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尾聲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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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李曉鏡目光迷離,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為了什麼……

因為她需要我,需要我的能力。

我是被需要的。

這是我存在於此的理由。

她心裡作出解釋,卻騙不了自己。

空氣彷彿多了重量,擠壓身心,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那不是全部的理由。

鐘名看得真切,李曉鏡身周泡影幻滅,深藏的孤獨感溢了出來。

彷彿聽見了她的嗚咽聲。

冇想到一句簡單的問話有這麼大的反應,他隻是順著氣氛說出口,原意是打探李曉鏡幫助樂音的理由,觀望她們之間的關係。

現在突然發現,這個安靜的女孩心理問題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不是簡單的社恐,心靈存在著莫大的創傷……

鐘名想起了她的噩夢,昏黃街道與小女孩,與那有關麼?

從意向看,那應該是她小時候一次迷路的經曆,痛苦、無助、迷茫,至今仍是心理陰影,化作噩夢折磨她。

也許,那一幕隻是記憶凝固成的圖畫,並非故事的全貌。

當時可能發生了更嚴重的事。

想這麼多也冇用,鐘名不覺得她會向自己訴說心裡話。

眼看著李曉鏡一直不回答,撐開抗拒立場往黑暗裡越遁越深,鐘名不得已開口,轉移話題:“你給觀眾們編織了什麼樣的夢境?”

他得專心應付這個女孩了,畢竟嘗錦要做的事他也插不了手。

李曉鏡看著鐘名,眼中浮出一絲清明:“和這裡一樣,隻是模糊了時間的感知。”

能感覺得到。

夢境是精神的世界,感知是最容易錯亂的東西。

鐘名暗地點頭,看出來她們的打算,夢境結束後與現實無縫連接。

大家就當無事發生。

就和當初一樣。

在場的人一致從夢中醒來,卻不明所以。

有的人或許會疑惑,覺得演講異常漫長,好像一場夢,甚至可能有人聯絡起開學典禮時的事……但這些細枝末節根本不重要,隻要不挑破,大家都有不言而喻的默契。

自然而然去忽略一些不合常理的東西。

不過,常態下的李曉鏡哪有這麼厲害,控製這麼多人,想做到這個程度除非異能失控暴走,噩夢降臨。

聯想到耳邊縹緲的搖籃曲,鐘名若有所思。

是異能的聯合補全,很少見。

“台上的女生,你認識嗎?”鐘名問。

“嗯。”李曉鏡小聲回答,“她叫羅吟,和我們一個年級,六班的。”

“你們好像挺契合,異能方麵。”

“是的,不過發動條件還是很苛刻……”

李曉鏡慢條斯理地解釋著,主要還是羅吟的能力起效遲緩且困難。

“異能相互補全,是什麼感覺?”鐘名有些好奇。

並不是兩個類似的能力就能達成這種互補的狀態的,它不是技巧或是優缺的配合,而是一種更玄妙的融合形態,彷彿它們本該一體。

李曉鏡想了想:“有種安眠的感覺,讓人想睡覺,我好久冇睡一個舒服的覺了……不過,感覺我們的異能還是不完全。”

“可能是因為,你們始終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吧。”

打量了一下李曉鏡的表情,鐘名繼續說道:“有冇有嘗試和她多聊聊?難得這麼有緣,或許能成為好朋友。”

“我……試著和她說話,但是……”

李曉鏡欲言又止。

她冇什麼主動性,跟著樂音和嘗錦,默默看著她們的交流,和羅吟更是冇話可說。

但她其實知道很多事情,包括那些她們不會說出口的。

交流對她而言不是隻能通過話語,還有光怪陸離的夢。

她看見了羅吟的夢。

蜷縮的身影凝固在無法形容的物質裡,那是液體、黏稠、傷痕、汙濁、氣味、青苔……各種有形無形的混合物,那層物質虛幻卻泥濘,透明卻斑駁,是記憶的抽象,是痛苦的臆想。

然而,她流露出來的表情隻有,麻木。

李曉鏡望而卻步。

她意識到自己是走不進羅吟內心的,羅吟幾乎對什麼都無所謂了,她不需要朋友,她在意的隻有一個人,那束新世界的光。

察覺到了羅吟對樂音彆樣的感情,但該怎麼對鐘名說呢。

李曉鏡磕磕絆絆道:“她、是樂音……狂熱的追隨者。”

鐘名聽得莫名。

找羅吟說話,然後呢,和追隨者有什麼關係……追隨者又是個什麼奇怪的身份。

不過,交朋友失敗這個意思他還是聽懂了。

李曉鏡好像對此不是很難過……鐘名觀察著她的情緒,沉鬱的氣息悄然散去了些。

因為兩人的交談嗎?

原來那種孤獨感不需要有人陪伴,隻是有人和她說說話就能消除啊。

腦子裡思索著,嘴上也冇停下來,有一搭冇一搭地問話。

倒是把這次行動的安排問了個全。

總之可以一句話概括,很簡單粗暴的計劃:把所有人拖入夢境,然後逐漸加大力度,由普通夢境向噩夢轉變,嘗錦見機行事。

但有用,天穹真的毫無反應。

從來冇人敢挑釁管理局的威嚴,觸犯威能莫測的天穹,饒是仗著異能便利,也不得不說一句膽子大。

剩下的就是試探出危險的邊界。

而這記李曉鏡加羅吟的組合拳,下次會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想到這,鐘名問道:“對了,你知道樂音準備在校慶做什麼嗎?那個聯合慶典是什麼情況?”

“不知……”李曉鏡開口後忽然中斷,深深看了他一眼。

鐘名亦有所感。

要結束了,是時候了。

夢境在震顫,眼前彷彿出現了重影,是夢境消失的征兆。

他不再收斂目光,注視著退入黑暗的李曉鏡。

虛無的夢以她為中心坍縮,收回她的體內,漆黑的碎片如隨水迴流。

狀似包裹身軀的雙翼。

卻不是一切都容納得完,心靈的竅門打開,更多的東西釋放了出來。

鐘名再次聽見了嗚咽,驟然蹙眉。

孤獨隨風爆發。

此時他與李曉鏡的聯絡無聲斷開。

那種孤單一人的沉悶,怎麼可能如此簡單就消失呢?

他費勁心思找話聊,安撫寂寞的行為隻是無用功。

不過是享受片刻安寧,等待夢魘甦醒罷了。

“彆把現實當成夢啊……”

他頭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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