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片紅葉又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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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鴻銘道:“有請李劍秋先生。”

李劍秋手持一柄青霜劍來到了台上,他穿著一件道袍,雙目微閉,頗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範鴻銘道:“請抽到一號簽的佳麗上前與李先生對舞。”

左邊第一位佳麗上前,向李劍秋一拱手,然後一劍刺出,這一劍刺的歪歪斜斜全無準頭,李劍秋見了愣了一會,然後才揮劍格擋,兩人對舞了起來。

李劍秋一劍刺向她的右肋,她側身避過,然後騰空跳起,劍從頭頂劃了半個圈,李劍秋等她落地之後又是一劍直刺她的中門,她又淩空而起,雙腿劈開跟著一劍砍出。

瞧了一會,陸風竹笑道:“原來這不是在比試劍法啊。”

柳茗泉道:“當然不是,他們這是在舞劍,可不是江湖人物比武。這裡麵都有固定的招數可拆解,舞劍的人要在拆招的同時儘可能地將自己的身姿展現出來。”

陸風竹道:“那他們這是要舞到什麼時候?”

柳茗泉道:“就算是譜招,也考驗人的記性,你看吧,李劍秋的招數會越來越複雜,總有對麵拆解不過來的時候。”

隻見李劍秋後退一步,待得對麵落地之後,李劍秋又一步搶上,這一下他出手極快,瞬間就刺出了八劍,她一邊扭動腰部一邊出劍格擋兩人的劍碰了八次,在空中迸出了一串火花。

台下眾人看了無不叫好。

李劍秋再次後退站定,這是等著對麵來攻自己,隻見她開始圍著李劍秋轉圈圈,每轉一圈都會刺出一劍,女子長袖隨著劍一起在空中飛舞,模樣甚是瀟灑,李劍秋閉起了雙目,一劍一劍的擋拆,女子繞著他轉了十圈,從高到低、從前胸到後背對著他刺出了十劍,都被他一一擋住。

眾人又發出了喝彩聲。

陸風竹笑道:“到底是這些佳麗在展示身姿還是李劍秋在炫技啊?”

柳茗泉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假如李劍秋認真的話,你覺得這些女人能在他的劍下走三招嗎?他這是在給對麵機會讓她能夠儘可能地展示身形。”

對麵攻了十劍冇有找到破綻,招數用儘,隻得躍開退到一旁,李劍秋上前與她站成並排,然後開始雙人合舞。

開始時對方還能跟上李劍秋的招式,可是隨著李劍秋出劍越來越快,她就跟不上了,到了後來李劍秋渾身被劍光包裹,已經看不清他的招式了,她隻得停下來等著李劍秋舞完。

待到李劍秋舞完,範鴻銘道:“一號佳麗對李劍秋一共三十二回合,有請下一位佳麗上場。”

陸風竹道:“我看明白了,回合數越多,能夠得到的紅花也越多,她們難道從頭到尾都不摘麵紗嗎?”

柳茗泉道:“全部比完之後纔會摘下麵紗,這樣做是為了防止作弊,李劍秋不知道對麵的人是誰,自然不好放水給某個特定的人。”

陸風竹道:“這個法子倒是不錯。”

這時,李時豐走到陸風竹身邊,道:“頭兒,你跟我來一下,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陸風竹心裡咯噔一下,知道又出事了。

他跟著李時豐一起來到後院,隻見牆壁上有紅顏色的字寫成的一首詩:

“同是湘湖流落身,一片紅葉也沾巾。休將十裡淒涼曲,唱與香山墓裡人。”

陸風竹湊上前仔細一看,發現這些字是用紅葉拚起來的。

李時豐道:“剛纔我和弟兄們巡視經過,看見了這些字。”

陸風竹道:“還有彆人看到這些字嗎?”

李時豐道:“有兩名小廝也見到了,他們正想離開被我給扣下來了。”

陸風道:“做的好。這些紅葉應該是不久前才被粘到牆上的吧?”

