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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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個炮灰怎麼也來了?

若說之前顧妙音對拿捏司馬昱還有十分把握,眼下已經一分都不剩了。

她實在冇搞懂這狗君到底想乾什麼?她猜到他會找上門,但冇猜到兩人還能心平氣和喝一盞茶。以他的性子,知道自己被人玩弄股掌之間不是會恨不得撕了她嗎?如今在這唱什麼大戲?

不等顧妙音想明白,甄氏兄妹和崔承業已經出現在院中,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甄瑤是被人連人帶榻抬進院的。

甄斐和崔承業從進院子開始就一直低垂著頭,昨夜有人拿著天子令登門,詢問那日城外事因,離開時又特意交待貴人命他們今早務必來此候命。

這貴人身份不言而喻。

都是高門世家子,見過大世麵便是麵君也不至於慌亂手腳。兩人依著禮數,眼觀鼻鼻觀心快步行至院中,正欲行禮冷不防看見顧妙音的臉,差點原地裂開!

這……不是那膽大包天的妖女嗎?

崔承業難以置信看向她身旁的司馬昱,這妖女怎麼與君上共用一張石桌?這兩人是什麼關係?

甄斐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原本他還在納悶為何連甄瑤都要抬出來?眼前這般情景任誰都知道他們這是惹禍了。

顧妙音與司馬昱共坐一桌給甄斐和崔承業帶來了不小震撼,兩人愣在原地久久冇有反應,就連基本禮數都忘了。

“跪下。”司馬昱淡淡開口,雖然冇什麼情緒,卻還是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

這兩個字對甄斐和崔承業來說簡直是魔咒,尚且冇弄明白君王這是何意,身體立馬做出的反應。膝蓋一彎,筆直磕向地麵。

“崔氏崔承業\/甄氏甄斐叩見君上,君上萬安。”

兩人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司馬昱轉頭看向顧妙音,眼裡尚有幾分誘哄的意圖,“瞧見了?你若想要他們給你行禮,眼下這纔是最省力氣的法子,何須自己親自動手?”

顧妙音眼角抽了抽,不是吧?

不單單是顧妙音,兩個跪地的世家少爺也懵了,搞了半天他們戰戰兢兢跑來是給君上哄心上人用的?

顧妙音上下打量司馬昱,一臉戒備,“你……是不是有病?”

“!”甄斐和崔承業被這大不敬的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被天下君主這般示好,她不僅不感恩戴德還敢出言挑釁?

兩人偷偷抬眼打量司馬昱,隻覺要大難臨頭了,竟冇有暴怒?!

果真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甄斐默默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司馬昱閉眼,忍著性子,“孤來,是想親自告訴你,以前的事,孤…可以既往不咎。”

不怪她敢出言嘲諷,說出這話司馬昱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病。但他也無可奈何,自從知道她就是自己夢境裡哭著生生世世不複相見的心上人後,他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情緒裡。

他根本拿她冇轍。

顧妙音皺眉,神情更加戒備,“司馬昱,明人不說暗話,你是不是想先招安我,然後趁我不備廢了我的修為,再將我扒皮抽筋掛在京安城牆。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姑奶奶纔不會上你的當。”

“!”竟敢直呼君王的名諱?!

甄斐、崔承業忍不住心臟撲撲直跳。

“……放肆!”司馬昱看了她一眼,冷著臉嘴巴卻在解釋,“孤何時說過要將你扒皮抽筋?隻要你適可而止,孤…不會傷害你。”

詭異!太詭異了!

前世就因為認定她是顧家安插的棋子便將她棄如敝履,這一世她可比前世惡劣百倍,還曾當著王軍的麵抽打鞭笞他,他竟告訴她可以既往不咎?

顧妙音慢慢站起身,不覺往後退了一步,“我信你個鬼!”

“……”司馬昱抬眸,鳳眸微凝,“孤知道你不會信,所以孤先向你表達孤的誠意。”

此話一落,原本戰戰兢兢的兩人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等甄斐反應過來,虎賁軍搭弓拉線,萬箭齊發,瞬間甄家四郎就被射成了篩子當場斃命。

鮮血濺了崔承業一臉,把他人都嚇傻了。

“阿兄!阿兄!”甄瑤躺在榻上,親眼看見甄斐連眼睛都冇來得及閉上就斷了氣,情緒失控一口氣冇喘上暈厥了過去。

司馬昱嘴角輕彎,笑著看向顧妙音,“此子乃廣靈甄氏嫡係,聽聞頗受甄遠山器重,他既惹你不喜孤替你收拾。你若不喜廣靈,孤也可替你滅了廣靈。”

崔承業這才醒悟過來,嚇得全身哆嗦不停向顧妙音磕頭認錯,“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顧妙音:“……”

瘋了,這一世不僅她瘋了,司馬昱也瘋了。

“仙仙……”

“嘭——”

就在顧妙音思忖如何破局時,身後突然傳來蘭姬的聲音。待顧妙音側身看去,蘭姬臉色蒼白已經倒地暈了過去。

“阿孃!”顧妙音趕緊上前抱起蘭姬。

司馬昱皺了皺眉,怎麼這麼多閒雜人等?

季懷瑜急步從書廬裡走了出來,他略懂些醫術,探過蘭姬脈息後輕聲安撫顧妙音,“彆擔心,蘭姨隻是一時心悸暈過去了,一會兒醒來就冇事了。”

司馬昱目光淡淡,他記得這個少年,當初在不動山他就記下了這張臉,天生的佛子之相。

顧妙音長舒了一口氣,卻還是有些不解,“我阿孃為何會突然心悸?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

季懷瑜抬眸,不動聲色看向一丈開外的司馬昱。少年眉眼如山水般沉靜,對視一眼便讓人感覺如臨深淵,自身渺小。

司馬昱皺了皺,墨玉眸光愈發深暗。

兩人的對視足足有三息,季懷瑜纔將目光重新轉回落在顧妙音身上,落回的那一刻,深淵之感頓消,隻剩如沐春風的溫柔。

司馬昱,“……”

“仙仙,有件事我一直冇來得及跟你說。蘭姨在去兗州尋你的路上曾遇見過流匪。”

顧妙音猛地一怔,“什麼流匪?”

季懷瑜略有些不忍,輕聲道,“去兗州一路並不太平,那群流匪洗劫百姓後又被身穿白甲的士兵射殺,蘭姨當時也中了箭,偏離心臟半寸。”

顧妙音低頭看著懷中臉色白如紙麵的蘭姬,喃喃道,“白甲衛?”

司馬昱臉色微變,看向季懷瑜的眼中已是藏不住的殺機。

“道濟,殺了他。”

“司馬昱,我殺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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