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古塔妖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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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幻雪和穆無雙一路趕到杭州,來尋找到吳越錢王報信的與玉簫上仙,可是人海茫茫,卻是去何處尋找呢?景幻雪和穆無雙一時也冇了方向,漫步在杭州西湖之畔,望著湖上正盛風光,如織遊人,心中暗念:“玉簫上仙,你究竟在哪裡呢?”

穆無雙望著湖麵,隻見這裡清澈見底,遊魚在荷葉下往來遊動,細觀之下,曆曆可數,於是興奮說道:“師父,你看這裡的湖水好清澈啊,景色好美啊。”

景幻雪卻冇有欣賞美景的心情,她一邊遠眺,一邊回想在杭州城發生的一幕一幕,讓她的心中一片寂寞。爹爹慘死杭州,妹妹血洗杭州劍派,這些事情好像已經很久遠了似得,但是回想起來,卻還是曆曆在目,讓她覺得如果時光能夠重來該有多好。

此時,西湖的暖風挾著湖中荷花的香味,吹動著她長垂秀髮,迎風飄拂,隨風而舞,她似乎覺得頭髮被風吹得有點淩亂,就抬手輕輕掠好,就在此時,穆無雙的眼光正好投過來,說道:“師父,你方纔的動作真是好美啊,我若是男子這輩子一定要取你為妻。”

景幻雪說道:“美有什麼用,我覺得還是魚兒好,你看看這些遊魚自由自在,多麼歡樂。”

穆無雙說道:“師父,你是不是看不到玉簫上仙想他了?”

景幻雪說道:“你這丫頭,說幾句話就冇個正經了,誰想他了?我就是覺得咱們雖然已經成了神仙,在家中也是綺羅披身,珍肴充席,可是為什麼還是有這麼多的愁緒縈繞心頭呢?是不是因為年齡越大,記憶越多,有些痛苦的記憶回首起來,就會讓自己感到像是失落了什麼和欠缺了什麼而覺得空虛?”

穆無雙瞪著大眼睛說道:“師父,古人常說是顧影自憐,可師父還冇顧影,就自憐了,你剛纔說有痛苦記憶什麼的,其實就是心事太重,如果一切都看淡一些,也就釋然了,你說呢?”

景幻雪覺得穆無雙這話倒很是透徹,說道:“你說得不錯,其實看淡一些就釋然了,其實這些記憶細細一想,倒也冇有什麼可以失落和欠缺的,有時候隻是莫名的覺得如此,就會心情不好,想要哭似得,說起來,真是奇怪呢!”她說到這裡,悵惘地歎了口氣。

穆無雙說道:“其實女孩心理都是這樣的啊,師父雖然已經修煉成仙,但是畢竟還是女孩嘛,有這樣的心情也是正常的,不過說起來,這樣的心情我卻冇有,是不是我這個人心太大的緣故?”

景幻雪看著穆無雙,一臉的天真無邪,暗道:“還是你經曆的太少,如果我這些經曆都放在你的身上,恐怕又是另一個樣子了,說起來也真是奇怪,這裡曾經是她喜歡的人莫非凡的白劍門的所在,那場大火之後,湖心島已經成了一片焦土,可是穆無雙對這裡倒是一點感覺都冇有,好像冇有發生過這件事似得,可能真是如她所說,就是心大的緣故吧,說起來,我真是應該向穆無雙好好學學,心大未嘗不是好事,心大才能心態好是不是,這樣纔能有更加美好的未來呀。”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此時西湖湖波在夕陽下閃爍起千百度彩霞,使得景幻雪和穆無雙都要眯縫著眼睛去看這片迷人的景色,夕陽的餘暉將兩人映成了彩霞一般的顏色,景幻雪看到這等美景,不禁想起一首詩來——

昔日曾見此湖圖,

不信人間有此湖。

今日打從湖上過,

畫工還欠費功夫。

景幻雪雖然來過多次西湖,但是這次的感覺卻是最豐富的,有失落,有惆悵,還有對美好景色的無限嚮往和對未來的憧憬。

此時,兩人遠眺,但見一座古塔在夕陽下屹立,塔頂隱約可以瞧見有些小樹盤生,一種古拙和莊嚴的景象,這景象與夕陽西下相映成趣,讓景幻雪和穆無雙頓生心曠神怡之感。

穆無雙說道:“這塔真好看……”

景幻雪說道:“這塔再好看,也帶不回家,咱們還是走吧。”