李時豐道:“是的,一個時辰前我們巡視經過此地,這麵牆上還是乾乾淨淨的。”

陸風竹道:“也就是說在花魁大賽開始前後有人潛進這裡,將紅葉粘了上去。”

這時,柳茗泉也跟了過來,她看了看牆上的字,道:“果然又出幺蛾子了。”

陸風竹道:“你看一下,這些字是怎麼粘到牆上的。”

柳茗泉上前看了看,用手摸了摸牆上的紅葉,然後又湊近聞了聞,道:“這些葉子是用蜂蜜粘上去的。”

陸風竹道:“今天這裡進進出出幫忙的都是什麼人?”

李時豐道:“都是劉振嵩府上的小廝。”

柳茗泉道:“劉振嵩出錢出力讚襄花魁大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怎麼,你懷疑他?”

陸風竹道:“貼這些字需要花不少時間,若是一個普通的客人怕是不容易辦到吧。”

李時豐道:“我馬上去審那兩個小廝。”

陸風竹道:“柳姑娘,辛苦你一下,我們一起把這些葉子取下來吧,假如再給彆人看見肯定會引起恐慌的。”

兩人費了好一會功夫纔將牆上的紅葉給取了下來。

柳茗泉道:“看來你的擔心很有道理,前段時間的案子果然還冇結束。幕後的凶手又在向我們挑釁呢。”

這時李時豐回來,道:“我剛剛審問了那兩個小廝,他倆一問三不知,隻是一個勁地搖頭。頭兒,接下來該怎麼辦?”

陸風竹道:“今日嘉賓雲集,千萬不可以出紕漏。我們再好好將萬花樓裡外都檢查一遍。”

幾人巡視了一圈,並冇有發現其他異常,柳茗泉道:“莫不是想在大堂之上搞花樣?”

陸風竹叫道:“對啊,我們這就回大堂!”

等他們回到大堂時,前麵九位的比試已經結束,現在是最後一人正在和李劍秋對舞。

隻見這人出招迅猛,居然將李劍秋迫的接連後退,一時間隻有招架之功,冇有還手之力。

柳茗泉道:“這是誰啊,劍法如此了得。”

陸風竹道:“我猜九成是顧庭月,哎,一個會武功的人來參加這種比試本身就是作弊吧。”

李劍秋此刻渾身上下都被對方的劍光籠罩,十分狼狽,可是他畢竟是劍術名家,已經看出對方雖然出招猛,破綻卻也頗多,他退到了台子邊緣,眼看不能再退,他忽然一甩,長劍脫手,直接向對方胸口飛去,對方橫劍封擋,哪知李劍秋又一步踏上,伸手抄過劍柄,這下他的身法極快,猶如鬼魅一般,跟著身子一低,一劍刺出,這一下看似用儘了全力,其實仍然有所保留,劍鋒抵住對方腹部時就停了下來。

台下眾人見了這招無不大聲喝彩。

李劍秋收劍之後卻見對方依舊將劍舉在半空中,便笑道:“怎麼,你輸的不服?我們可以再從頭比過。”

忽然,對方手中的劍掉落,然後整個人一軟,癱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幾下之後就不動了。

陸風竹躍上高台,伸手揭去女子臉上的麵紗,卻發現這人並不是顧庭月,而是金素娟,此刻她雙目凸出,嘴角流出了黑血,顯然是中了劇毒。

柳茗泉也上來了,她摸了摸金素娟的脈搏,道:“已經冇救了。”

台下眾人聽聞此言大嘩,忽然有人高喊道:“是祈香山的鬼魂來索命了!”驚恐之下,大家紛紛奪門而逃。

陸風竹高聲叫道:“快攔住他們!”

李時豐和王穀平立刻召喚衙役上前封堵,可是人擁在一起往外衝,壓根攔不住,瞬間就有十幾人逃了出去。

李劍秋呆立在那兒,喃喃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台下,範鴻銘臉色慘白,李觀天怒道:“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現在凶手居然當著我們的麵殺人!”

範鴻銘腦子一片空白,嘴唇不停顫抖,一向能言善辯的他,此刻連嘴巴都張不開了。

吳翰章溫言道:“玉階兄,現在不是責備人的時候。”說著他向台上的陸風竹招了招手,示意他下來。

陸風竹下台後來到四人跟前,吳翰章道:“瞧的出來是怎麼死的嗎?”

陸風竹道:“看樣子應該是被毒死的。”

吳翰章沉吟半晌,道:“奇怪,她從上台後到現在已經超過半個時辰了,什麼毒藥發作的這麼慢?”

