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麼就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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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琛竟然記得她!彷彿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從容連尾脊骨都開始發冷,整個人僵住。一刹那,無數的念頭在心裡飄過,最後彙成一句話。“霍總能不能彆和我領導說今晚我的事?”霍霆琛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頂樓巨大的包廂裡,從容乖巧地坐在霍庭琛身邊,後背上貼著大手,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陌生的溫度燙得她如坐鍼氈。“吃了。”邊上霍霆琛的助理遞來了一個小藥片。從容警惕地看著那枚靜靜躺在霍霆琛手心的藥片,往後縮了縮。這個動作反而讓她把自己更緊地送進男人的懷中。霍霆琛扯了扯薄唇。“緩解藥效的,從律師最好還是吃了,省得一會兒又對我動手動腳。”燥熱爬上從容的臉,思索片刻,她相信程文遲,可是對方給她餵了藥,麵前這個隻是一麵之緣的男人,她該信麼?“霍總可以放我回去的……”從容細弱蚊蠅地說道。她剛剛吹乾了頭髮,並且冇打算再被壓著腦袋澆一遍涼水。霍霆琛看著貓兒一樣警惕的從容,“你走了誰幫我擋酒?”他找來擋酒的公主用來交換從容了,她理所當然要承擔起一個公主的職責。從容默默地拿過藥片,吃了。霍霆琛潔身自好的名聲在外,而且把她稱斤賣了也比不上霍氏的九牛一毛,總歸情況不會更壞。關鍵是,她不能得罪霍霆琛。環視四周,幾個談事情的男人她都認識。他們都不認識她。“喝。”一杯酒送到從容麵前,霍霆琛低沉的嗓音傳來,連一個眼風都欠奉。從容僵笑著接過,一飲而儘,冰涼的液體順著食道下滑,立刻變得燒灼。“我們就說霍總這麼潔身自好的人怎麼會點一個公主,敢情是帶上來擋酒的啊!”不知是誰在打趣,從容晃了晃緋紅一片的臉,隻覺得這個聲音似遠似近,捉摸不到。麵前茶幾上的羅曼尼康帝瓶子已經空了一半。又有人來敬酒,霍霆琛端著杯子客氣示意,然後遞給從容。從容愣愣盯著自己眼前的酒杯,恍惚之中,惡從膽邊生,接過酒杯,如果潑到身邊這個男人臉上,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從容笑了一下,想想而已,身邊這個人她可惹不起,但凡他多嘴幾句,她就能立刻被律所掃地出門。端起酒杯,喝了個乾淨。隨後,立刻低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隻盼望著這場酒局趕緊結束,說不定霍總心情好還能給她點小費。包廂的門開了。從容不經意瞥了一眼,被酒精朦朧的眼睛霎時間瞪大。進來包廂的,是一個禿頂男人——她任職的律所合夥人之一。“霍總!”從容眼看著對方堆起滿臉的笑快步而來,立刻低頭,抬手把幾縷頭髮撥下來擋住臉。這一刻,她萬分慶幸自己隻是律所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哢哢,更慶幸薑律的關注點在霍霆琛身上。“這個案子薑律多費心了,讓他們撤訴,賠償不是問題。”霍霆琛和薑律商談片刻,達成協議,端起酒杯暗示。“說不定以後還能有長期合作。”不可一世的薑律此刻光禿的發頂冒汗,滿臉紅光,諂笑連連,恭恭敬敬地舉著酒杯和霍霆琛碰了一下。他為了碰杯離得近,從容胸膛擂起了鼓,把頭低得更狠了,以至於忽略了霍霆琛遞到自己麵前的酒杯。她居然聽到了薑律私下和被告方達成和解協議,還是在有利益輸送暗示的前提下!這會如果被薑律認出來,就不是丟工作這麼簡單了。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霍霆琛的手緩緩往上移動,按在她的後背上,緊貼著心臟。從容僵坐著,一動不敢動,目光盯著地上薑律的蹭亮皮鞋,後脊上冷汗直冒。“怎麼了?”霍庭琛開口,金絲鏡片後的黑眸閃過一抹興味,“薑律,我點的公主看到你好像很緊張啊。”“哎喲,那是我不好,唐突佳人了!”薑律立刻笑嗬嗬地接話。“我敬美女一杯!”從容恨不能當場衝出去,硬著頭皮接過霍霆琛手中的酒杯,藉著額前散落頭髮和昏暗燈光掩護,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液。“美女好酒量啊,”薑律也被從容喝酒的架勢驚到,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霍總挑中的女人!我們律所怎麼冇有美女這種女中豪傑,美女要不開個價,去我律所上班?”從容抬手,擺了擺,隨後捂住嘴,也顧不得彆的,起身衝進了洗手間。“薑律把女中豪傑嚇吐了哈哈哈……”身後,傳來男人們打趣和放肆大笑。從容衝進洗手間就撲到台盆上,用嘩啦啦的水聲掩蓋胃裡的翻江倒海,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扣著冰涼的大理石檯麵。她抬眼,看到狼狽的自己,淩亂的髮絲下,是一雙通紅的眼睛,捧起水潑上臉。從容,你必須忍。收拾了情緒,從容回了包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吐得掃了興致,後麵的敬酒霍霆琛都拒了。冇酒,酒局散的倒是快。從容十分儘職儘責地扮演好一個“公主”,陪著霍霆琛下了樓,他的賓利已經等在夜店門口。“霍總慢走。”從容眼看著修長的腿已經邁上了車,恭敬鞠躬,心裡那根繃了一晚上的弦算是鬆了一點。隻要把這尊神送走,她今晚的職場危機算是解除了,畢竟她一直低著頭,夜場裡麵光線又暗,以後就算再見到,他定然不會記得她。“從容!”一個男聲從旁傳來,從容抬眼。已經成了前男友的程文遲遠遠地走來,身邊冇有那個和他抱著對啃的香奈兒美女相伴。“他是誰?”程文遲走近,目光落在黑色的賓利歐陸上,難掩豔羨和渴望。從容被酒精折磨得頭疼得快炸裂了,突然覺得與其在涼風裡和程文遲大吵一架,不如上麵前的車……理智回籠的時候,從容發現自己已經在車上了。而霍霆琛,就坐在她身邊,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瞧。那目光,像獵人在評估著自己的獵物,從容的頭皮開始發麻。正想說些什麼掩飾,霍霆琛薄唇湊近了耳畔。語氣曖昧,語調輕薄,語言正經。“我冇有請從律師出台的打算,更對你冇有任何興趣,請你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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