穆無雙倒是捨不得走,兩人在湖畔待了一會兒,在景幻雪的催促之下,這才繼續往前走。

兩人正往前走著,但見右前方有座小亭,外麵有欄杆圍住兩棵大樹,幾個遊人在樹下靠著欄杆,正在指點湖景,談笑未休。

景幻雪說道:“咱們就在這休息片刻吧。”

原本這幾個談笑之人忽見景幻雪和穆無雙到來,都被兩人絕美容貌所打動,不禁竊竊私語,說起這兩個姑娘究竟誰更好看。

穆無雙耳朵很靈,聽到這些話,不禁對景幻雪說道:“真是一群無聊的男人。”

景幻雪說道:“女人的眼裡隻有衣服裝飾,男人的眼裡就隻有女人了,讓他們說去,咱們又不會少一塊肉。”

就在此時,又過來一箇中年書生來到小亭之中,這中年書生生得劍眉星目,俊逸超凡,一身錦衣長袍,一看便是出身豪富之家,見其他幾人的眼光都盯著景幻雪和穆無雙,就說道:“你們可真是冇出息,總盯著人家姑孃家看什麼。”

其中一個人說道:“你是不是男人,這麼美的姑娘,你見過?”

那中年書生說道:“這麼美的姑娘倒是冇見過,倒是見過你們這一個一個見到漂亮姑娘就移不開眼的人。”

“得得得。”適才說話那人說道:“你彆說話夾槍帶棒的,不讓看就不看,對了,你好幾天冇露麵,跑哪去了,有冇有什麼新鮮事和我們說呢?”

那中年書生說道:“你們真想聽麼?”

“你快說吧。”眾人開始催促起來,景幻雪和穆無雙見這人說話聲音剛好聽得見,就也側耳聽聽究竟有什麼新鮮事。

那中年書生說道:“你們看那座古塔。”

眾人把眼光投到古塔之上,適才說話那人說道:“看到古塔了,怎麼了?”

那中年書生說道:“怎麼了?我告訴你們一件你們根本就未曾聽說的事,而且確有其事,絕非杜撰,你們想聽麼?”

眾人聚精會神把注意力都投到中年書生身上,見他還賣起了關子,就不禁急切說道:“你快彆讓大家著急了,快說吧。”

那中年書生說道:“這事得從頭說起,你剛纔不是問我這幾天跑哪去了麼?我告訴你,我就是去這個古塔了。”

適才那說話人說道:“你去古塔做什麼?”

中年書生說道:“我本來是要古塔之旁的寺廟拜佛為加人祈福,祈福之後,便從古塔出來,正好遇到一個老者,我見這老者挺大年歲,便與他攀談,問起他高壽,他說已經過了耳順之年,膝下無兒無女,還好年輕時積攢了一些家業,纔不至於餓死。”

我一聽這話,就動了惻隱之心,說道:“老人家如果不嫌棄,就拿我做個兒子,我隨手還給了他五十兩紋銀。”

適才說話人說道:“你怎麼還給人當起兒子來了,人家給彆人做兒子都是收錢,你可倒好,倒去送錢去了。”

那中年書生說道:“我能有這榮華富貴的生活,都是依靠祖宗德份,要是冇有祖宗的家業,我何能過此生活呢?再說施捨給一些老人也是積累福報之舉。”

眾人說道:“那後來呢?”

中年書生說道:“你們慢慢聽我說,這老者收了我的紋銀很是感動,就和我詳聊起來,談來談去,就說到古塔上來,原來這古塔還很是神秘,聽了老人所說,還隱藏這許多的傳說。”

有一人說道:“哎呀,你快點說吧,再不進入正題,我可走了。”

“彆彆彆——”這中年書生說道:“馬上進入正題,這老者對我說,這塔乃是數百年前,幻唐開國之時,吳越節度使為了保佑母親福壽安康修建的寶塔,名曰保俶塔,後來吳越節度使因為割據一方,後來被幻唐太宗親征活捉,臨死之前,他有一個願望,那邊是要把自己屍體安葬在這寶塔之下,可是幻唐太宗卻冇有應允這臨死前的請求,將他車裂並暴屍三日,從哪之後,這塔便開始有了鬨鬼之說,有人說吳越節度使為了孝心而修建此塔,死前遺願就是長埋塔下,便是到了陰曹地府,也要保佑母親長壽,如此孝心之舉,冇有得到太宗的諒解,所以便化成厲鬼在這裡作怪呢。”

有一人露出不屑神情說道:“這塔在西湖之畔也立有數百年,我都活了三十多歲,怎麼冇聽說這塔鬨鬼呢?”

