都要高看幾眼，這不是整個家族的幸事嗎！

那些資質不如他的族人，本就進級困難，自己實力不濟，有個仙帝做靠山不是好事嗎？

他們怎麼就想不明白？

澹台明月眼中的迷茫和不解，讓趙小萌不忍直視。

蒙澤忍不住道：“人家死都死了，還不讓人家痛痛快快的走，非得點破真相讓人家痛苦！你好殘忍！”

趙小萌吐槽道：“死的糊裡糊塗，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就真的好？那你以後有想不明白、看不明白的地方莫要問我，難得糊塗呃！”

蒙澤立刻換了一副嘴臉：“不能糊塗！不能糊塗！人還是要活得明白些！”

“你是人？”

蒙澤小爪子一抬指向澹台明月：“我替他說的！”

用性命換來的教訓，代價終歸是大了些。澹台明月終於肯反省自己：“難道是我錯了？可我錯哪兒了？”

“站在你的角度和澹台族長的角度上，你們都是冇有錯的！”趙小萌首先給予肯定，隨後道，“但作為那些資質不如你的族人，就會覺得不公平了。大家生來都是澹台家的子弟，憑什麼隻因為你資質好一些，就能得到家族最好的資源！這不公平！”

“若我猜得冇錯，你在澹台家的出身應是不錯的。”

“我爹是族長的親弟弟！我爺爺是族內的長老！”澹台明月冇有隱瞞。

“請前輩捫心自問，若你不過是澹台家分支的子弟，澹台族長有冇有可能毫不猶豫的將澹台家最好的資源分配給你？”

澹台明月皺眉：“這與出身有什麼關係。我的資質就是如此優秀，資源不給我應該給誰？”

趙小萌歎了口氣：“若你的族長大伯自己也有兒子，且資質與你相差無幾，他還會將最好的資源都給你嗎？”

“相差無幾是相差多少？”

趙小萌道：“我隻是打個比方！”

“那就，平均分吧！”

“若隻有一個呢？比如混沌果！”

“我是混沌體，不應該給我嗎！”

“現在他也是混沌體，且身體素質強於你！前輩說，該給誰？”

澹台明月不假思索道：“給我啊！他身體強於我，我更需要……”說到此，澹台明月皺起眉：“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這種假設是不存在的，一個家族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混沌體！”

趙小萌嗬嗬冷笑：“前輩何必自欺欺人！你資質優秀資源給你就是天經地義，彆人資質優秀資源給彆人就不合理！”

“你在強詞奪理。”

“我隻是想讓前輩明白，你是因為什麼被同族嫉恨的！許多家族在分配資源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傾斜，這很正常！但像前輩這般，因為資源分配不均而被同族記恨且陷害致死的，就不正常了！前輩何不利用剩下的時間好好反省自己錯在何處，也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蒙澤無語，真損啊！這澹台明月的魂魄重新投胎都不知道投了多少回了，就算這一縷神識想明白了又能怎樣！

顯然這執著了不知多少萬年的澹台明月，不會因為趙小萌幾句話就改了脾性，他搖頭道：“那人心胸狹隘，殘害同族，的確該反省！我卻是不需要的！”

“確實不需要了！”趙小萌嘴上應和著，心裡卻想著，你能否想開與我也冇有關係，趕緊放我離開纔是正經，“我與前輩有緣無份，前輩不如放我離去，我清雲門有無數資質優秀的弟子，我會告知他們前輩所在之地，前輩可自由挑選心儀的徒弟！”

澹台明月卻道：“不必麻煩，我們拜師吧！”

說完，他抬手一點，趙小萌的雙膝不由自主的彎曲跪下。

縱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也不得不心驚於自己在仙人領域裡的無能為力。仙王修為的領域，就彷彿是一個獨立的無邊無際的空間，在這裡，澹台明月就是神，他的意願冇有任何人可以抗拒！趙小萌冇有任何辦法逃脫，她找不到出口，誰都幫不了她，包括蒙澤和霸淩。

如果註定無法反抗，那就接受，終歸他對她並無惡意。

三跪九叩之後，澹台明月和趙小萌之間算是有了師徒名分。

既成事實，趙小萌冇有過於糾結此事，因此和澹台明月反目成仇，倒也不至於。

總不能為了少拜一個師尊，連命都不要了！

不值得！

仔細想想，澹台明月除了偏執一些，自戀一些，彷彿也冇有更大的問題了！她突然想到那個看誰都像垃圾的玉靜道君，心道這兩個人若是見了麵，不得惺惺相惜，拜個天地，做對兄弟！

相比較玉靜道君，拜澹台明月為師彷彿也不是那麼的難以接受了！

禮成之後，澹台明月撤回自己的領域，並將趙小萌送進仙墓的深處：“乖徒兒，我所有的東西都在一個玉佩裡，你煉化了便是。玉佩旁邊有一支木簪，是我神識依附之物，你且隨身攜帶，我便可以日日指點你修煉！”

趙小萌口中道：“是，師尊。”

仙墓的深處，有一位修士坐化的遺骨。

趙小萌行大禮之後，那遺骨便彷彿心願已了，化作灰塵消散在空氣中。

蒲團上隻餘兩件物品。

一塊兒圓形鏤空青玉玉玉佩。

一根男子樣式的木簪。

趙小萌將兩件物品拿在手中，先抹去玉佩上澹台明月幾乎消散殆儘的神識，然後查探一番。

驚喜的發現，裡麵有不少珍貴的仙草和丹藥，更有數不清的符篆。甚至還有堆成一座山的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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