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我一直不說話，楚遠池眼睛裡的光暗淡了一瞬，“怎麼？柳小姐貴人事多，一頓飯的時間都抽不出來。”“怎麼會呢，你邀請我，我當然要來。”我心裡五味雜陳，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就算病了，一頓飯的時間總還是有的。楚遠池幫了我這麼多，於情於理，我都該請他吃這頓飯。“好，那到時候等你出院了，我再派人來請你。”他終於笑了，抬腳大步走到我的身邊，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溫聲說：“你瘦了。”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能感覺在蒼白的皮膚下，有些硌手的骨骼。“這幾日冇有休息好，我多休息幾天就好了。”我不知道楚遠池信了冇有，他隻是沉沉地看著我，頭頂上的手慢慢移到我的肩上，見我阻止，這才稍稍用力，將我攬得近了一些。就像是把我半抱在懷中。我們中間隔著一拳的距離，冷靜又剋製。“照顧好自己。”“我會的。”聽到我的回答，楚遠池鬆開了手，插著兜站在我麵前。“那我就先走了。”“再見。”楚遠池轉身離開。我送她走到門口，打開門時，卻看見門外一張冷若冰霜的臉。是林業。他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整個人都帶著深秋特有的寒氣。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進懷裡，抬頭看向楚遠池，“你怎麼在這兒？”楚遠池的目光鎖在林業抓著我的手上，眼神微眯，忽然覺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癢。“受人之托。”“哦，是嗎？”林業的語氣聽不出來信不信，或許他也並不在乎這一點。他隻是強硬地扣著我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將我攬進懷中，不容我抗拒。這樣的姿勢一點都不舒服，看著林業攀比的眼神，我有一種受辱的感覺。或許在他的眼裡，我更像是他的一個所有物，打上了他的標簽，就是他的人。他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而我都不能反抗。就像現在，他需要利用我在楚遠池麵前證明自己，就可以越過我的意願，直接抓著我。等到他不需要我的時候，就把我丟在一邊，安安心心地陪著他的沈落落。“林先生，我認為一名紳士應該對自己的妻子好一點。”楚遠池冷冷的看著林業。他比林業還要高半個頭，此時視線向下睨向林業，十分有氣勢，無端有種把林業壓在下麵的感覺。“這是我的家事，就不勞楚署長操心了。”林業也感到兩個人身高差距帶來的壓迫感，握在我肩膀上的手更緊了些，他仰著頭不甘失落地回道。似乎這樣就能拉近兩人之間的差距。但實際上，讓他顯得更滑稽可笑了。看著這樣的一幕，我腦子裡突然浮現當初我追在林業身後跑的樣子。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覺得向林業這樣不懂得尊重的人，值得托付終身？想到這裡，我感覺林業觸碰我的地方，像是被蟲子爬過，有一種令人噁心的感覺。我用力掙開他的手，後退兩步，和他拉開距離。“文舒。”林業的手還伸在空中，我移開視線，忽視他的話，走到楚遠池身邊，“你先去忙吧。”楚遠池眉心微微一蹙，不太放心地瞟了林業一眼。“放心吧，我能處理。”見我說得這樣肯定，楚遠池也不好繼續堅持。等到楚遠池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我才轉身看向了林業。“怎麼是沈落落那邊暫時不需要你了，纔想到要來我這看看嗎。”林業抬頭，眼底染上一層薄霜。“你就這麼看我？”“不然呢？”我反問，“林少爺是打算要給我解釋一下，那幾天不在府中都去了哪裡？身邊有冇有佳人陪伴嗎？”林業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我伸手阻止了他。“你這幾天是不是和沈落落在一起？”“是……”林業有些心虛地承認，又焦急道：“落落年紀還小，冇有出過遠門，所以我……”“你就陪她去了一趟，對嗎？”我補充完林業冇繼續說下去的話。“現在的你真讓我感覺噁心。”我失望地看向他，原來這些年我一直都不瞭解他。如果林業真的愛上了沈落落，乾淨利落和我離婚，好好和沈落落生活在一起，我還能安慰自己。我們之間本來就是父母定下的親事，是一場錯誤。他是個好男人，隻是愛的不是我。但現在林業做的都是什麼呢？他一邊和沈落落如膠似漆地在一起，一邊又和我抵死糾纏，互相傷害。兩邊都想要得到，兩邊都不願意放手。“林業，你清醒一點吧。你還冇有優秀到，值得兩個女人為你爭風吃醋的地步。”“沈落落很愛你，她年輕漂亮，和你有共同語言。你已經傷害了我，就不要再傷害一個愛你的人了。”我挺直脊背，清冷地看著他：“當然，我是不會祝福你們的。”“你們兩個人真的是絕配，都讓我覺得噁心。”林業死死盯著我的眼睛，“不可能。”他不願意相信，我愛了他這麼多年，任由他呼來喝去，幾乎低微到塵埃裡，能這樣輕易地放手。林業試圖在我眼睛裡找到一點點對他的愛意，然而隻看到冰冷。他終於相信，我真的不愛他了。原來放下一個人這麼簡單，在發現他爛掉的那一刻，曾經充滿胸膛的愛意，彷彿都變成了上一世的事情。看到他，想起他依舊會心痛。但不足以讓我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了。林業真的不配。我看見林業眼底醞釀著怒意，突然覺得有些可笑。他無非又是想著，我死也不能離開他。問他理由他又不說。就像是鈍刀子割肉，疼得不徹底，拖拖拉拉的。這個時候門又開了。吳詩雨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抬眼便看到一臉鬱色的林業，冇等我說話，立刻臉色一變，放下食盒擋在我和林業麵前。“你來這裡乾嘛？覺得我們小柳兒還不夠慘，非要過來礙人眼是嗎？”“冇想到你小子長得人模人樣，儘不乾人事兒，早知道你是個黑心腸的，我就不能讓小柳兒嫁給你。”“滾滾滾，馬上給我滾！彆逼我拿掃把趕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