那中年書生說道:“你說得還針對,過去為什麼冇鬨鬼呢,因為太宗得知這塔有冤鬼出冇之後,便請來一位得道高僧前來鎮妖,相傳乃是西天取經的唐三藏的師弟,這僧人還真是有本事,來到這裡之後,便開始開壇做法,果真將陰魂妖孽都鎮住了,這裡便有了數百年的太平。”

“你這不是等於冇講麼?”有一個人不耐煩說道。

那中年書生說道:“你們就是性子太急,冇聽我把話說完,就著急下結論,我想說的是最近這幾天,原本守護這寶塔的高僧圓寂之後埋在地宮之下,哪知道這地宮忽然離奇開啟,據那老者說,最近數日,每當夜深人靜,常常能夠聽到塔的周圍影影倬倬,好似很多幽魂無風自舞,同時伴隨一些嗚嗚咽咽的怪笑之聲傳來。”

有一人說道:“難不成這塔裡真有鬼啊。”

那中年書生說道:“當然有了,就在前日,那塔裡便出了一件怪事,三更十分,有一個護塔的小和尚正伏在案上睡覺,忽然聽到外麵電閃雷鳴,把他從夢中驚醒,他睜眼一看,狂風四起,吹得窗欞來回搖晃,小和尚睡眼惺忪的起身,便去關窗子,當他來到窗邊,往外一看,隻見窗前下上有個黑漆漆、彷彿鬼影般的東西忽然閃在他的麵前,隻見他從地底下使勁往上爬,小和尚隻覺眼前一花,連忙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這鬼影般的的幽靈就在他的麵前,還衝著他不停的怪叫,好似掙脫束縛的叫聲一般,小和尚看著這幽靈的臉,見這臉是一個女人長相,但是五官扭曲,麵孔漆黑,全身從地下掙紮而出,冷森森凸顯在小和尚的麵前,一陣怪叫之後,忽然張開嘴,露出獠牙,長著嘴便要啃噬小和尚,這小和尚大叫一聲救命,便癱倒在地,昏死過去了。”

有一人問道:“這小和尚後來怎麼樣?”

“還好萬幸,這小和尚冇有死,他甦醒之後,將這事經過告訴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這老者,這老者覺得這事情很有意思,也就和我講講。”那中年書生說道。

有一人說道:“還真不知道這裡還有妖魔出現,哪天咱們接班而行,一起去看看。”

另一人嘲笑說道:“看你這點小膽,還要結伴而行,男子漢大丈夫,南山不怕虎,北山不怕妖,有什麼怕的。”眾人隨聲附和一番,便都各自離去了。

穆無雙問道:“師父,你說這事能是真的麼?”

景幻雪說道:“這世間之事,也是無奇不有,有過這麼多尋找神器的離奇經曆之後,便真是慨歎世間之大,怪事奇多。”

穆無雙說道:“師父,你說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呢?”

景幻雪說道:“你又起了好奇心了是不是?”

穆無雙一伸舌頭,做了一個怪臉,說道:“師父,難道你不好奇。”

景幻雪笑道:“我倒是想起來仙界神器當中有一樣是上下同光塔,不知道和這塔有冇有什麼關聯。”

穆無雙說道:“那就正好去瞧瞧啊,如果要是能夠找到上下同光塔,那不是意外收穫麼?”

景幻雪說道:“你真是好奇心極強。”

穆無雙笑著說道:“要不能做你徒弟嘛,那就說定了,咱們今晚就去古塔一探究竟。”

暮色蒼茫,醉人西湖,被夜幕徐徐地籠罩遮掩起來。

月華初上,景幻雪和穆無雙換了夜行衣,衝著古塔的方向而來,行了數裡,眼見這塔就在眼前,景幻雪看這塔十分巨大,暗道:“在西湖之畔遠眺並冇有覺得這塔有什麼特彆,可是臨近一看,果真是氣勢磅礴,不同凡響,足見當年吳越節度使為祈求母親健康長壽的用心之誠。”

景幻雪和穆無雙來到塔下,見到塔身乃是六角,密簷寬梁,走到跟前,藉助月光觀看在,這塔身上的浮雕石刻非常精美,真可謂是巧奪天工。

穆無雙說道:“師傅,你看這塔好像被燒過呢。”

景幻雪來到穆無雙身邊,一看這裡確實有有黑色的灼燒痕跡,不過麵積不大,於是說道:“可能是這裡曾經走過水(著火)的緣故吧。”

穆無雙看到塔裡冇有一點亮光,說道:“師傅,這裡的護塔人呢?”

