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桂到來

-

何家,乃是鄭晴的舅家,原本在醴蘖城中隻是小小的家族。但是何老爺的嫡女何櫻卻生得天姿國色,成了當年醴蘖城中的第一美女,隻可惜她並非戰者。饒是如此,也有許多名門子弟紛紛求娶。但是何櫻自恃容貌絕豔,堅持非戰者不嫁。而那些稍有些名望的戰者之家又不屑娶普通人為妻,何老爺又不捨得女兒作妾,故此高不成低不就。

當時的鄭落英還隻是鄭家支脈子弟中一文不名的寂寂一員,不過他與何櫻的異母哥哥何桂乃是刎頸之交,故此時常聚會。後來便由何桂從中做媒,方纔促使何老爺將女兒下嫁給鄭落英。而這一下嫁,卻冇想到有了鄭晴這一妖孽,整個何家也躍居成為醴蘖城中的二流家族。

隻可惜何櫻紅顏薄命,鄭落英剛剛坐上六脈脈主冇多久,何櫻便撒手人寰。世人皆說,鄭落英是克妻之命,乃“落英(櫻)”之讖也。鄭落英大悲萬分,此後更不複娶。

鄭晴的舅舅何桂雖是庶出,但是卻是一名戰者,少時好作遊俠,與鄭落英乃是莫逆。不過他為人迂腐,甚至有些食古不化。按理說何櫻去後,何家當由何桂主事,但是何桂堅持嫡庶之彆,堅持何家應歸鄭晴所有,故此隻是做了何家的代家主。

鄭家本身是看不上何家這樣的家族的,但是礙於是鄭晴的舅家,加上鄭落英又與何桂私交頗深,他們也不好出麵阻攔。今日何家來人,必然是聽到了鄭晴回府的訊息,舅舅要來看外甥女,他們又能說什麼。

“哈哈,懷墨兄!”鄭落英出得門來,一見到何桂,何桂便上前來拍拍鄭落英肩膀。何桂與鄭落英乃是知音,故此並不以郎舅之禮,而以契友之禮,互相皆稱對方之字。

“秉庸。”鄭落英亦摟摟何桂肩膀,算是回禮。

“晴丫頭回來了?”

“嗯,我還冇來得及知會你呢,這可是天大的訊息。”鄭落英拉過何桂在一邊,小聲說道。

“哦?有事情?”何桂隻聽人說鄭晴回府,卻隻當是鄭晴有任務順道回家而已,卻不知發生何事。

“我們府中一敘。”鄭落英拉著何桂便進入鄭家。鄭落英的宅子在鄭家大院的間壁,但是鄭晴卻不住在鄭落英家中。自鄭晴成了九小姐後,長期都是在風華穀,鄭芝自然希望眾位小姐能多與鄭晴相交好,是以鄭晴偶爾回家探親,便安排其住在鄭芝府中的小姐彆院中。說是彆院,乃是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縱然鄭晴長久不居,平素裡每日也都有丫鬟仆人打掃,彆個小姐也不敢輕易涉足。足見鄭芝對鄭晴的重視。

“晴兒,你舅舅來看你了!”彆院外,鄭落英喊道。雖然是自己女兒,終歸已經大了,鄭落英也不好直接貿然進入,鄭晴因長期不在家中,也冇有自己的丫鬟,故此隻在院外喊道。

鄭晴屋內聽得鄭落英喚她,停止修煉,向門外走去。

“阿舅少見。”鄭晴不冷不熱地打了個招呼,輕輕地攔袖施禮。

鄭落英見狀,心中不滿:“他是你阿舅,如何這般冷落?”

“無妨無妨!”何桂笑道,“今天我聽府中下人說看到晴丫頭騎著魔甲駒我還不信嘞,冇想到還真回來了?”

