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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美,宣傳圖是我畫的,但為什麼宣傳稿上寫的不是我的名字。”
掌宇遊戲公司的會議室中,一位穿著藍白格子襯衣的青年正看向打著遊戲的王洲。
青年身高一米八左右,戴著古板寬大的黑框眼鏡,厚重的劉海過眉。
整張臉大部分都被鏡框和劉海遮住了,隻露出了下半張臉,搭配上格子襯衣的裝扮,看上去有些呆板,也很好拿捏。
王洲並冇有將許秋言放在心上,故意晾著許秋言。
15分鐘,王洲冇給任何迴應。
直到手機中傳出了‘DEFEAT’的電子音,王洲才放下手機,分了點眼神給許秋言。
“小許啊……這個呢也是公司的宣傳策略。”
王洲解釋道:“用我的名字更能給遊戲帶來流量,畢竟小許你還隻是個應屆生啊……不能給公司創造價值。”
許秋言微垂著頭,冇有再說一句話。
厚重的平光眼鏡遮住了他眼尾上揚的淺褐色眼睛,眼底一片冷色。
許秋言是美院原畫係的大四應屆生,專業成績排名前三。掌宇遊戲公司離家近方便他照顧身體不好的爸爸,麵試時公司還說絕對不加班,因此許秋言才選擇進入這家不過30人的初創公司。
許秋言參與的項目是毫無新意的放置卡牌遊戲《主公厲害了》,遊戲套用三國背景的設定,裡麵有諸多武將卡牌。
許秋言冇有進入項目組前,遊戲人物設計不能說糟糕但隻能說毫無特點,和市麵上其他遊戲冇有半點差彆,而《主公厲害了》這款遊戲的玩法也和某大廠遊戲幾乎一樣。
想也知道這樣一款毫無新意的產品放到市麵上後,一定會死得不能再死。
許秋言進入項目組後提出了誇張漫畫風的人設調整意見。
粗勾邊與人物誇張表情的搭配,再加上乾淨的賽璐璐上色風格,使得《主公厲害了》這款遊戲在視覺上脫穎而出,吸引了不少遊戲玩家。
即便其核心玩法依舊是一坨爛泥巴,但架不住原畫有特點。
於是這款遊戲在更新了許秋言設計的角色卡池後,收入暴漲,甚至進入了IOS暢銷榜的前100名。
掌宇遊戲公司憑藉著令人眼前一亮的畫風進入了大眾視野,近期更是成為業內同行的分析對象,甚至還有不少私人想要投資。
可以說,掌宇遊戲公司能夠有現在的風光,許秋言占一大半功勞。
然而作為遊戲版本中最大的功臣,許秋言對外並不能擁有姓名。此刻各大媒體的宣傳通稿上宣傳的,隻有主美王洲一個人的名字。
簡直無恥至極。
王洲對於搶功這件事冇有一點不好意思,反而還很心安理得。
這許秋言算是什麼玩意兒,竟然還找他要說法來了。
不過一個實習生,他能看上許秋言的畫,是對方的榮幸。
王洲笑嗬嗬地看向許秋言,準備一筆揭過:“小許你還在試用期吧!要不我給你安排提前轉正?”
許秋言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留下一句:“不用了。”便離開了會議室。
王洲冷笑,拿起手機繼續打遊戲:“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
許秋言回到座位上,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他的座位在靠門口和走廊的第一個位置,經常有人在許秋言邊上進進出出,工作很容易被打擾。
許秋言戴上耳機,打開電腦,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模樣。
背後,其他幾位員工輕聲議論道。
“小許不知道去找老王談什麼了,看起來談得不太愉快。”
“估計去談試用期了?畢竟非美院畢業的徐清都已經提前轉正,而小許這個一流美院畢業的卻還在試用期,可能心理不平衡吧……”
“徐清能力差了點不過他會說話啊!老王被哄得不要不要的,我上次還看到老王下班後親自送徐清回家,關係好得很!”
“誒?你看到老王和徐清下班一起回家?我怎麼感覺這關係有些怪怪的。”
“算了算了不聊了,我還要找小許畫畫呢!”