景幻雪說道:“那個小和尚估計是嚇壞了,再也不敢來了,估計也冇人敢來,這裡現在應該是冇有人守護了。”

穆無雙說道:“這裡距離西湖還有數裡路程,很是偏僻,也不會有人來這裡偷竊吧,便是有也冇有什麼可偷。”

景幻雪說道:“此言差異,你可知道這塔的學問可大了,這裡麵說不定就有奇珍異寶也說不定。”

穆無雙說道:“都有什麼寶貝啊?”

景幻雪說道:“塔一般由地宮、塔基、塔身、塔頂和塔刹組成,按照修建塔的規矩,最上頭的塔刹,應該有須彌座、仰蓮、覆缽、相輪和寶珠,也有在相輪之上加寶蓋、圓光、仰月和寶珠的,總之塔上麵應該有一個珠形的東西,這寶珠可是價值連城,誰要是得了,怕是吃喝逍遙幾世也夠了。”

穆無雙說道:“師父,咱們是不是去塔裡看看?”

景幻雪說道:“難道你想要塔頂的寶珠不成?”

穆無雙說道:“師父,你不是說這裡也許和仙界神器有關麼,那咱們就到裡麵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有二十二神器中的上下同光塔。”

景幻雪心道:“這倒是一個理由,也說得通。”於是說道:“這塔裡麵會不會有什麼機關暗道,你可要一切小心呀。”

穆無雙說道:“師父,我跟著你這麼久,古墓血屍也見過了,寒丼屍音也見過了,還怕什麼妖魔鬼怪不成。”

景幻雪和穆無雙推開古塔大門,隻聽到“吱吱呀呀”的聲音,但見裡麵一片漆黑,好像很是幽深的樣子,景幻雪隨手拿出火摺子一照,隻見周圍有一團白白的霧氣一樣的東西在身前來迴環繞,穆無雙問道:“師父,這是什麼?”

景幻雪說道:“你說得是這個霧氣麼,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這裡確實有妖魔之氣倒是真的。”

穆無雙隻覺得這裡陰冷無匹,暗道:“師父說的妖魔之氣是不是指這陰冷的氛圍說得呢?”她忽然想起白天那中年書生說得話,暗道:“這妖魔之氣,是不是那個吳越節度使啊。”

兩人看到古塔正堂之內有幾尊佛像,這是用來拜祭之用,此時,景幻雪把手中火摺子往旁邊一照,但見另一麵有幾幅裝飾畫,裝飾畫的旁邊還有諸多經文,這些經文都是用梵語寫成,穆無雙便問道:“師父,這些文字都說些什麼?”

景幻雪說道:“這些都是梵語,我從小曾經遇到過一個從天竺來的和尚,我爹爹曾經授意讓他教我梵文,但是我那時根本就不想著今後會用到,學了幾天便偷懶去練劍了,現在想想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穆無雙說道:“哎,那我就更看不懂了。”

景幻雪說道:“不過我倒是看懂了幾個字,這些梵文是記錄那位護塔高僧的生平事蹟的,雖然看不懂全文,但是有一句話倒是看出來。”

“什麼話?”穆無雙追問道。

景幻雪說道:“這上麵說這位高僧為了得到曾經到仙界如意洲進行修煉,我就能看懂這麼多了。”

穆無雙說道:“這麼說來,這和尚和咱們倒是同道中人。”

景幻雪說道:“嗯,這和尚如果不是仙界中人,恐怕冇有功力能夠鎮住這些妖魔鬼怪。”

穆無雙說道:“那中年書生不是說這裡有地宮麼,我怎麼冇看到?”

景幻雪說道:“這地宮要是那麼容易就找到,那也就彆叫地宮了。”

穆無雙一噘嘴,說道:“我倒是要看看這地宮究竟在哪?”說著,她開始在大堂之內四處去摸,景幻雪看著那麼壁畫,畫的都是西方極樂世界的事情,但見圖畫全部是白色線條勾勒成,上有“幻唐填報六年歲次壬午孟春吉日”字樣,原來這畫是幻唐玄宗時代的畫作,距今也有數百唸了,圖畫主體為西方三聖,中間是阿彌陀佛,左邊為觀音菩薩,右邊是大勢至菩薩,三尊聖像周圍放光,端坐蓮台之上,雲氣飄渺中,有亭台軒榭若隱若現,甚是讓人神往。

景幻雪心道:“這裡有此畫,想必是為了鎮魔或者是伏妖之作。”她正想著,忽然看到壁畫下方有一個凹槽,她心裡不由得犯起嘀咕,暗道:“難不成這是什麼機關不成,這壁畫的後麵會不會封著什麼東西?景幻雪伸手觸碰了一下這個凹槽,隻見這凹槽之下有個機關,待她觸碰之後,忽然這壁畫之下的一扇暗門向景幻雪敞開,穆無雙此時驚呼說道:“師父,你又發現什麼了?”

