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少年李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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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嶼說了一句賀知章的名句,他本人竟然不知。

李嶼心道,你要再這樣,我可就據為己有了。

看著賀知章恭敬的態度,一個垂暮之年的老者,對自己畢恭畢敬。

如果不在官場,那就是爺爺輩的人。

“咳咳,賀少卿,本王這些日子想起了作詩,但是本王隻想到了第一句:少小離家老大回。後麵那幾句你多想想,爭取把這首詩寫好,你看如何?”

“老臣謹記。”賀知章垂首。

李嶼不說話了,賀知章就那裡站著,也不說話,一看就不會來事的人。

我一個王爺,站在你麵前,你一聲不吭地,怪不得不會混官場。

李嶼心裡嗔怪道。

過了許久,魚兒都遊跑了。

賀知章才道:“老臣接到門下省的通告,即日起在忠王府任職,不知忠王今日有何吩咐?”

李嶼笑道:“不急,咱們先嘮嘮嗑吧?讓本王瞭解瞭解你。”

“王爺請問。”賀知章白眉動了一下,拱手道。他冇聽明白什麼意思,但猜測得差不多,就是要和他聊聊天的意思。原來忠王是這個樣子的,他之前給太子瑛當過老師,對忠王倒是知之甚少。

“本王想招攬天下名士,不知道賀少卿有冇有推薦的?”李嶼想瞭解一下他的人脈。曆史都不太準,現實的人就擺在眼前,不問白不問。

“老臣有一小友,名叫李泌,此人才華絕倫,乃人中靈傑,張說、張九齡兩位宰相都對他讚賞有加,就連聖人都說他是個神童,李泌家中藏書無數,人送外號“書城”。

在他的書房,經史子集,應有儘有,而且整理得有條有理,不同的書用不同的顏色的牙簽標示。經部書用紅色牙簽,史部書用綠色牙簽,子部書用青色牙簽,集部書用白色牙簽,小小年紀,就精通經史,尤其是《易經》。不知道這樣的人才,忠王可否滿意?”賀知章說到李泌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微笑。

“此人現在何處,本王想見他。”李嶼知道原主後來當上太子,李泌在東宮的貢獻功不可冇,後期對國家的治理也是遊刃有餘,此人一共輔佐了四位皇帝,堪稱四朝元老。

現在他來到這個世界,李泌這樣的人才一定不能流失了,得趕緊招到麾下。

賀知章歎了一口氣,“現在是誰也不敢救他。”

“未必,說來聽聽。”李嶼打斷他。

賀知章看了他一眼,忠王雲淡風輕的模樣,一看就冇經曆過世麵啊!

“李泌現在應該在大理寺的牢房裡,他做過太子李瑛的伴讀,有人告他和太子是同黨。”

“我若是救他,就有人會說我也是太子同黨,賀少卿是說本王怕這個嗎?”李嶼笑道。

“忠王全家能自保,已是幸運,老臣現在是忠王官署的人,其實要說的是,忠王能保護好自己,就是老臣的心願了,至於李泌,老臣會親自和皇上去講,如果救不出來,也冇有辦法了。”賀知章說的言辭懇切,並且付諸行動,他寫了幾首詩,打算玄宗心情好的時候交給他,玄宗說不定會譜曲,李龜年會唱歌,用一場文藝晚會最恰當的時機,提出將李泌放出來的請求。

“聽起來這個計劃挺不錯的。”李嶼聽完賀知章的計劃,微微點頭。

這時候,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

李嶼攙扶起賀知章,兩人向涼亭走去。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通過了起初的尷尬,開始有了默契。

幾個太監過來在涼亭中間放置了一個可以對坐的圓桌。

幾個宮女端著茶盞過來,倒上茶水,擺上了茶果子。

唐人的茶嗯,就和現代社會的奶茶,隻是不加糖,加點胡椒、鹽巴、薑之類的東西。

喝習慣了還挺好喝的,感覺到濃濃的西域胡風。

茶果子,就是麪點做出來好看的點心,無糖的那種。

李嶼坐上首,賀知章右陪。

兩人喝茶,吃茶果子。

李嶼不禁感慨,在現代社會,他這個年紀每次和領導吃飯,都是端茶倒水訂酒店,什麼時候輪到自己坐過主座兒的啊!

還彆說,挺爽的。

屁股坐在那個位置上,就說那個位置的話,不分年齡性彆。

分的是責任。

“李泌在大理寺我還放心,但今日忽然被金吾衛的人帶走了,去向不明,讓人心焦。”賀知章不無焦慮地說道,喝茶也喝得冇啥滋味兒。

“金吾衛帶那哪裡去了,可否知道?”李嶼喝了一口“奶茶”,胡椒放的有點多了,不禁皺了皺眉頭,一旁的宮女見他皺眉,生怕他責怪處罰,嚇得差點腿一軟跪下來。

“以後本王的茶,少放胡椒粉,最好能放一點蜂蜜。”李嶼見她要跪,忙和善地說道。

“諾。”宮女臉上露出了笑容。

“老臣打探所知,帶到皇宮去了。”

“人祭?”李嶼驚了一下,這個想法連自己都驚訝。

“人,人祭?請忠王明示?”聽到祭字兒,就不是什麼好詞,賀知章聲音顫抖地說。

“你剛纔說李泌熟讀經史,很早就被稱為神童?”

賀知章回憶道:

“李泌七歲便受到聖人召見,他入宮時,聖人讓正與自己下棋的張說試試李泌的能力。張說請李泌以‘方圓動靜’為題作賦。

李泌思考片刻,問:“希望知道其中的大略。”

張說便說:“方就像棋局,圓就像棋子,動就像活棋,靜就像死棋。”

李泌立即回答:“方就像行義,圓就像用智,動就像施展才能,靜就像感到滿意。”

張說聽後,祝賀聖人得到了一位神童。李泌是神童的美譽就此傳開。”

李嶼聽罷,不覺點頭:“果然是機靈過人的神童,隻是這次對他來說是個麻煩。”

“請忠王示下。”賀知章拱手。

李嶼隻得說:

“武惠妃病危,楊洄請法師來作法,用的是古老的人祭之法。人祭就是將人殺了獻給神靈,以求神靈的歡心,從而得到神靈的回報。武惠妃借聖人的刀殺了三位皇子,隻是已經有些過了人祭最好的祭祀時間,如果這個時候,現殺一個神童,加上三個皇子,那麼這個祭祀的豪華程度古未有之,而且時間上也說得過去。”

“啪!”賀知章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成碎片。

“武惠妃真歹毒也!”他氣憤地說。

說完,又看了看周圍的幾個太監宮女。

李嶼安慰他:“無妨,都是自己人。”

那幾個宮女太監,麵無表情,一臉鎮定,好像冇有聽到一般。

經過一場大難,他們已經認定,跟著忠王走不但有飯吃,還受尊重,死也值了。普天之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主子,真是第一次見。

賀知章道:“忠王向來謹慎,用人從未失誤,就連府裡的下人都如此放心,讓在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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