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險招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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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喜拿著銀子開開心心地去了。

趙錫麒道:“還是小孩子好,每日都開開心心的。”

張問陶道:“你不是小孩子,可依舊每日都開開心心的,為什麼呢?因為你冇心冇肺。”

趙錫麒道:“胡說八道,我...”

陸風竹不想聽他們鬥嘴,道:“我有事回一下衙門。”

他心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呂宗伯問話,越快越好,可是他不知道呂宗伯住在哪裡,得回衙門去問範鴻銘。

他出了善福寺,走上平時常走的那條小路,忽然聽到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猛然一回頭,隻見林子邊上一塊衣角閃過。

“什麼人!”

他抽出刀,衝了過去,卻冇看見人影。

這幾日他總覺得怪怪的,無論走到哪裡似乎總有人在身後跟著,他自信以他多年當斥候的經驗,冇人可以一直跟著自己而不被髮現,唯一的可能就是跟蹤自己的人在不斷地變換。

到底是誰要跟著自己呢?

他到衙門時,李時豐和幾名值守的衙役正在吃晚飯,他問:“範大人還在嗎?”

李時豐答道:“範大人赴宴去了,他幾乎每晚都在宴會上。”

陸風竹道:“李二哥,你知道呂宗伯的住處嗎?”

李時豐道:“知道,他住在十裡坊北角思賢館,怎麼你有事找他?”

陸風竹點了點頭,道:“昨天趙錫麒帶來一塊從襲擊他的人身上扯下來的布,你看過了吧?可認得出來是哪家幫會的標記嗎?”

李時豐道:“上麵繡著老鷹,應該是天雄幫的標記,因為天雄幫的幫主叫做上官鷹。”

陸風竹道:“原來如此,我有事先走了。”

李時豐道:“你是不是要去找呂宗伯?”

陸風竹道:“是的。”

李時豐道:“他今晚和範大人一起在聚福樓吃飯。”

陸風竹立刻趕往聚福樓,到的時候剛好趕上散場,劉振嵩,範鴻銘和呂宗伯一起走了出來。

陸風竹暗道:這三個人怎麼整天聚在一起吃喝?

“老呂,你最近怎麼回事,才喝了幾杯就醉了?”範鴻銘道。

呂宗伯苦笑道:“老了,不中用了。”

劉振嵩冷冷地道:“你最近文思也差了許多,剛纔在宴會上居然做不成詩,事前我可是跟那些朋友吹過的,說你是當代詩宗呢。”

呂宗伯臉一紅,道:“劉老闆,對不住了,我最近也不知怎麼了,整個人有點恍惚。”

範鴻銘道:“好了,老劉,你就彆再怪呂伯老了,反正你請來的客人也冇幾個真的懂詩詞,呂伯老就算是隨意胡謅,相信他們也發覺不了,隻是他自重身份不願意這麼乾罷了。”

劉振嵩道:“我的客人非富則貴,怎麼會不懂詩詞?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把這幾位客人請來的!”

範鴻銘道:“老劉,你今天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是不是因為夫人冇陪著你啊?對了,李夫人去哪了?這幾天怎麼冇陪著你一起出來見客人?”

劉振嵩很生氣,'哼'了一聲,扭頭走進了聚福樓。

陸風竹並冇有直接上前找呂宗伯,因為範鴻銘十有**會說許多話,他等三人道彆,呂宗伯坐上轎子之後再偷偷地跟了上去。

到了思賢館,呂宗伯下轎,陸風竹迎了上去。

“呂先生,我想找你問些話。”

一見到陸風竹,呂宗伯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隨即臉上硬擠出一絲笑容,道:“陸捕頭,找我什麼事?”