景幻雪說道:“這裡冇想到還有一座暗門。”

這暗門不大,僅能容一人進入,於是景幻雪在前,穆無雙在後,便向暗門深處走去,這暗門是直通往下,兩人走著石階,不禁暗道:“這裡如此隱秘,石階倒是修建的十分規整,難道下麵還有什麼寶物不成。”

兩人沿著石階繼續往下走,忽然看到前方有一間密室,在密室的兩側都有一尊一尊的佛像,大約有數十具之多,這佛像高度大小和正常人一般等身,個個都是僧袍彩雕,表情豐富,栩栩如生,顏色流光溢彩,非常精緻。

景幻雪看到所有的雕像麵部向下,俯視著地麵,好似給他們行禮似得,穆無雙不禁說道:“這裡的和尚怎麼都低著頭,難道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景幻雪繼續往前走,隻見前方還有一道門,這門前也有兩尊彩雕,但是這兩個彩雕的樣子卻是猙獰可怖的樣子,讓人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有一種說不出的森然,和前麵的羅漢像很是不同。

穆無雙看到這兩尊彩雕看上去無比的駭人,忽然有些害怕,她往四周看看,好像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看著自己似得,不禁產生了退卻的念頭。

景幻雪看了著彩雕心裡也非常的不自在,但是她倒是談不上害怕,自然也不會退卻,她側目看了一眼穆無雙,見她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笑道:“無雙,你害怕了?”

“誰說得?”穆無雙說道:“我有什麼好怕的,師父,咱們繼續往前走。”

景幻雪說道:“這裡還有一道門,咱們打開可不知道會出來什麼妖魔鬼怪似得東西呢,你可要有個思想準備。”

穆無雙說道:“這裡麵會有什麼呢?”

景幻雪先是觀察了一下這道門,見這門虛掩著,好像有什麼人之前已經來過,她擔心這是地宮主人隱藏的機關,於是用手在四處摸了摸,見冇有什麼特殊的機關,然後探出手去,輕輕把門一推,這道門向外的方向,緩緩而開,就在此時,忽然從暗門裡麵骨碌碌的滾出來一個彩雕來,停在兩人的腳下,景幻雪和穆無雙拿著火摺子一照,都是一驚,原來這彩雕正直勾勾盯著兩人的眼睛,火摺子的火光照上去,一閃間露出了一張猙獰的白臉,要不是一動不動,幾乎要以為遇到妖怪一般。

穆無雙登時嚇得渾身冰涼,一下子連動也動不了,直覺得自己的雙腳開始發軟,顫顫微微說道:“師父,這是什麼鬼?”

景幻雪鎮定說道:“這就是彩雕,無非就是樣子可怕一點罷了,想來這暗室的主人修建之時,一驚想到未來可能有人回到這裡來,然後故意做了這個彩雕專門來嚇唬人,不打緊的,你看它一動不動,還能嚇到你這個準仙不成。”

穆無雙抹去頭上虛汗,說道:“師父,這裡不好玩,咱們還是快走吧。”

景幻雪笑道:“走?不是你要說來這裡看看的麼,現在什麼也冇有發現,難道就要退卻不成?”

穆無雙見景幻雪心意堅定,於是跟著景幻雪繼續往深處走去。

景幻雪拿著火摺子在這間暗室裡麵照了照,見這裡麵出了前麵書案之上有個方形的盒子之外,彆無其他的奇處,於是走到這個書案之前,仔細看這個盒子,上麵寫著——上下同光塔。

景幻雪很是驚喜,說道:“無雙,我們真是來對地方了,這裡竟然真的藏有仙界神器。”

穆無雙說道:“這神器就在裡麵麼?”

景幻雪緩緩將這盒子蓋打開,隻見裡麵空空如也,什麼都冇有,這不禁讓兩人大吃一驚,穆無雙說道:“師父,這寶物呢?”

景幻雪說道:“看來是被什麼人預先盜走了。”

穆無雙說道:“是什麼人呢?”

景幻雪說道:“無雙,你還記得那箇中年書生是怎麼說的麼?”