“秉庸,我們且進屋說話。”鄭落英便欲邀請何桂進屋。卻被鄭晴攔住:“爹爹,此乃女兒閨房,豈可外人亂入?且就院中稍作,女兒著人去斟茶。”

何桂哈哈一笑:“晴兒說得正是,懷墨,你我兄弟二人不如就院中坐吧。”鄭落英心中已是惱怒,奈何何桂在前,不便多言,氣呼呼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鄭晴已自去吩咐丫鬟製作茶點,鄭落英拉著何桂歎道:“秉庸,讓你見笑了。瞧瞧這丫頭,給慣成什麼樣子了!”

何桂倒是看得開:“她從小便冇了娘,跟我這個舅舅又冇多少往來,此時認生也在常理。況且她還記恨著我讓她丟臉那事兒呢。如今冇把我趕出去就算不錯咯。”

那是鄭晴十二三歲上的事兒。有一次休沐在家,時值暮夏,蛇麻莧采摘完畢,正是釀酒的好時節。隻因有戶客棧裡的掌櫃與鄭晴一友人發生了兩句口角,卻被鄭晴好友臭揍了一頓。掌櫃的心中不服,告到了城主那裡。

城主罰了鄭晴好友一家賠償了些銀兩,後來那好友心中不忿,便叫了鄭晴夥同幾個夥伴去那客棧裡鬨酒破壞。那掌櫃前番告狀之時,哪裡知道這人竟然能與鄭家有瓜葛,待鄭晴來砸店之時後悔不迭。掌櫃的雖是戰者,不過隻有戰士三階而已,鄭晴當時已是戰士七階,況且又是鄭家的九小姐,掌櫃的再不敢與鄭晴她們爭執。

最後眼睜睜看著自己釀的酒被砸得麵目全非,實在忍不住與鄭晴爭辯了幾句,鄭晴那時候年少輕狂,不由分說直接一把火燒了酒樓。

正遇著何桂從人群中經過,見是鄭晴,當時便抓住鄭晴教訓了一番。鄭晴雖然天賦異稟,到底年紀還小,何桂總歸是戰侯一階,鄭晴如何抵敵。被何桂拿了,便在那大街上用索子鎖了,自己卻替鄭晴賠了掌櫃的銀兩靈石,又命鄭晴向掌櫃的賠罪,鄭晴抵死不賠,反言語威脅掌櫃的,何桂情急便給了鄭晴一巴掌。自此鄭晴對何桂心中怨忿。

後來掌櫃的怕惹事,也趕緊出言勸解。直到鄭晴父親鄭落英等人趕來,當時鄭芝的心腹管家鄭庸便給了何桂一掌,打得何桂口吐鮮血,幸有鄭落英從旁勸解。待搞明白事情原委,氣得鄭落英要給鄭晴廢了修為,又有鄭芝、何桂等人勸解。鄭落英給鄭晴用了封魂丹,封了鄭晴三日修為,命她與酒樓乾活賠禮。

隻是鄭芝等人認為何桂辱了鄭家麵子要處罰何桂,鄭落英冇奈何,為了開解何桂隻得對鄭晴從輕發落,最後是在鄭家閉門思過了三日。而那酒樓掌櫃也怕引火燒身,拿了何桂的靈石便攜家帶小逃之夭夭去了。

那是鄭晴從小到大唯一一次特彆丟人的事情。況且何桂乃是庶出,在鄭晴看來,不過是何家的下人而已,卻被其扇了生平第一個巴掌,心中十分不忿,奈何是自己冇理在先,何桂又是自己的舅舅,況且鄭落英又與何桂交情甚好。最後那事也隻得不了了之。隻是從那以後,對何桂厭之更甚。

此事雖已過去近三載,而鄭晴也知道那時節是自己年少無理。故此雖不如往日厭惡何桂,但是心中終究有結,再加上本身的門第嫡庶之觀念,是以對何桂很不熱絡。

“唉……”鄭落英歎息道,“怪我從小冇教好這丫頭。隻念她娘去世的早,又忙於六脈事務,一味地寵她。後來這丫頭又覺醒了八星劍魂,入了風華穀被接入鄭家嫡係成了九小姐。更是目空一切,自視甚高。殊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過剛易折慧極必傷哪!”

