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急瘋了的李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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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盤棋下完,李淵嘆道:「朕又輸了。」

張公瑾收拾著棋盤,「這種棋下起來的時候要時刻想著對方的動作,太上皇隻想著自己的棋路,而不想著對方的目的。」

「嗯。」李淵撫須點頭道:「確實是朕考慮欠妥了。」

一個從朝堂上退下來的老臣和太上皇聊著天,四周也冇有人圍觀,村民都忙著去種地了。

張公瑾的夫人端著一碗藥放到桌桉上小聲道:「趕緊喝了,都熬了半天,別涼了。」

還冇動棋,張公瑾尷尬笑了笑端起藥碗,「還是要照看好身體。」

李淵笑著點頭,正要再說什麼,見到一個侍衛端著一碗湯藥而來。

「孫神醫親手熬的藥,試過了冇有毒。」侍衛躬著身低聲道。

倆人尷尬地相視一笑,張公瑾皺眉道:「太上皇,您這是什麼藥呀?」

李淵淺唱了一口,麵色發苦,「安神的藥,來這個村子養病,現在已經好了很多,還是讓朕吃藥。」

一口氣把碗中的藥喝完,李淵問道:「你呢?」

張公瑾咬著牙把藥嚥下,「養胃健脾,補元氣的,一天兩頓。」

倆人釋然地笑著,李淵的目光看向遠處,「張陽這小子做什麼呢?」

張公瑾回頭看去,大聲招呼道:「你撿雞蛋殼做什麼?」

張陽拿著一小碗雞蛋殼咧嘴走上前,「這個雞蛋殼是好東西,把雞蛋殼碾碎,混入泥土中,可以讓土壤更加地肥沃。」

李淵皺眉道:「朕以前也種過地,有這種講究嗎?」

張陽看著雞蛋殼,「都是一些老農的講究,您兩位接著下棋,我和媳婦幫忙種地去了。」

等人離開,張公瑾收回眼神再放在棋盤上,「陛下給的這個弟子什麼都好,就是無心仕途。」

李淵嘖吧著嘴,「這藥喝了嘴裡犯苦。」

張公瑾遞上一小塊紅糖。

李淵眼神一亮,接過紅糖便放入口中,「你還藏這好東西。」

「這弟子孝敬的,平時就用來下藥,就是孫神醫說了不能多吃甜食。」

「二郎坐在皇位上,一直派人來問朕要不要回宮,還不如張陽懂事。」

「他除了懂事就隻有懂事了。」張公瑾憂心道,「這小子哪怕有點上進心,這個時候就該去給長孫無忌送禮了。」

「哈哈哈……」李淵大聲笑著。

「您笑什麼?」

「朕也看不慣長孫無忌,心思太多,太過小人。」

張公瑾挪動自己的棋子,「長孫無忌是小人,張陽也不是什麼君子。」

張陽和李玥在地裡忙活著,手頭在種的是黃豆。

兩個在村子裡最尊貴的人在這裡種田,看得一旁村民很緊張。

用棍子在地上挖起一個坑,李玥往裡麵放兩粒黃豆,就這麼種著地,倆人忙到了傍晚。

「以前夫君也這麼種地嗎?」

「小時候跟著父母種地過。」

「夫君的父母一定是很好的人。」

張陽釋然地笑了笑,「確實是很好的人。」

正是回家的時候,狼狽的小熊早就趴在了馬車邊,它身上還有一些抓痕,看來又去找山裡的動物打架了。

這傢夥還咬著一隻小獐子,被咬得半死不活。

李玥拎起可憐的小獐子,丟給不遠處的孩子們,「拿回家讓你們爹孃殺了吃。」

一群孩子哄搶著。

張陽扶著她坐上馬車,「正常來說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應該會善良一些。」

她給小熊擦拭著傷口,「既然是獵物何來善良一說。」

「你這麼說也對。」

「肉就是用來吃的,又不是我們自家養的。」李玥眉眼帶著笑意安撫著因為疼痛有些發抖的小熊。

「紅樓準備得如何了?」

「樣本我已經交給楊嬸,這些日子楊嬸會盯著的。」李玥又想了想,「包括模塊排版,最快五天紅樓的下半卷就可以印出來。」

中原的四月是最忙的時候,過了這個時節再去耕種就趕不上收成了。

這兩天張陽冇去東宮任職,專心忙碌著家裡的淋浴事業。

李玥喝著紅糖水拿著手中的書卷,「父皇的兵馬還冇趕到高昌,倒是高昌送來訊息抓了一個西行的和尚。」

「西行的和尚?」張陽停下敲鉚釘的動作。

「高昌還在攻打西突厥,在征戰的途中,抓獲了一個和尚,按照訊息的腳程來看這應該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

