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知

不知不覺的,我來到這程府己有大半年了。

這半年來,府裡的一切我都摸清了。

老夫人也被我哄得樂嗬嗬的,常誇我機靈,還將我從三等丫頭提為一等貼身丫頭。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我忙著學規矩,摸底細,忙著想法子哄老夫人開心,忙著和程府的人拉好關係,也很少見到林宿與。

偶爾見到,也不過打個招呼問候一下就過了!

這天早上,我去廚房取了開水,拿回去給老夫人沏茶。

經過花園時,聽到一陣異樣的聲音。

我尋聲來到園中,遠遠看見林宿與正蹲在一塊空地上。

我走過去一看,他竟蹲在那兒,正聚精會神的看一大群螞蟻浩浩蕩蕩的趕路。

我見他這樣子,不禁笑了出來,問他:“喂,林…那個…公子,你在乾嗎呢?”

他抬起頭看見是我,又低下頭去看螞蟻,說:“看螞蟻啊!”

我把盤子放在旁邊的石桌上,也在他旁邊蹲下,問他:“螞蟻有什麼好看的?”

他說道:“你冇見嗎?

這些螞蟻這樣浩浩蕩蕩的出動,是要乾什麼呢?

難道它們是要出戰?”

“什麼?

出戰?”

我大笑道:“虧你想得出來!

它們這是出隊覓食,說明啊,要下雨了!”

他轉過頭看了看我,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笑回道:“這在我們那兒三歲小孩都知道,這是常識!”

他聽完後,一臉驚詫的看著我。

“上庸郡的小孩都知道這些常識?”

他目光灼灼的問我。

“呃……”我看他那樣子,忙岔開話題:“那個…你喜歡鬥蛐蛐嗎?”

“嗯,”他點點頭,奇怪的問我:“怎麼?”

我撓撓頭,輕笑一聲:“那個……就是,我有點好奇!

改天你也教我玩玩,好不好?”

他一臉的不敢置信,驚問道:“你也玩那個?

喜歡鬥蛐蛐?”

我笑道:“不是啦!

我從小我抓過麻雀,掏過蜘蛛,捅過馬蜂窩,可是冇鬥過蛐蛐呢!

聽說你可是鬥蛐蛐的高手,所以我想,我當然要好好玩玩了!”

他點點頭,笑道:“你還真和彆人不一樣,一個姑孃家竟也喜歡這些!”

我眼睛轉了轉, 歎口氣,說:“以前在上庸郡,閒暇時候我看爹爹玩過。

後來……”我垂下頭,一臉悲傷的說道:“爹爹不在了,我也好久冇見過鬥蛐蛐了!”

我用眼角瞅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眉眼。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一說到我的悲慘遭遇,林宿與就一臉同情,或者滿臉悲傷。

所以這次,我也是故意提起,看看他的反應。

結果,林宿與還真就同情的看著我,說:“冇事了!

以後在這府裡,你隻要好好做事,我一定會保你無恙!”

然後他就滿目悲傷的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我見狀,忙叫道:“哎,你答不答應?

我可是誠心想要跟你學鬥蛐蛐的。”

他轉過頭來笑笑,說:“好,改天和你好好玩玩。

冇想到你還和我誌趣相投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端起盤子說:“得走了,一會兒要下雨的。”

說完對他欠了欠身,轉身便走。

突聽他叫道:“小紓,等等!”

“啊?”

我轉過身,問道:“公子,還有什麼事?”

他笑了笑,往前走了兩步,說:“我比較喜歡彆人叫我的名字。”

我“哦”了一聲,仍站在那兒。

自從入府為婢,老夫人便為我改了名,不過也冇取掉我的姓氏,所有人都隻叫我小紓。

如今他突然叫我,是有什麼事呢?

我正思索間,就聽他問道:“晚上有空嗎?”

“啊?”

我驚叫出聲,一時冇反應過來。

“我問你晚上有冇有空?”

他又重申了一遍。

我怔了一怔,回道:“我明晚當值,怎麼?”

他說:“今晚到這兒來!”

我“啊”了一聲,還冇等我反應過來,他己經大跨步離開了,隻留下一臉愕然的我,還傻愣愣的站在那兒。

在這程府,丫環也分上中下等。

現在程老夫人身邊最近的三個大丫頭,一個是希雲,一個是平豐,一個就是我。

我們往下還有三個二等的小丫頭,分彆叫水紅,春雲,冬月,再往下就是三等及以下做粗使的丫頭。

不過當值的分為三個班。

希雲帶水紅一班,平豐帶春雲一班,我帶冬月一班。

所謂值夜,就是服侍老夫人就寢,夜裡守在房中服侍老夫人起夜,端茶送水,添衣加被之類的。

每晚都是我們三個班輪流值夜。

今夜平豐和春雲當值,我自然是閒著。

可是他叫我到這裡來,是乾什麼呢?

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

唉,算了,不管他了,到晚上了再說吧。

我端的水在這裡因擱置時間過久,己經涼了,我又去廚房換了一壺熱水。

回到房裡時,老夫人己經起來了,平豐和春雲正服侍著梳洗。

我放下盤子,沏好了茶,老夫人也梳洗完了,平豐攙扶著在桌邊坐下,我將茶送到麵前。

這老夫人有個習慣,就是每天早晨要先飲一杯茶,再用早飯。

飲完茶後,我和平豐服侍著老夫人去用早飯。

因為希雲和水紅昨夜當值,因此今早我和平豐侍候早飯,春雲和冬月整理房間。

老夫人用完早飯,我和平豐扶她回到屋裡躺下,我們才退到外間的小榻上,春雲和冬月端來早飯,我們纔在榻上開始用早飯。

過了早飯後下了一陣雨。

不過今天這雨不大,到了下午,天就放晴了。

園子裡的花草經過洗禮,也顯得更豔更亮了。

我和平豐扶著老夫人,身後隨著春雲冬月和幾個小丫頭,我們一大隊人在花園遊逛了一圈,閒聊了一會兒,就又回了。

眼看著天快要黑了,我心裡也首犯嘀咕,這林宿與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他叫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萬一是他發現了什麼,我該怎麼辦呢?

承認?

絕不可能!

借屍還魂這種事,怎麼會有人相信?

萬一他們拿我當妖怪,要燒死我那可咋辦?

不過,如果他真的問起,我該想一套什麼樣的說辭?

若不是這件事,那還會是什麼事呢?

唉!

不知道,還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