陸風竹道:“關於楊芳燦的案子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這時,張逸卿從屋中走了出來,她身披著鬥篷,麵容十分憔悴,對呂宗伯道:“你怎麼現在纔回來?我....”她見到陸風竹也在一旁,立刻就不再往下說了。

呂宗伯道:“我和陸捕頭有些話要說,你先回去吧。”

張逸卿嘴巴微張,欲言又止。

呂宗伯道:“好了,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你快回去吧。”

張逸卿抹著眼淚離開了。

陸風竹暗道:想不到這兩人也有瓜葛,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呂宗伯道:“陸捕頭,請吧。”

兩人進屋,兩名仆役進來將燈點上,並端來了兩杯茶。

“行了,你們可以退下去了。”

仆役退下後,呂宗伯道:“陸捕頭,這麼晚來有什麼指教啊?”

陸風竹道:“呂先生,楊芳燦死了,這件事你可知道?”

呂宗伯道:“我也是剛剛聽說,唉,這麼年輕聰明的一個孩子,真是可惜了。”

陸風竹道:“孫少詹,李中鼐,楊芳燦先後遇害,他們都是你的學生吧?”

呂宗伯道:“是的,他們都是我的學生。不過,陸捕頭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陸風竹道:“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明白?我問你楊芳燦出事那晚,他曾去過湘湖邊,你們兩人還低聲耳語了一番,你們說了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呂宗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濺了一些出來,隨即他強自鎮定,緩緩地道:

“當時他來到湘湖邊,說什麼都要把張月娥帶走,我問他為什麼?他說聽到傳言有人要殺掉他和張月娥,他還說一定還會有人繼續遇害,讓我也要千萬小心,冇事不要一個人出門,更不要在外麵待的太晚,說凡是和祈香山岑紅葉有關的人都會被殺掉。唉,當時他情緒激動,說話有點前言不搭後語,我以為他是被謠言蠱惑就冇信他。早知道會是今日這個結局,我當時就不該讓他走。”

陸風竹道:“看來楊芳燦是個好學生,如此關心你這個老師的安危。”

呂宗伯麵色一紅,道:“他是個好學生,孫少詹,李中鼐,其實他們都是好學生。”

陸風竹道:“那麼,你這個老師就忍心看著他們一個個枉死?”

呂宗伯眼神開始閃爍,道:“我不明白你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陸風竹道:“你知不知道,孫少詹被切掉了右手食指,李中鼐被割掉了舌頭,而楊芳燦被人挖掉了雙眼!”

“什麼!”呂宗伯大驚,手中的茶杯都摔了,“怎麼會…怎麼會死的這麼慘?不應該,不應該。”

陸風竹不依不饒,盯住呂宗伯問:“什麼不應該?他們是不應該死,還是不應該死的這麼慘?”

呂宗伯道:“凶手如此凶殘真的是喪儘天良!豈不聞殺人可恕,情理難容嗎。”

陸風竹道:“呂先生,趙錫麒和張問陶也差點被人殺了,而出事的這五個人都曾經參加過你舉辦的紀念祈香山逝世三十年的宴會,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呂宗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道:“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陸風竹道:“你和這幾位學生在宴會上因為祈香山而發生了很激烈的爭吵對不對?”

呂宗伯這時人已經有點呆滯了,道:“是的,冇錯,我們發生了很激烈的爭吵。他們對祈香山不敬,我很生氣。”

陸風竹道:“所以你懷恨在心,找人殺了他們,對不對?”

呂宗伯忽然緩過神來:“什麼?你覺得我殺了他們幾個?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我一個糟老頭子怎麼可能殺人呢?”

陸風竹道:“你當然殺不了人,是有人幫你殺的,我現在就想問你,到底是誰幫你殺人的?又或者說,你和那個凶手到底誰是主謀?”

呂宗伯道:“陸捕頭你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有證據嗎?”

陸風竹道:“我冇有證據,可是我要告訴你,這個凶手手段殘忍,滅絕人性,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呂宗伯臉色大變,道:“你是說他會殺人滅口?”

話一出口,他立時就察覺到不對。

陸風竹道:“說吧,這個凶手到底是誰?”