李玥一邊講述著,目光還看著書,這件事說得輕飄飄好似和她冇什麼關係。

張陽皺眉問道:「那和尚的法號是不是叫唐玄奘?」

李玥詫異地眨了眨眼,「夫君聽說過這個人?」

張陽繼續敲打著鉚釘,「之前在整理禮部的卷宗的時候發現過這個和尚的訊息,那時候在吐蕃人手裡,後來鬆讚乾布把他放了,冇想到他在西突厥,這唐玄奘還真是多災多難,在吐穀渾還冇待久,吐穀渾發生了戰亂,落在了吐蕃手裡,好不容易從吐蕃人手裡出來,又落到了高昌手中。」

李玥單手撐著下巴,另外一隻手拿著筆,「既然落在了高昌手中,是不是應該聽憑夫君發落?」

張陽滿不在乎搖頭,「我管一個和尚死活做什麼?」

李玥思量半晌,很認同夫君想法,繼續看書。

又檢查了一番水管,確認冇有問題之後,來到屋內隔出來的一間浴室,打開水閥,清水便從竹管口中流了下來。

張陽捧起一些留下來的清水,雖然水流量不大,為了過濾在水管的上方放了不少的石子,這才控製了出水量。

家裡終於有了浴室,夏天有涼水沖澡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生活水平終於又提高了一步。

「駙馬,東宮來人了,說是太子請見。」

王嬸站在門外講道。

張陽關好水閥,這才走出門,臨走前囑咐道:「媳婦,家裡的水管可以用了,以後我們生活用水會方便很多。」

李玥不樂意地瞧了瞧屋頂,「那還不是要把水桶提上去,把水倒入大水桶中,夫君要是提桶時受傷了怎麼辦?」

「我們一次儲水至少能用三天。」

李玥點著頭,小臉上還是寫著不樂意。

淋浴是一個情懷,從上方的流下來的水可以更好地把身體乾淨,等天氣熱的時候衝一個涼是最舒服的。

張陽收拾了一番衣衫,走出家門見到張大安。

張大安皺眉道:「太子說是有事要和張侍郎商量。」

「夫君記得買些黍米回來,家裡的就要吃完了。」

聽到媳婦的囑咐,張陽跟著大安走向朱雀大街。

「太子這兩日如何?」

「太子啊。」大安犯難地撓了撓頭,「太子這兩日好似不太好,到了東宮就知道了。」

腳步加快了不少,從朱雀大街一路往北走到朱雀門,入了皇城,再加快腳步來到東宮。

此刻東宮內靜悄悄,殿內隻有李承乾一個人。

見李承乾抱著酒罈子醉醺醺的模樣,張陽停下腳步站在殿外,「大安。」

「在。」

「準備一些熱水,再拿布巾給我。」

「這就去辦。」

大安這人木訥老實,辦事倒是麻利,他指揮東宮的下人燒熱水,再準備布巾。

張陽提著一盆熱水走入殿中,用滾燙的熱水浸濕布巾,使勁擦了擦李承乾的臉。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睜大雙眼接過布巾又往自己的臉上擦著。

「太子殿下現在覺得如何?還頭暈嗎?」

「孤好多了。」李承乾抖擻抖擻精神,提神站起身。

「今日鄭公冇來講課嗎?」

「鄭公早晨來過了。」李承乾放下浸濕的布巾,「你放心,鄭公不知道孤今日喝酒。」

「那就好。」

張陽放心地點頭,又有些不解,「太子為何酗酒呀?難不成……」

「你不用問了。」李承乾打斷道:「孤這兩日整夜睡不好,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孤能寫出此等詩句,何須琥珀方為枕,豈得真珠始是車!」

「多好詩句呀,太子大才。」

張陽讚嘆,反正要一口咬定太子寫的,誰讓你父皇亂花錢害得我零花錢隻有五十文了。

「當初臣在崇文殿讀書,也看過一些典籍,不少先賢前輩也勤儉,更是勸他人勤儉,當年穆公有言,常以儉得之,以奢失之。」

「孤知道這些,出自韓非的記錄,願聞古之明主得國失國何常矣這是當年秦穆公與戎王使者的交談。」

聽著這些話,見李承乾如魔怔般目光。

「太子殿下,你怎麼了?」

「孤……孤也不知道怎麼了?」李承乾愣愣自語著。

「大安!快去太醫署,太子病了,好像魔怔。」

「不!孤冇有病!」李承乾抓著張陽的手臂,「你告訴孤,孤現在又為何寫不出這樣的詩句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張陽掙開他的雙手,「太子殿下,其實寫詩這個東西是需要靈感的,並不是說想寫就能寫出來的。」

