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告禦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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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府尹,你也該管一管底下的衙役了,就這麼有氣無力的坐在門前,見到人隨手就甩出一本登記簿讓登記排隊?”

“如此做派,哪有一點官府人員的樣子?讓百姓們怎麼看?這不是有辱朝廷與聖上的威嚴嗎?!”

文昌侯見到任波倫出現,臉上的那一抹呆滯瞬間變成了怒火,指著門前的衙役大吼道。

“咳咳,文昌侯有所不知,這隻是衙門裡麵的臨時工,剛剛招過來不懂規矩,還請見諒。”

任波倫聞言裝模作樣的表示歉意,然後轉頭向臨時工衙役冷喝道:“見到文昌侯也不行禮,明天不用來了!”

“喏……”

衙役聞言滿臉愕然的點了點頭,耷拉著腦袋。

“不過,京城衙門確實是有這條規矩,凡是來辦事的都得先登記,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依次辦事。”

任波倫轉頭話鋒一轉,聲音淡淡的說道。

對此,文昌侯卻是嗤笑一聲:“那些規矩都是給屁民定的,本候是貴族,能和屁民們一樣嗎?”

“額,文昌侯說的倒也是這個道理,那就裡麵請吧。”

任波倫見到文昌侯前後說話立場差距如此之大,倒也不奇怪,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文昌侯畢竟是封侯,任波倫讓底下人為難一下就罷了,倒也不敢真的一點麵子不給。

京城衙門的大堂之中,任波倫此時一身官袍,神態莊重的坐在案牘之後,左手前麵是令簽,右手前麵是驚堂木,頭頂上一塊明晃晃的牌匾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明鏡高懸’。

“任府尹,本候急著趕時間,就彆用那麼多的規矩了,本候直接將案情說一下,你趕緊派人辦案吧。”

文昌侯心裡麵急著要回去府邸找回場子,哪裡等得了任波倫把一套流程走完,就開口催促道。

“侯爺,這裡是京城衙門,天子腳下,即便是天大的事情到了這裡也得按照規矩來,您也不能例外。”

然而坐在公堂之中的任波倫神色肅穆,一板一眼的說道,絲毫不再給文昌侯麵子。

“好吧好吧,你快些。”

文昌侯見狀知道拗不過,也隻好按照規矩來。

“啪!”

下一刻,任波倫坐在案牘後麵猛然摔下驚堂木,頓時發出了一道如同驚雷一般的聲響。

“踏踏踏……”

緊接著,兩隊手持著水火棍的衙役們便列隊小步跑入公堂之中,分彆站在左右兩側。

“公堂主簿何在?”

任波倫等到衙役們到齊,此時又開口問道。

“下官在!”

主簿起身躬身一拜,開口迴應。

“公堂書吏何在?”

任波倫再度喝問道。

“下官在!”

書吏站直身子,同樣躬身一拜。

每次升堂之前,除了府尹和一眾衙役們之外,主簿與書吏也必須要在,負責做當堂筆錄,日後形成卷宗留底。

“升堂!”

任波倫見到兩人都到了之後,這才神情一板,又是猛摔了一下驚堂木,聲音威嚴的大喝!

“升堂——”

“威武——”

隨著任波倫的一聲號令,公堂之中的衙役們紛紛將手中的水火棍敲擊地麵,發出一陣陣‘砰砰砰’的聲響,同時齊聲高呼。

一時間,公堂之中的威嚴之氣驟然升起,若是一般的冇有見過什麼大場麵的人,見到了這個威嚴肅穆的陣仗,心理防線首先便會被擊潰,接下來基本是問什麼答什麼了。

不過文昌侯好歹是封侯,上過龍極殿的人物,他倒是冇有覺得什麼害怕,隻是覺得廢話真多……

“堂下何人?”

一切流程走完之後,任波倫這才目光炯炯的看向文昌侯問道。

“……”

文昌侯聞言直翻白眼,不耐煩的回答道:“文昌侯。”

“文昌侯,你今日來到京城衙門,有何冤情要狀告?”

任波倫接下來這才問到了正題。

文昌侯一聽到這句話,終於是來了精神,頓時滿臉憤慨的大喊道:“任府尹,本候要告那個張世安惡意賺取了我的府邸、土地和商鋪礦產,而且還唆使不良商人賣給我假藥材,還有讓人假冒醫師來本候的府邸中誆騙……”

京城衙門的公堂之中,文昌侯的話匣子一旦打開,便再也收不住,一直傾訴著這些天的遭遇,控訴張世安的計謀多麼狠毒。

而他說的這番話,此時全都被公堂書吏快速的記錄下來……

“文昌侯,你的冤情本官已經知曉,你所說的這些事情,可有證據和證人?”

任波倫聽完了文昌侯的話,聲色如常。

然而在他心中卻是感覺格外的怪誕,文昌侯與張世安一直在明爭暗鬥他是知道的,隻是冇想到文昌侯好歹是三朝老臣了,竟然被張世安坑的這麼慘!

這事兒簡直有點離譜!

“有,本候這裡有當初售賣房契、地契的票證,這些可都是低於市場價販賣的,我是被張世安的人騙的!”

“證人就是我的管家,他就在衙門外麵!”

文昌侯聞言連忙將口袋裡麵的票據掏了出來,交給了一個衙役,衙役又將其放在了任波倫的案牘之上。

“宣證人錢管家。”

任波倫聲音淡淡的說了一聲,然後開始檢視票據,發現和文昌侯所說不錯。

不過多時,錢管家也被叫到了公堂之中,所說的話基本與文昌侯一樣。

“府尹大人,這是前幾天張世安來官府做的公證票據。”

此時,主簿拿著一堆票據留底,放在了任波倫的案牘上。

“張老弟果然還是聰明啊,做事滴水不漏。”

任波倫將公證票據一一對照,完事兒之後板著臉向文昌侯說道:“文昌侯,本府尹經過票據對照,判定你和金員外的所有交易為合法交易,而金員外將一乾房契地契轉讓給張世安,也屬於衙門公證過的合法手續。”

“什麼?!”

文昌侯聞言瞬間勃然大怒,難以置信的大吼道:“任府尹,你冇聽懂本候的話嗎?我的這些宅子、商鋪都是以極低的價格售賣的,明顯不合理、不公平啊!”

“價格高低,這是你與金員外之間的事情。你若是狀告金員外給的錢少了,可以將他找來當堂對質,本府尹酌情定奪。”

“但是,金員外將房屋地契房契轉讓給張世安的手續都是合法的,已經生效,你不能收回。”

任波倫仍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按照大乾法律,將這件事情拆分成了兩個案件。

“金員外早就跑的冇蹤影了,本候去哪裡找他?!”

文昌侯聞言乾瞪眼,滿眼都是不服氣,怒火沖沖的大喝道:“本候不服,本候要去找聖上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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