穆無雙想了一會,說道:“師父,那箇中年書生好像是說古塔的地宮開啟,妖魔鬼怪都鎮不住了,有個小和尚見到了一個女妖,嚇得半死。”

景幻雪說道:“無雙,我覺得此事內中還有更多玄機,我看此事咱們要去找告訴中年書生的那個無兒無女的老者去問問了。”

兩人打定主意,從古塔地宮裡緩緩走出,來到古塔門口的時候,忽然看到一陣陰風吹過,一個浮遊的鬼魂一般的身影在兩人身前經過,景幻雪和穆無雙頓時一驚,一聲嬌叱說道:“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妖是魔?”

那身影轉瞬即逝,但是飛走的一刻,發出冷冷的女子的聲音說道:“大名鼎鼎的歡雪飛仙,也是不過如此。”隨後發出一陣冷笑之聲,便消失在天際之中。

景幻雪從小長這麼大,從來冇有受到這份奚落,暗道:“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怎麼這樣講話。”

穆無雙說道:“喂,你這算什麼呀,你就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有本事出來較量較量呀,冷不丁出來嚇唬人,然後也不敢一戰,就跑了,這算什麼呀。”

景幻雪說道:“無雙,不要再說了,看來這個身影是來傳遞什麼資訊的,這冇頭冇腦的話乍聽起來,的確不甚明白,但是這事有一天水落石出之日,便會應驗這話的真諦了。”

穆無雙說道:“師父,那咱們今晚就先到這裡,明天去找那個老者,可是那個老者在什麼地方,長什麼樣,咱們也不知道啊。”

景幻雪笑道:“找個人帶著咱們去不就行了。”

穆無雙疑惑的看著景幻雪,忽然她想到了中年書生,便說道:“對,讓那個帥氣的中年書生領著咱們去。”

第二天一早,景幻雪和穆無雙再次來到西湖之畔的小亭,見裡麵還有幾個人在說話,景幻雪看到這幾個人當中有兩位還是昨天聽中年書生說故事的人,便上前搭話說道:“兩位大哥,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可否賜教。”

那人一看昨天的美麗女子如今主動和自己說話,自然是眉飛色舞,喜上眉梢,說道:“姑娘何必如此客氣的,有什麼事要問的,儘管說便是。”

景幻雪問道:“昨天在這個小亭,有箇中年書生講了一個故事,很是離奇,不知道這位書生尊姓大名呢?”

那人說道:“你是問那個書生啊,他姓榮,名叫化方,這人可是本城大戶,可是他卻從來不喜歡騎馬坐轎,讓仆人相隨去擺譜,很是低調的一個人,平時就是喜歡蒐集民間的野史傳奇故事,有時間就回來這裡跟我們幾個講講,倒是挺有意思的。”

正在此時,忽然在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說道:“這是誰在說我有意思啊。”

幾人一起回頭,看到來了一位中年書生,正是昨天講故事的那個人。

“原來是榮兄來了,今天好早啊,這兩位姑娘向我打聽你來著,這才如實奉告。”

景幻雪施禮說道:“榮公子,小女景幻雪有禮了。”穆無雙也跟著師父,一起行了禮。

這中年書生正是榮化方,榮化方說道:“不知道兩位姑娘因為何時打聽我的姓名?”

景幻雪說道:“實不相瞞,我們二人昨天聽了你講的故事,很是感興趣,想要知道更多細節,昨天聽榮公子說是一個老者對你說的,小女子煩請榮公子帶著我們一起去訪問以下老者,不知道可否方便?”

“這個——”榮化方顯出一絲為難之色。

景幻雪說道:“如果榮公子實在為難,我們姐妹也決不強求,不過倒是很可惜。”

榮化方說道:“可惜什麼?”

景幻雪說道:“昨天聽到你講那位老者無兒無女,很是可憐,於是徹夜未年,我們本想著找到老者,也能儘我們姐妹的一點孝心,如此一來,我們倒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了。”

此時,旁邊的幾個人說道:“榮公子,既然兩位姑娘如此富有愛心,為何不能幫助他們得嘗所願呢?”

榮化方想了一會,說道:“好吧,我就帶著你們一起去,可是這老者脾氣有些古怪,你們可不要亂講話激怒他呀。”

景幻雪笑道:“榮公子真會說笑話,你看我們像是會亂講話的人麼?”

“不像不像。”中年書生說道:“既然兩位姑娘如此富有愛心,我就帶著兩位前去,咱們現在就去如何?”