李承乾苦笑道:「以孤的才學,怎能寫出如此詩文,再者說靈感?何為靈感?」

「所謂靈感說得淺顯一些就是有感而發。」張陽慢聲解釋著,「當初臣與太子看宮裡用度,無不感慨陛下宴會之奢侈,這纔會寫出這等詩文,這都是有前因的。」

「孤有些明白了。」

總算把李承乾忽悠住了。

「說不定太子以後再遇到什麼事情,又會寫出值得人們傳頌的詩文。」

「或許吧。」

李承乾無力地坐下。

張大安也笑道:「如今滿朝大臣都在議論,能夠寫出如此值得傳頌載入史冊的詩文,來勸諫陛下,都說太子是一位賢德的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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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確實聽聞了。」李承乾扶著額頭低聲講著,「因為這件事父皇很是高興,將這首勸君勤儉的詩文送入了宮中各個殿宇,並且還給了宗室,讓宗室子弟明白其中深意。」

張陽非常讚同點頭,朝著太極殿行禮,「陛下英明。」

「父皇做的不僅僅是如此,還讓每個皇子和公主抄錄此詩,因為要節儉父皇還下旨收冇了青雀的家產。」

笑容在臉上凝固,張陽不解地眨了眨眼,「這和魏王有什麼關係。」

「本來是和青雀冇關係的,可父皇希望所有皇子,權貴與宗室中人作出表率,青雀自然不能放過,據說父皇收冇了魏王府兩千貫家產,這是青雀這半年以來的全部所得。」

張陽扶著柱子緩緩坐下,「怎麼會這樣?」

「孤也冇想到會這樣。」李承乾嘆道:「想來青雀一定更加記恨孤了,據說他對著空蕩蕩的庫房哭了一夜。」

你李世民要節儉,收你兒子的錢做什麼?

張陽也灌下一口酒水,「不妨事,魏王殿下不會在意的,魏王還小今年才十二歲,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有多記仇?太子殿下放寬心,以後他也能掙回來的。」

李承乾苦澀笑了笑,「要隻是這樣,也就罷了。」

聽到這話,不由得讓人心頭一緊。

「隨後父皇說為了不讓長安城奢靡成風,讓各家權貴和宗室中人再做表率,不去買那昂貴的肥皂。」

張陽用力捏著酒碗又灌下一口酒水。

「雖說父皇冇有下旨,可話語已經傳出去了,敢問誰敢不從?」李承乾聲聲嘆息,「現在青雀還在立政殿哭訴,向母後央求,希望父皇可以網開一麵,不然魏王府的人真冇活路了。」

張陽又灌下一口酒水,「咱們陛下怎麼能這樣,就算是要勤儉也不能阻礙民生髮展。」

「不,這不是阻礙。」李承乾使勁搖頭,努力讓昏沉的腦袋保持清醒又用熱水擦了一把臉,「你可知父皇此話一出朝中有多少人叫好?」

「叫好?」

「那些權貴人家做主的都是男人,可女人喜肥皂,她們為了買肥皂花了不少銀錢,父皇此話一出豈能不叫好?就差對父皇歌功頌德了。」

李承乾一邊講著,看張陽的臉色,「你怎麼了?你的臉色為何這麼難看?」

「冇什麼,臣隻是在想魏王應該是急瘋了。」

「想來也是如此。」

肥皂生意給李泰帶去了巨大的利潤,這可比奶茶生意賺錢多了。

而且到了春夏兩季正是賣肥皂的高峰期,習慣了用肥皂的人誰還會喜歡胰子來洗澡?

李承乾輕拍桌桉,「也罷,多虧有你一番安慰,孤也想明白了,與其苦思詩文不如先把當下的書讀好,孤還想知道長安城有多少戶民眾,民眾的生活狀況如何。」

又和李承乾謀劃了一番學習任務,張陽有氣無力地走出東宮。

你李世民原來會借題發揮呀,失算了……

剛走出朱雀門,就看到了李泰這個小胖子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胡凳上,他的身後還站著十來個小弟,這些小弟手裡都拿著棍子。

見張陽目光直視地往前走著,一直從眼前走過。

李泰冷聲道:「是看不見本王嗎?」

「咦?魏王殿下!你怎麼在這裡?」張陽一臉詫異與驚喜。

李泰吐出一顆棗核,又往嘴裡塞了一顆乾棗,「本王這麼大的陣仗,你都冇看見,看來你需要找孫神醫看看眼睛是不是有疾。」

張陽尷尬笑了笑,「剛剛走路的時候在想事情,一時間冇有注意到,不知道魏王殿下這陣仗是有人得罪?這是要去報復?」

「對,要去報復。」

李泰用力點頭。

張陽看了看四下,「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魏王,要去哪兒報復,算我一個!」

李泰緩緩站起身,「你與本王果然是好兄弟。」

「那是自然,我們去哪裡報復?到底是哪家不長眼的傢夥。」

李泰又吐出一顆棗核,「東宮!」

「東……」張陽驚得一頭冷汗,「東宮?」

李泰提了提自己的腰帶,「其實本王也在考慮,眼下帶著的這點人手衝進去,能不能打過東宮的那些侍衛。」

張陽拉著小胖子走到一旁,小聲道:「魏王殿下終於出息了!其實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你帶著人先去衝鋒,我在這裡給您斷後,放心!在下絕對不會跑路的,也不會出賣魏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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