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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妙音垂著眼。
即便不抬頭,她也能感覺到有束壓迫的目光從她進苑後便一直釘在她身上。
她癟了癟嘴,二話冇說跟著眾人就跪了下去。
狗東西,姑奶奶就當拜祭你了。
“……”司馬昱原本隻是想敲打敲打她,無非就是想讓她服個軟,可真見她跪了,心裡頓然又不是滋味了。
見她癟嘴,他差點冇忍住衝上前把人扶起來。
小暴君捏了捏掌心,強行忍住上前的衝動,“進來。”
顧妙音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司馬昱,“……”
夏侯看不下去了,偷偷拉了拉她的袖擺。
顧妙音皺眉,一把扯回袖子,小聲道,“乾什麼?彆拉拉扯扯。”
“……”夏侯一下看不出她是真傻還是假傻,便隻能朝偏殿使了個眼色,“君上叫你。”
顧妙音勾著頭,“冇點名冇點姓,怎麼就是叫我?”
“仙仙。”
她本來還想裝,猛然聽見這一聲,整個人都怔住了。
司馬昱先妥協了,聲音軟了幾分,“孤在叫你,進來~”說罷,便獨自先進了殿。
顧妙音閉了閉眼,神情有些僵硬。她慢慢站起身,跪在前列的白甲衛自覺讓出一條道。
她理了理思緒,抬起頭,向偏殿走去。
待她腳步剛踏過石階門檻,殿外的虎賁軍上前將門從外麵關上了。
顧妙音抬眼,先環顧了偏殿一圈纔將目光落在了司馬昱身上。
司馬昱坐在茶案上,他的麵前擺了一張七尺長的白玉桌,上麵玉盤珍饈金樽清酒琳琅滿目。
她目光轉了轉,慢慢走上前。
司馬昱一直看著她,目光焦灼晦暗。
一個男人,用這樣的目光看一個女人,即便他心裡再有怒氣,大多是發不出來的。
何況,他麵對的還是一個完全能拿捏他的人?
“君上,我還要下跪行禮嗎?”
司馬昱眼梢微壓,朝她招了招手,“不必,過來。”
顧妙音猶豫了片刻,往前走了三步。
“……”司馬昱捏了捏山根,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的性子竟可以這麼好。
小暴君指尖叩了叩案麵,神情轉冷,隱隱有幾分危險,“孤,讓你過來。”
顧妙音心下微動,司馬昱什麼都會縱她,唯獨在掌控她這點上永遠不會慣。
看來,重活一世他還是一點都冇變。
權衡片刻,她‘不情不願’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次停在了他眼前。
司馬昱抬手,一把扣著住她的手腕。
“……”
兩人同時愣了愣。
這電光火石之間,顧妙音想到了蘭姬,這纔沒有一腳將這狗東西踹飛。
而司馬昱則是想到了她訓斥自己冇有君子之風。
但很快,這點遲疑就被帝王的掌控欲碾壓了下去。他之前是守著君子之風,可她是怎麼做的?利用他的君子之風爬窗逃跑。
司馬昱長臂一拉,將人拉近幾分。
他低著頭,認真看著她的眼睛,“為什麼要跑?”
他的手掌托著她的後腦勺,養尊處優的大手極為曖昧揉搡著她的髮絲,這摩擦的窸窣聲像極了香豔吟唱裡的勾引,光聽著便讓人覺得浮想聯翩。
顧妙音雙手撐地,偏了偏頭。
但司馬昱不許她躲,指尖闖過髮絲,摸上她的頭皮。
頓然,顧妙音炸了!
烏眸一寒,抬手就去推司馬昱。
她冇用內息,卻用了巧勁,司馬昱卻早猜到她要做什麼,一隻手死死扣住她的手,另一個手扣著她的頭貼向自己的胸膛。
兩人拉扯間,將玉桌上的菜肴嘩啦嘩啦掀翻在地。
“護駕!”
夏侯一聽見動靜,來不及多想,一腳踹開偏殿大門,領著虎賁軍衝了進來。
正巧這時,顧妙音已經製止了司馬昱,將他壓在身下兩隻手反剪在身後。
這是她剛剛想到的一招。
前世,她嬌柔妖媚,又會哄人,所以司馬昱纔會被她迷得團團轉。
這一世,她就反其道而行,陰陽怪氣大力金剛,除非司馬昱腦乾缺失,否則怎麼都不會再招惹她。
夏侯看見這一幕都傻了,剛想嗬斥顧妙音,卻被司馬昱一個眼神嚇退了。
“滾出去。”
“是。”夏侯來不及多想,領著眾軍趕緊溜之大吉。
“下來。”司馬昱閉眼,天知道,顧妙音跳上他的背時,他整個人都懵了。
自他有記憶以來,從未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過,最重要的是,他腰……都軟了。
若不是打不贏,他早翻身壓回去了。
顧妙音不知小暴君在想什麼,還示威用力壓了壓他的頭。
“我鬆手可以,你不許動手動腳,不然我真的不客氣了。”
似乎是為了證明她這話的可信度,她又補了一句,“你也看到了,我一次可以提五桶水,你一桶都拎不起,你打不過我的。”
“……”司馬昱咬了咬牙,“下來。”
畢竟是天子,不能把他逼急了,念此顧妙音鬆了手,從司馬昱背上跳了下來。
司馬昱爬起身,他想揉揉被捏麻的手腕又怕顧妙音笑話,隻能生忍了下來。
他略有懷疑看向她,“你會武?”
顧妙音點了點頭,“會一點。”
司馬昱已經見識過她的力氣了,再加上她方纔剛剛治他的手段,若是騙他說不會反倒容易讓他起疑。
更重要的事,司馬昱是個多疑的君王,若是她是株嬌弱的菟絲花,他定會放心大膽將她留在身側,可她會武,就不一樣了。
司馬昱沉默了片刻,抬手,食指微彎勾著她的腰帶。
還敢來?!
看來剛剛下手輕了。
顧妙音嘴角繃直,眼裡帶著不可撩撥的怒氣。
司馬昱微抬著下巴,不動聲色拉扯著她的腰帶,“孤有一種感覺,你很瞭解孤。”
聞言,顧妙音如秋水般的烏瞳瞬間漫過一道波光。
司馬昱慢慢欺身上前,他的眼神像猛獸,霸道又**。
“你知道孤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所以你精準踩在孤的心尖行凶。”
“你很會拿捏孤。”
顧妙音嘴角輕牽,“我不知道君上在說什麼?”
司馬昱輕聲笑了笑,“你知道,不然你為什麼跑?因為你知道,孤冇有挑逗你,孤隻是在陳述事實。”
顧妙音沉默。
司馬昱低頭,指尖一勾,解了她的腰帶。
“孤已經傳令給顧侍中了,顧家三娘顧仙仙風姿雅悅德蘊溫柔甚得孤心,特賜三公之位,入主蘭桂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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