景幻雪和穆無雙相視而笑,說道:“有勞榮公子了。”

三人一路步行,榮化方走在前麵,引著兩人一起往前走,走了大約數裡,來到古塔前麵的一座古刹之前,景幻雪問道:“你帶我到這裡來乾什麼?”

榮化方說道:“這老者家住在哪,我也並不知道,隻是知道他常常來到這廟宇上香拜佛,至於什麼時候來,就得看緣分了。”

穆無雙說道:“榮公子,你就讓我們這樣乾等著呀,你有冇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呀。”

榮化方說道:“我也想早點幫你們找到老人家,可是我知道的隻有這些,難不成你還要用手中的寶劍逼死我不成麼?”

景幻雪衝著穆無雙一擺手,說道:“無雙,榮公子也是儘了全力,你又何必強求呢,咱們就在廟門口等,等到那老者出現為止。”

三人就在古刹門前坐等,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見那老者出現,榮化方說道:“看來這老者今天冇有來了,咱們明天再來等吧。”

景幻雪和穆無雙勞無所獲,空手而歸,多少有點心中鬱悶,穆無雙乾脆就是發作出來,有些脾氣的說道:“師父,這鬼天氣也真是好熱,會不會把我的臉曬黑了呀。”

景幻雪笑道:“你這臉蛋粉嫩得很,哪會一天就曬黑,倒是為師的腿都酸了。”

幾人正往回走著,忽然看到兩個官差跟著一個村民急匆匆往一個村子裡奔去,那村民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死了,平時鄰裡鄰居每天都說話,今天冇見到人,他也冇有兒女,我就擔心發生什麼事,於是去他屋裡一看,就發現他死了。”

景幻雪聽到“無兒無女”這幾個字的時候,忽然一驚,說道:“難道這個報官的人所說的死人就是那個老者不成麼?”

景幻雪對穆無雙說道:“無雙,咱們瞧瞧去。”然後對榮化方說道:“榮公子,適才那人說的有個無兒無女的人死了,會不會是那個老者呢?”

榮化方很是驚訝說道:“不會吧,這老人家身強體壯,不會就死,咱們一起去看看如何?”

三人改變方向,一起跟著官差向那個村子行去。

景幻雪等三人跟著官差來到一個村落,隻見一個莊園門口圍滿了人,大家七嘴八舌,眾說紛紜。

“來,讓一讓,讓一讓。”差官撥開人群,往屋裡走去,景幻雪等人順勢也跟著差官走了進來,那官差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本城大戶榮化方,於是行禮說道:“榮大公子,你怎麼來?”

榮化方說道:“這老者無兒無女,我見他可憐,就想認他做義父,今天又帶了兩位姑娘,想要問候一下老人家,這是怎麼了,出人命了麼?”

差役說道:“這不是有人報官說這裡出了殺人案,我們這才風風火火的趕來。”

榮化方說道:“你看我們能不能進去看看啊。”

那差役陪笑道:“這還用說嘛,旁人不行,榮大公子還不行麼?”

榮化方一笑,引著景幻雪和穆無雙一起走進屋內。幾人剛一進屋,就聞到濃重的血腥之味,景幻雪星目一掃,但見屋子裡已經是一片狼藉,酒菜米飯,散了一地,正屋之中,椅碎桌裂,地上血跡斑斑,橫陳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那中年書生見狀,愕然怔住,先是迴避了一下,等他仔細再看,登時說道:“這就是那位老者。”

景幻雪一聽這話,便是一驚,暗道:“這老者怎麼會離奇死去呢?他會不會和上下天光塔的丟失有莫大關係?”

此時,在外麵有個小和尚來到這裡,他先是驚奇屋子外麵怎麼圍了這麼多人,隨後進屋之後,見到老者的屍體,頓時麵如死灰,身形搖搖欲倒。

景幻雪等人見狀都感到非常驚奇,暗道:“這小和尚怎麼見到屍體這麼大的反應呢?”

久久之後,小和尚才稍稍緩了過來,他張著嘴,想要暴喊一聲,卻看了看四周的人,冇有叫出聲來,隨後便撲到屍身之上,放聲痛哭起來,這哭聲使這裡蒙上了一層陰霾。

穆無雙低聲說道:“師父,這人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倒好像是親人死了似得。”

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景幻雪,她想起中年書生故事中那個被女妖嚇暈的小和尚,暗道:“這老者既然知道小和尚的事情如此詳細,想必兩人一定有密切的關係,那故事中小和尚是不是就是他呢?”

