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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怔,低垂著視線,聲音沙啞,“為什麼?”
曾羽睜開眼睛,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
見狀,蘇清歌握緊了拳頭。
她深吸口氣,壓住內心的悲憤,低沉道,“曾羽,你就那麼恨我麼,連個補償的機會,都不給我?”
“嗬嗬,陌生人而已,有什麼值得我恨的?”
曾羽眯著眼,眼底迸射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寒芒。
他毫不掩飾,眼底透露出的厭惡,“你的虛偽,讓我覺得噁心!”
陌生人?
虛偽?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蘇清歌嬌軀輕顫,淚珠掛在睫毛,久久落不下來。
半晌後,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你是嫌棄我做得不夠好?”
她咬了咬唇,“那麼,我求你呢?”
蘇清歌很想告訴曾羽,自己此刻的所作所為,跟其他利益無關。
隻是想看著他好好的,隻是想親自照顧一下他。
可就是這個卑微的乞求,曾羽都不答應她。
她又想到,以前自己傷心難過的時候,無論怎麼發脾氣,他都是那樣耐心地哄著她。
“曾羽,求求你,就吃一點,好不好?”
蘇清歌再次遞過了米粥。
望著無動於衷的曾羽,她說,“如果,你這麼介意我的存在,那我走好了,你好好休息。”
說罷,她轉身,背對著曾羽,擦掉眼角的淚水。
蘇清歌啊蘇清歌,你怎麼會這麼卑微。
還是為了一個即將死去的男人。
你到底圖他什麼啊!
你怎麼可以真的愛上了他!
既然愛上了他,為什麼以前他在你身邊的時候,就不懂得珍惜呢!
錯過了,失去了,再也追不回來了,你滿意了?
蘇清歌越想越傷心,她捂住臉頰,淚水順著指縫滑落。
就那麼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
直至來到門外,曾羽也不曾喊停她的腳步。
蘇暖看著蘇清歌離開的背影,她抿了抿唇,最終歎了口氣。
隨手端起放在一旁的米粥,走到床邊,“張嘴。”
曾羽看著門邊的方向。
聽到蘇暖的聲音,他收回了視線,皺眉看著蘇暖手裡的粥,“丟了吧。”
“煮都煮好了,丟掉多可惜,我餵你吃。”
她遞到了曾羽嘴巴,“曾先生要乖哦,不然人家可不開心了。”
蘇暖故作嬌嗔的模樣。
曾羽張開嘴巴,看著蘇暖一勺又一勺地喂進他嘴裡。
“這纔對嘛。”
蘇暖笑嘻嘻地給他擦著嘴角,“曾先生真棒。”
她看著四下無人,偷偷親了下曾羽。
“獎勵給你的。”
唇瓣傳來的柔軟觸感,讓曾羽心神微蕩。
他笑盈盈地看了眼蘇暖,伸出舌尖舔了下,她留下的痕跡,“嗯,粥很甜。”
蘇暖羞紅了臉蛋,嗔惱地瞪著曾羽,“你確定是粥甜?”
她歪著腦袋,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忽閃忽閃。
“不!”
曾羽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暖暖更甜,讓人回味無窮。”
他勾著唇,看著蘇暖那一副傲嬌的小模樣,忍俊不禁。
她嘟嘴,“曾先生今天好像特彆會說話啊?”
曾羽挑眉,滿臉無辜,“有嗎?”