呂宗伯剛想開口,忽然陸風竹一把將他推倒,隻見一支箭從二人頭頂飛過。

跟著又有十幾隻箭破門而入,陸風竹將呂宗伯按住,道:“千萬不要抬頭起身。”

呂宗伯哪裡見過這種陣勢,整個人都僵硬了,這會就是讓他抬頭起身他也辦不到。

陸風竹將佩刀抽出,他知道敵人射完這一輪箭就會攻進來補刀,他要把握機會將衝進來的敵人擊殺。

可是隨即他聞到了一股桐油的味道,暗叫不好:敵人準備用火攻了。

他知道不能再耽擱,一個翻身躍起,揮刀斬落兩支箭後,一步向前想撞開窗戶衝出去,哪知箭簇非常密,他根本無法向前,肩頭還中了一箭,他心中暗道:我冇死在殺聲震天的邊境,難道反而會死在這歌舞昇平的京城。

這時箭忽然停了下來,陸風竹知道這是敵人在換火箭,他看了眼四周,見牆角有一個書架,上麵全是書,他衝了過去,奮力將書架往門的方向頂,不一會,火箭果然射了進來,射在了書架上,書架立刻燒了起來,陸風竹挪動到靠門邊的一扇窗下等了一會,冇有箭從這扇窗戶射進來,他在窗上戳了個洞,看了看外麵敵人的站位。

隻見六名蒙麵的弓箭手一字排開,站在離門約三丈遠的地方,陸風竹慢慢地打開了窗戶,趁著他們射完一輪準備換箭的時候一躍而出,就地一滾來到六人麵前,一刀揮出,砍斷了兩張弓弦,另外四人吃了一驚,想要搭箭再射,卻已經晚了,陸風竹又是一刀揮出,剩下的四張弓也被割斷了。

這六人也是身經百戰的人物,應變都快,立刻從腰間抽出了佩刀,陸風竹見了暗道:這是西域人用的彎刀。

六人分散開來將陸風竹圍在了中間,然後一步步地向他逼近。

陸風竹忽然向著自己左手邊的人砍出一刀,這下出刀很快,那人舉刀格擋,兩人的刀碰在一起,僵持住了,餘下幾人見到這樣的好機會,一起出刀砍了過來,陸風竹忽然大喝一聲將刀拋到了半空中,幾人見他舉動怪異,都是一愣,陸風竹一個轉圈,身上射出了好幾個箭頭,這些箭頭是他剛剛從射到屋裡的那些箭上斬下來的。圍上來的人猝不及防,有四人被箭頭射中麵門,當即捂麵倒在地,另外兩人雖然避開了,可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陸風竹接過半空落下的刀,一刀刺出,將其中一人手裡的刀給挑落了,然後揮出一刀架在了另一人的脖子上。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就在這時,另一個蒙麪人不知從哪裡殺了出來,他一刀砍向陸風竹,這刀又快又準,陸風竹出刀格擋,兩把刀碰在了一起,陸風竹隻覺得手臂痠麻,手中的刀差點掉落。

蒙麪人用的刀與剛纔幾個人不同,乃是漢人慣用的直刀。

他一刀刀砍向陸風竹,殺的陸風竹節節後退,那兩人也趁著這個機會將受傷的同伴扶了起來。

不一會,陸風竹已經退到了牆邊,眼看蒙麪人又是一刀砍了過來,他側身避過,他原本是想騙對方將刀砍在牆上,自己好趁機反擊,哪知對手似乎識破了他的意圖,砍下來的這刀是虛招,看似剛猛,其實冇用實勁,刀頭剛碰到牆壁,就立刻轉向陸風竹腰間砍來,陸風竹連忙後退避開,哪知這時另外一個殺手在他背後刺出了一刀。

陸風竹心裡一酸,知道自己是躲不開這一刀了。

哪知叮的一聲響,背後的這一刀居然被擋住了。

陸風竹轉身一看,原來是巴曲禪師從天而降,出手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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