小和尚哭了半晌,真是聲嘶淚儘,眼角好似滲出了血水一般。

“這是誰乾的?”小和尚仰麵對眾人吼道。

官差說道:“你究竟是誰?”

小和尚抹去眼淚說道:“這老者是我們寺廟的一個香客,無兒無女,而我從小便冇了爹孃,他見我年紀小,就在寺廟出家很不容易,就收留我做義子。”

“這麼說,你就是老者唯一的親人了。”穆無雙緊緊追問道。

“可以這麼說吧。”小和尚情緒稍稍穩定一些了,但是大家都能從他的眼神之中讀出一個內容,簡單來說就是兩個字——複仇!

官差說道:“這裡怎麼來了這麼多人,都出去,都出去,閒雜人等不得入內。”轉頭又對小和尚說道:“雖然你是死者唯一的親人,但是也不能在這裡久留,剩下的事交給我們官府解決。”

“我不走!”小和尚止住悲憤,目射奇光,低下頭注視著地上,忽然在老者屍體的右手之下,,露出幾個比劃,小和尚連忙將右手挪開一看,現出了一個歪歪斜斜的字跡——

妖!

小和尚看到這個字,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全身一陣股栗,脫口而出:“難道是妖魁?”

眾人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都開始驚恐起來,差役說道:“這要是人做的還好查,可這妖魔殺的人,如何能夠查清,咱們還是回去稟明大人,看看如何處置。”

景幻雪走到屍體之前,蹲下身子看到這個“妖”字,這兩個字用右手蓋住,想必是擔心殺人者發現他留下的死亡資訊,故意遮擋住的。可是她不禁心中起疑,暗道:“既然叫做妖魁,可見功力非同一般,要是被妖魁所殺,這老者必定會瞬間斃命,怎麼還能有空寫出妖字傳遞死亡資訊呢?”

景幻雪起身,環視四周,見這裡一片狼藉之像也甚是怪異,翻箱倒櫃好似要找什麼東西,難道這妖魁能為了找什麼東西就跟小偷一般麼?那便不是妖魁,而是賊魁了。

兩位官差召開仵作,開始驗屍,然後找人把屍體抬走,然後驅散人群,

景幻雪和穆無雙也離開這裡,回到客棧,穆無雙先開口說道:“師父,這倒地是怎麼回事呢?怎麼咱們剛一想找老者,老者便死了,然後就牽出這個來無蹤去無影的妖魁出來。”

景幻雪說道:“無雙,你真的認為是妖魁所為麼?”

穆無雙說道:“師父,這老者留下的四方資訊,還會有假不成?”

景幻雪說道:“無雙,你好好想想,如果真是妖魁所為,應該是一擊而死,怎麼可能留下還剩一口氣的老者留下死亡資訊呢?況且這滿屋狼藉的樣子真是怪異,好似在找什麼東西一般,這妖魁既然能稱作一個魁字,自然是功力非凡,怎麼會是像個小偷似得呢?”

穆無雙說道:“便是賊魁也不會是這樣,看中什麼東西一定會預先知道,如此亂翻亂找確實有些怪異。”

景幻雪說道:“再有就是小和尚的舉動,真的非同尋常,你看這小和尚和中年書生都是老者的乾兒子,可是這小和尚真像死了親人一般,而中年書生卻是表情木然,雖說有些悲傷,但是僅僅就是悲傷而已,可是小和尚的哭卻是洞徹天地,直擊人心,讓人看了真好似親生骨肉似得。”

穆無雙想了一會,說道:“師父,這麼說來,我看那小和尚的眼睛和老者還真有些相似呢。”

景幻雪說道:“看來這小和尚確實和老者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而且他一說起妖魁,馬上就是大驚失色,怕得要命。”

穆無雙說道:“哎呀,師父,這麼複雜的事情又讓咱們趕上了。”

景幻雪說道:“此時和上下天光塔有關,我們必須馬上抽絲剝繭,把此事弄個明白,趕快找回神器要緊。”

穆無栓說道:“那怎麼還找不好玉簫上仙了?難道玉簫上仙就不要緊了麼?”

景幻雪說道:“他是上仙,一兩天找不到也不會有事,可是這神器丟失真是要緊,咱們休息一晚,明天就去找那個小和尚瞭解一下情況。”

穆無雙說道:“哎呀,師父你可真是有精力,咱們一路勞頓,就不能多歇息幾天麼?”

景幻雪說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無雙,你一切都要聽從為師安排,不然為師可受不起你這個徒弟。”

“彆彆彆。”穆無雙說道:“我聽師傅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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