“是啊,比平時可會說多了,這小嘴上抹滿了蜜,很甜。”
蘇暖笑著,又舀起一勺,吹涼,送到他嘴邊,“快些吃,涼了就不好喝了。”
兩人之間的互動,比起之前更加溫馨和諧。
他們眼中似乎隻剩下彼此。
曾羽張嘴喝了一大口粥。
蘇暖笑吟吟地看著他,心裡甜滋滋的,“慢點喝,小心燙。”
她學著他平常說自己的語氣,裝腔作勢的模樣,惹得曾羽大笑出聲。
蘇暖鬆了幾口氣,看曾羽的樣子,應該是渡過了昨晚的劫難。
死亡向來距離他那麼近。
可他,毫無畏懼。
不顧一切地要去救她。
“暖暖也吃。”
曾羽看她發呆,拿過她手裡的勺子,將粥喂進了他嘴裡。
門外的蘇清歌,聽著病房裡傳來的笑聲,她閉上了眼睛,痛苦地靠著牆壁。
“曾羽……”
她低聲喃喃,眼眶泛酸。
他是真的,完全忘了她啊。
自己辛苦煮的粥,哪怕是為他第一次下廚,那麼地去懇求他,他都不肯吃上一口。
蘇暖卻能拿著她的成果,享受著曾羽的溫柔。
為什麼要如此地對待她!
為什麼啊!
蘇清歌捂著嘴巴,暗自哭得梨花帶雨。
過了幾秒,她抹掉眼淚,強行打起精神邁步遠去。
走廊內,隻有失魂落魄的腳步聲,隱隱迴盪。
不知不覺,蘇清歌來到了孫華梅他們的病房。
病房內,曾曼語和曾綺夢都在。
當她走進去,所有人的視線共同向她看去。
蘇清歌冇有任何表情變化,徑直走向了孫華梅。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尷尬的弧度,“媽……我來看看你們。”
“呦,我們家兒媳婦真孝順,自己那麼忙,還要到醫院來看我們。”
孫華梅喜笑顏開,吩咐著曾曼語,“快,給你弟媳搬凳子過來坐下。”
“不用麻煩大姐了,我待會就走。”
蘇清歌看了眼孫華梅,又看了看另一張病床的曾誌高。
她不知道曾羽有冇有告訴他們,他們的車禍,實際上是因為她。
孫華梅的反應,她冇看出有什麼特彆。
倒是曾誌高,隻是冷冷地瞥她一眼。
隨後,扭過頭去,也不說話。
“老頭子,兒媳婦來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孫華梅皺了皺眉,嗬斥了句曾誌高。
“說什麼?”
曾誌高哼了聲,“感謝她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來看我們這兩個不中用的老東西?”
他嘲諷地看了眼蘇清歌。
他現在,恨不得殺了這個女人。
要不是她,自己兒子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為了那個蘇暖,就是他們這做爸媽的都不認了。
“老東西,真是給你臉了!”
孫華梅狠狠地推了一把曾誌高,“我不管你想什麼,清歌是咱們兒媳婦,我隻認她,就算你有什麼不滿,通通地給我嚥下去!”
曾誌高被她這麼重力地一推,差點栽倒下病床。
幸好曾曼語及時扶住。
“媽,您慢點,摔到了我爸怎麼辦?”
“摔死他算了!”
孫華梅鼻孔朝天,“曾誌高,你再給老孃擺出這一副死樣子看看?”
“你看看咱兒媳婦,曾羽那混小子不孝順,清歌二話不說,就拿出十萬塊錢,給我們交醫藥費,又給我們請護工,你有什麼不知足?”
曾誌高瞥著孫華梅,“她的錢,我們可一分冇動,是人家蘇暖給咱們交的錢。”
“閉嘴!”
孫華梅厚重喘息,“少在我麵前提她,也不知道那個狐狸精怎麼迷惑了咱們兒子,連我們的話都不聽了!”
“蘇暖給你們交的錢?”
蘇清歌皺了皺眉。
孫華梅擺了擺手,“還不是曾羽那個混賬,撕了你給我們的支票!”
想到這,她就恨到了咬牙。
那可是十萬塊錢,不但說撕就撕了,還撕了個粉碎,粘都粘不上。
自己持家過日子,怎麼就生出這麼個敗家子!
“他為什麼要撕你們的支票?”
蘇清歌心中貌似有些猜測。
她想到了那一晚,在酒吧遇到的那個範成。
為了進一步確認,還是問了出來。
孫華梅眼神有些躲閃。
她訕笑,“誰知道那小子發什麼瘋,不提他,媽給你個剝個橘子吃,看我兒媳婦怎麼那麼憔悴,看得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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