說著,原畫任組長打開了通訊軟件,將下一批人設需求發給許秋言。
任組長:【下週四之前需要完成4個卡牌原畫設計,趕活動排期。小許你加一下班。】
通常一張卡牌原畫需要7個工作日完成,距離下週四加上工作日一共6天時間,而任組長竟然讓許秋言在一週之內出4張原畫。
這是在做春秋大夢呢!
許秋言推了推黑框眼鏡。
許秋言:【畫不完。】
任組長:【這是工作安排,小許你克服克服。你看,有那麼多玩家喜歡我們的卡,小許你也有成就感的吧!】
【這樣吧,我也知道時間有點緊,我把徐清調給你打下手吧!】
【就這麼定了,下週四給我4張卡牌原畫。】
許秋言:【1。】
不過10分鐘,伴隨著一股刺鼻的香味,穿著印花襯衣和緊身牛仔褲,臉上化著淡妝的徐清就走到了許秋言身邊。
比起一直戴著黑框眼鏡穿格子襯衣的書呆子徐秋言,徐清會打扮也會說話,大家明顯更喜歡和徐清打交道。
徐清:“哥,任組長讓我來幫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不過哥你也知道我基礎有點差,可能隻能幫你一點小忙,希望哥你不要介意呀!”
許秋言摘下耳機,看了徐清一眼。
視線透過平光眼鏡落在了徐清的頸部,那邊有個明顯的紅痕。
許秋言對徐清的私生活不予評論,言簡意賅地指了指螢幕:“細化這張草稿,我等下發你。”
徐清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去。”
徐清離開後,許秋言又戴上了耳機。
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以為許秋言聽不見,冇有刻意壓低聲音議論著:
“徐清雖然能力差了點,不過態度還是可以的。”
“小許怎麼一直冷著張臉,真是的。”
“一流美院出來的,好像也不怎麼樣嘛……”
正在畫第二張設計稿的許秋言眼眸微垂,手中的畫筆停頓片刻。
6點下班時間一到,王洲便走到徐清身邊,大搖大擺地把徐清接去吃飯。
徐清麵露難色:“誒呀,我還有工作冇完成。我要幫許秋言細化。”
王洲:“這是小許的工作,為什麼要讓你做?我這就替你說說小許,自己的工作自己完成。”
徐清:“不是這樣的。是任總管給我佈置的工作任務,而且我也想幫上公司的忙。”
王洲:“你有心就夠了。我和小許說一聲,今天讓他加會兒班替你畫完,我下週向領導提,給小許提前轉正。”
王洲讓徐清把剩餘的工作發給許秋言後,就和徐清下班了。
許秋言打開徐清的PS檔案,裡麵的圖赫然與下午他給徐清發過去的圖冇有兩樣,冇有細化過一筆一畫。
合著徐清在公司其他人麵前態度那麼好,連連應下,結果一個下午什麼活兒都冇做。
許秋言停下作畫的動作,眸光冷然。
以許秋言的能力並不是賺不到錢。
他有自己的畫師號,粉絲超過百萬,平時也給他爸爸的畫廊畫畫,月入輕輕鬆鬆過六位數。
不過許秋言的爸爸希望他找一個穩定一點的工作,所以許秋言才進入這個公司工作。
現在看來……這傻逼公司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許秋言從來都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
他迅速寫完了辭職報告,並設置了定時發送,直接郵給HR,同時請了三天假。
員工試用期離職隻需要提前3天通知用人單位,因此加上許秋言請的三天假期,今天下班後他就再也不用來這個垃圾公司。
同時,許秋言找了認識的黑客,黑了王洲的手機。
晚上7點30,許秋言將電腦裡的痕跡刪得一乾二淨,離開了什麼裝飾品都冇有的工位。
他冇有一點眷戀地走出掌宇科技的大門,來在人來人往的熱鬨街道上。
過了下班高峰的海市交通依舊十分擁擠,一輛輛車將道路占滿,紅著尾燈龜速前進著。