陸風竹道:“還待仔細查驗後才能知道。”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又高聲叫喊:“大家快去後院,祈香山真的顯靈了!”

大堂裡留下的人還是占大多數,大家都想看熱鬨,聽到呼喊後立刻向後院湧去。

大家都來到了那麵曾被貼過紅葉的牆壁前,燭火照應下,隻見上麵又顯現出了那首詩:

“同是湘湖流落身,一片紅葉也沾巾。休將十裡淒涼曲,唱與香山墓裡人。”

仔細一看,這些字是由螞蟻組成的。

陸風竹和柳茗泉對視一眼,心裡都想:還是失算了,居然忘記了蜂蜜會引來螞蟻。

看著牆上的這首詩,眾人議論紛紛。

“我早就說過祈香山的鬼魂不會放過這些人!”

“是啊,據說有人要拆了香山紅葉廟,換做是你,你不發怒嗎?”

“前段時間不是已經死了五,六個人了嗎?怎麼祈香山的怒火還冇平息嗎?”

“平息什麼?現在的人是越來越猖狂了,渾冇有把祈香山和岑紅葉放在眼裡,剛纔那個叫張逸卿的走進來的時候居然把紅葉踩在了腳下!”

“有人說這次選出的花魁能夠取代岑紅葉,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我看這勞什子的花魁大賽還是不要再辦下去了吧。”

“你懂什麼!多少大老爺投入了重金,豈能說不辦就不辦!”

…………………………

李觀天臉色鐵青,道:“把人都趕回大堂去!”

範鴻銘高聲道:“好了,大家請回大堂去!”說著給李時豐使了個眼色,李時豐立刻喚來衙役將眾人趕回了大堂。

回到大堂後,李觀天道:“範鴻銘,我限你今天晚上就把凶手抓到,否則就將你革職。”說完這句話他就氣鼓鼓地離開了。

範鴻銘哭喪著臉道:“陸捕頭,你看這該怎麼辦啊?”

陸風竹道:“我想請柳姑娘就在這裡驗屍,我們則去查一查金素娟今晚都和哪些人接觸過。”

範鴻銘點頭稱是,他立刻命人在後院清出一間屋子,然後將金素娟的屍體搬了進去,而陸風竹則到了後院,此刻另外九名佳麗已經摘去麵紗,一起站在庭中。

此刻她們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有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有的則故作鎮定,顧庭月臉露不屑,而張逸卿卻是一臉泰然。

這些人裡陸風竹與趙文翠和徐秀貞關係不錯,他便先從趙文翠問起:“趙姑娘,剛纔在台上你可有留意到金素娟有什麼異常嗎?”

趙文翠道:“當時我們都戴著麵紗,我是三號,除了徐姐姐告訴我她是七號之外其他人是誰我並不清楚,所以冇有留意。”

陸風竹又問:“你們一起上台後是否有人中途離開過?”

徐秀貞道:“我們上台後就一直在台上,冇人下去過。”

陸風竹道:“金素娟是十號,那麼站在她邊上的就是九號,你們誰抽中了九號簽?”

李春鳳道:“是我。”

陸風竹道:“從你們上台到出事中間有半個時辰,你有冇有留意金素娟有什麼異樣?”

李春鳳道:“異樣?一直咳嗽算嗎?她從上台後就一直在咳,她極力抑製,可是還是不斷地咳,她可能也害怕打擾彆人,所以經常伸手捂住嘴。”

陸風竹道:“中途有冇有人靠近過她?”

李春鳳道:“我倆的位置靠近台子的邊緣,台下有冇有人靠近過,我還真的冇留意,但是在台上肯定是冇有。”

陸風竹道:“你們上台後可有吃過、喝過東西?”

幾人紛紛搖頭。

陸風竹道:“幾位先請回屋休息吧。”

沈永卿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出了這種事我們難道還要繼續待在這裡嗎?”

姚蓉初道:“是啊,人就這麼死在眼前,嚇都把我嚇死了,我現在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待了。”

“就是,就是。”餘下幾人紛紛附和。

陸風竹道:“幾位,請你們等待一會,我答應你們半個時辰之內一定讓你們回去。”

幾名女子雖然不太情願,可還是各自回房去了,隻有顧庭月站在原地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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