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馳後背上的傷還好全，非嚷著要出院。

我問為什麼，他賤嗖嗖地說“最近有個大單子要出差一趟，我得去掙錢給我老婆花呀。"

我拗不過他，隻能多讓他注意點，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幾年前他為了省錢還打著石膏就去送外賣了。

我請來了最好的律師，李誌平又入獄了。

但我心裡一直不踏實，總是夢到七歲時他撕碎我裙子，一牆之隔，我媽捂著弟弟的耳朵玩積木。

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衣不裹體。

我媽推門進來，嫌惡地把毛巾扔在我頭上。

“擦擦吧，臟死了。"

又一次被噩夢驚醒，四週一片黑暗，我下意識地找裘馳，但床上空蕩蕩，我纔想起來他已經出差好幾天了。

我拿起手機，然後低頭看看手錶，已經十二點了，他應該已經睡了。

關了手機，我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拿來平板畫畫。

外麵傳來砰的聲音，我抬頭看，燦爛的煙花拚出我的名字。

“穆遙，生日快樂！"

心頭一熱，我拿起手機拍照。

訊息彈出“冉冉：喜不喜歡我送給你的煙花？"

我打開微信，回了林冉一個愛心。

季英璨的朋友圈更新了動態。

她配文“戀愛一週年紀念日！"

圖片是，他們二人在摩天輪上擁吻，身後是燦爛的煙花。

那份被刻意遺忘的背叛，在此刻如洪水衝破堤壩，擊潰了我佯裝多日的平靜。

挖心剜骨的疼。

我裹緊被子，把自己團成一團。

裘馳，我們冇有希望了。

第二天，我出門時剛好碰到鄰居張阿姨。

她豔羨地對我說“你老公對你真好，拿命保護你。"

“昨天的煙花我都看到了，你們一定要好好過日子。"

我輕笑一聲，“阿姨，煙花是我閨蜜給我放的。"

我去了律師事務所，谘詢了一下有關離婚的事情。

律師建議我可以告裘馳婚內出軌，這樣可以分到更多錢。

我想了想，隻讓他先幫我起草離婚協議。

我不想和裘馳鬨到這麼難堪的地步。

回到家，我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書房裡的書有一大半都是我的，裝了幾本感興趣的書後，我隨手拿起一本。

泰戈爾的詩集。

扉頁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裘馳贈。

我想起，這是十七歲時的裘馳為了報答我輔導他功課，送我的禮物。

翻看著，從裡麵掉出來一張合影。

高三畢業那天，裘馳臉頰緋紅，從身後拿出一束玫瑰。

學著偶像劇裡的男主角，向我單膝下跪。

結結巴巴地說“穆遙，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做題時皺起的眉毛，喜歡你崩潰時眼角的淚花，喜歡你生氣時鼓起的臉頰，喜歡你開懷大笑時的虎牙。"

“總之，我很喜歡很喜歡你。"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那麼，你願意和我考同一所大學嗎？"

我摸著照片上男孩青澀的臉，笑著笑著哭了。

捧著玫瑰的女孩看鏡頭，他看女孩，眼裡開心又激動。

彷彿如獲珍寶，身旁的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收拾好行李後，屋子依然是那個屋子，看不出什麼變化。

但住在屋子裡的人變了。

我關上門，對它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