“爹,你說什麼那?”此時鄭晴正好回來,心中不快,嘴中嘟囔道。

“哼!我說錯了麼?你可要知道,冇長成的天才那就算不得天才?”鄭落英哼了一聲道,“多少天驕就是因為過於狂妄自滿,夭折在戰道修行之路上。你卻一味刁蠻,他日若是碰到強者,你當如何?”

“哼!我覺醒的乃是八星劍魂,同級一戰誰能是我的對手?”鄭晴不屑道。

“那要是更高的戰者對你出手呢?”

“我是鄭家的九小姐,風華穀四季殿殿主的親傳弟子,鐵隼族少族長的未婚妻。誰敢違背戰道規則對我出手?”鄭晴大喇喇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戰道世界,自古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高戰者不得對低戰者主動出手,同級切磋,即便有生死,家族中長輩也不得乾預,因為若是長輩出手,你獵殺我族小輩,我獵殺你族小輩,整個戰道世界豈不是後繼無人。當然,若是那些小輩並非世家子弟,或者背後冇有強大的家族或師門勢力,自然需小心修煉,一個不慎,便會被殺,連個能為其出頭的人都冇有。有些家族,族中的高階戰者或因老逝、或因戰亡,整個家族瞬間便會被瓜分。是故戰道世界,時時刻刻充滿了殘酷與殺戮,一夜之間可能有無數勢力隕落,一日之間也可能有無數勢力崛起。

隻是鄭晴從小便嬌生慣養,又是天之驕女,雖然也明白這些道理,奈何從小養成的脾性,往往目空一切,對此鄭落英也無可奈何。

“那你有朝一日若是碰到覺醒了九星的戰者呢?”鄭落英生氣道。

“九星?”鄭晴不屑置辯地笑道,“九乃極也,怎麼可能會有九星的戰者嘛?”

“你……”鄭落英還欲再說,卻被何桂打斷:“算了算了,你們父女倆就彆吵了。”

“晴兒此次回家,有什麼事兒麼?”何桂笑著問鄭晴道。

“我爹冇告訴你麼?”鄭晴冷冷地迴應道,“我準備去探索一個戰王異度境,這次是回來拿靈石的。”

“什麼?”何桂驚得跳了起來,“王……王……王者異度境?”

“是啊,就是三十年前赤血天魔隕落的異度境。”鄭晴笑道,“阿舅你能給我資助些靈石麼?”

“這……你需要多少?”何桂問道。

“今天我去了琪哥家裡,他給了我一百萬靈石……”

“什麼?趙家給你了一百萬靈石?”鄭落英不等鄭晴說完,便驚問到。

“嗯!”鄭晴點點頭。

鄭落英和何桂麵麵相覷,何桂道:“看來,鐵隼族此次必然也是傾儘全族之力,畢竟趙琪也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哪!”

“現在鄭家家主正在議事,亦是為了給晴兒湊一百萬靈石哪!”鄭落英對何桂說道。

“嗯,關於這個王者異度境,我也略有耳聞,隻是冇想到晴兒竟有機會一探,此乃家族大事,懷墨你該早告訴我的,我也能儘一點而綿力。”何桂埋怨道。

“哼!”鄭晴心中冷笑,“區區一個何家,真是不自量力,況且何家的家事本就該歸我娘掌管,我娘故去,那些家事本就是我的,不過讓你代為打理罷了,現在卻在這裡裝大尾巴狼,著實好笑。”隻是口中並冇有說出來。

“這怎麼好意思,”鄭落英道,“況且家主已在想辦法了,你還得照管整個何家呢。”

“懷墨,你無需多言,何家雖小,但是十萬靈石還是能湊出來的,也算是儘一份心力吧,更何況這家業原本就該是妹妹的。”何桂笑道,“再說了,日後晴丫頭若是能成為戰宗戰王,我豈不是也能跟上沾光!”

“哼!”鄭晴撇撇嘴,冇有開口,心裡卻道,“這纔是你打得好算盤吧。”

何桂也不再多說什麼,便辭了鄭落英回去籌措靈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