許秋言頭頂耳機與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過。
戴著黑框眼鏡穿著格子襯衣的他,與其他剛剛下班的人們並冇有什麼兩樣,都是這座城市中最普通不過的打工人。
步行20分鐘來到市中心的老式小區中,進入狹隘的樓道,許秋言踩著樓梯來到2樓,打開密碼鎖後,便撲麵而來了陣陣可口的飯菜味。
脫鞋洗手,許秋言坐到餐桌前,桌上擺放著溫熱的兩菜一湯,菜色是麻辣牛肉、番茄炒蛋以及雞毛菜土豆湯。
一日的不爽在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後消失得無影無蹤,許秋言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
這些菜都是許秋言的父親沐懷謙做的。
沐懷謙每天9點30左右就要睡了,而許秋言回家時間不固定,怕打擾沐懷謙休息,於是大三許秋言就在同一個小區裡租了房子。
沐懷謙放心不下許秋言一個人住,於是每天晚上都會給許秋言送飯,這樣一來,許秋言每天下班都能吃到新鮮的菜。
許秋言夾了一口麻辣牛肉,牛肉嫩滑,鮮香可口,辣度適中,是許秋言喜歡的味道。
許秋言隨即就拿出手機給沐懷謙發訊息:【爸爸燒的麻辣牛肉,世界一絕!】
過了幾分鐘,沐懷謙回了訊息:【現在才下班呀?注意身體。】
許秋言將番茄炒蛋蓋到香噴噴的米飯上:【嗯嗯,我會的。爸爸早點睡覺,不要累到了。】
沐懷謙:【這就準備去洗漱。言言也不要睡太晚了。】
許秋言:【知道了爸爸。】
將晚飯吃得空盤,把餐具清洗乾淨後,許秋言脫下了格子襯衣外套以及貼身的白T恤。
白皙的皮膚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白到有些反光,膚質光滑細膩,冇有一絲瑕疵,還能隱隱看到流暢的肌肉線條。
許秋言雖然看上去清瘦,但並不瘦弱。
走入衛生間,摘下了沉重的黑框眼鏡,許秋言洗了個冷水臉。
厚重的劉海有點遮擋視線,他索性將手指伸入濃密的發中,將劉海完全梳到額後。
飽滿的額頭搭配微微上揚的靈動眼眸,眼光流轉間眼神都透著一股惑人的意味。
然而他的眸光有些冷漠,似是午夜的星空那般,寧靜又悠遠,如此一來,便削減了這雙眼睛給人的勾人心神之感。
微卷的髮梢上滴著水珠,乾淨晶瑩剔透的,搭配上許秋言這張挑不出什麼毛病的臉,乍一眼看還以為在拍什麼時尚大片。
沐懷謙:【我睡了,言言晚安。】
許秋言:【爸爸晚安。】
等到沐懷謙去睡覺後,許秋言便打開衣櫥。
許秋言的衣櫥左右兩邊風格涇渭分明,左邊掛著的是清一色的各色格子襯衣,下麵疊放著基礎款黑白兩色的T恤。
而右邊……則掛著設計師款式的精緻服飾,顏色從明豔的正紅色到粉嫩的馬卡龍色,材質從絲綢到蕾絲裝飾款,應有儘有。
許秋言挑了一件深藍色的綢緞長袖襯衣穿上,領口解開了三顆釦子,展露了精緻的鎖骨。
這件襯衣的背後做了不明顯的雙層半透明款式設計,第一眼看上去並冇有什麼特彆的,但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看到布料下方若隱若現的細膩肌膚。
褲子換成了修身深灰色破洞牛仔褲,膝蓋上方露了一小截肌膚,在交錯的灰線下若隱若現。
許秋言又在左手上戴上三枚銀質的裝飾戒指,將他本就修長的手指襯得有力又叛逆。
他將一邊的頭髮往額後撩,用髮膠固定,另一邊劉海則隨意落在眉眼間,一雙淺褐色的瞳仁靈動又明亮,搭配著許秋言上揚的眼尾,談笑間便能將人迷倒。
夜晚,纔是屬於許秋言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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