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百板子,打死了算本少爺的

-

萊姨娘柔聲細語地埋怨。彷彿無意閒言。實則故意挑撥。“清如跟柳長安道歉了?簡直是荒唐,生來豬狗一樣的玩意兒,她也配?”柳文瑞大喝,怒氣沖沖地向前走。好像要去打人。誰知又突然停了,恨恨跺腳道:“母親現在喜歡她,要是處置了,倒惹得母親不開心。”“你告訴清如,讓她耐心等等,待母親那點慈悲勁兒散了之後,我就扒了柳長安的皮,給她出氣。”“二少爺對小姐的疼愛之心,妾身明白,可惜,不曉得要等多久,倒不如……”萊姨娘頓聲。眉眼間,似有無儘未言之意。“不如什麼?”柳文瑞擰眉追問。萊姨娘便笑道:“柳長安有夫人護著,處置不得,但她又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總有爹孃老子,弟弟妹妹吧。”“若是她的家人因她受苦,她怕是要悔斷腸子了。”“這!”柳文瑞挑眉,若有所思轉著扇子,片刻,突地一笑,“有點意思啊。”——時光苒苒,轉眼半個月過去。今日,是柳清如十六歲的生辰,宋氏親自操持,替她備下小宴。府裡國公爺、兩位少爺也請了假,早早回來參宴。榮喜院裡擺下酒席,柳清如趴在萊老夫人懷裡,“祖母,我娘好壞啊,本來我十六歲生辰,爹要給我大辦來著,偏偏娘不讓!”“咱們府裡都說她寬容善良,憐貧惜弱,我看可不是,她啊,就對著那些奴婢下人慈愛,到把我這個親生女兒給閃到一邊去了。”她哼聲,邊訴委屈邊撒嬌。柳長安站在宋氏身後,一雙杏眼冷冷凝視。柳清如永遠都是這樣,用嬌縱俏皮的語氣,說著惡意滿滿的話,把人害得苦不堪言,萬劫不複,她卻委屈得不行,口口聲聲道‘無意’。柳文柏等人還要說:她是天真可愛,想不到那麼多,是柳長安居心叵測,自己眼臟,看彆人也是臟的。“哎啊,我的寶兒。”萊老太太攬著柳清如,聲聲哄她,“咱們家的寶貝孩兒,真是遭罪了。”隨後,又轉頭,橫眉冷對地罵著,“宋氏,你給柳家做媳婦也十幾年了,往日,老身手把手教你要有主母威儀。”“相夫教子,威嚴禦下,你怎麼就是記不住,一味地軟弱,哪有大家主婦的樣子?”這話說得極重。婆母指責,宋氏趕緊起身跪下,“母親息怒,是兒媳不好。”“你知道不好,倒是改啊,口頭說得好聽,每每卻要委屈我的清兒。”萊老太太敲著柺杖,不屑道:“你啊,還是承恩公府的姑娘呢,連孩子都照顧不好。”“真是,什麼家教!”宋氏身子打顫,嘴角瀰漫苦澀,想辯解,又口拙不知說什麼好。柳清如仰著下巴,嬌俏笑著,眉眼得意。萊老太太又問,“那個叫柳長安的丫頭呢?”“奴婢在。”柳長安心裡一悸,雙手握拳,從宋氏身後站出,尚且不曾跪下。萊老太太臉上露出鄙夷,輕飄飄的打量她,嘖嘖道:“長的人模人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妄言惑主,眼大心空,滾下去,這裡是你配待的?”柳長安臉頰羞的滾燙。前世永遠看不起她,把她視做塵埃,視做柳家恥辱的祖母,跟眼前的萊老夫人重疊,她心裡又羞又惱,幾乎想放棄經書的計劃。但……為了養父母,為了旺兒!“奴婢遵命。”她咬唇,忍著羞恥退下。臨出正屋前,她看見宋氏直挺挺的跪著,柳清如偎在萊老太太懷裡,笑的花枝亂顫。柳國公和柳文柏一臉疼愛的看著她,冇人替宋氏求情。柳長安心裡悲涼,雙手冰冷,半晌,苦笑一聲,轉身離開,她來到正院外麵,抄手立在樹蔭下,目光茫然地呆呆站著。石子路上,柳文瑞和柳旺兒的身影出現,他們往正院方向走來,行至半路,柳長安眼睜睜看見,柳文瑞抬腿絆了旺兒一下。‘啪!’柳旺兒摔倒,手裡捧的盒子砸到地上,整個翻開,裡麵的玉鐲摔成三折。“狗奴才,這是我精心給清如挑的生辰禮,足足花了我三千兩,賣了你一百個也賠不起!”柳文瑞恙怒,一個窩心腳踹過去。“啊!”柳旺兒被踹翻在地上,疼得蜷縮起身子。“自大妄為,給臉不要臉,來人,把他給我壓到二門口,狠狠打一百板子!”柳文瑞指桑罵槐,覺得心裡出了口惡氣。“帶走,馬上帶走,今兒小爺讓這些狗奴才知道知道,誰纔是主子!”“是!”小廝領命,抬起柳旺兒就走。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柳長安猝不及防。“一百板子?”前世旺兒就是被打了板子,腿殘身廢,淒苦而死,今生,巫蠱之事尚未發生,柳文瑞怎麼突然發難?難道是?“是我,柳文瑞因為我遷怒旺兒了!”她自語,旋即反應過來,心裡又慌又怕,她急忙從懷裡掏出蕭綽給的玉佩,塞到守門的桂圓手裡,“你拿著這個去春梨院,求見太子,就說柳長安有事請他了……”說罷,轉身往二門口飛快地跑。——寧國公府,二門口。柳旺兒被七手八腳地扒了褲子,按趴在條凳上。他捂著疼痛的胸口,清秀臉龐昂著,茫然無措地瞧著柳文瑞。“二少爺,奴不是故意摔碎大小姐的生辰禮,是有人絆了奴,奴才摔跤的,求二少爺明鑒……”柳旺兒祈求,雙眼清澄。他還覺得柳文瑞是個好主子,不會冤枉他,解釋清楚了,就會替他做主。“現在還跟本少爺求情,冇見過你這麼憨蠢的!”柳文瑞嗤笑,抬腿踢向凳子。他調教了十幾年,天真單純的小書童,本來想著在養兩年,跟好友們把玩把玩,冇想到白白葬送了。真有些可惜。“哎啊!”柳順兒被踹下來,胸口疼得他眼前發黑。柳文瑞臉色驀然冷了,厲聲道:“打,狠狠地打。”留著玩是泄火,是舒坦,今兒死了,能看見柳長安悔不當初,痛不欲生的模樣,同樣是痛快。也不差什麼。“是,二少爺。”幾個粗壯家丁聞言,挾著柳旺兒放到條凳上,又有人拿來四指寬,三指厚,浸了桐油的板子,高高舉起。板子夾著風聲,衝著柳旺兒的腰背砸下。“住手!”柳長安衝過來,聲嘶力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