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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這一次，是完顏銀術可親自領命，轉身便去組織兵馬北上迎戰！

此時，西路軍中最為精銳的兩千重騎剛剛被銀術可帶出那修羅場般的汴京街巷。大隊輔兵正一擁而上，服侍這些女真一族中最為精銳的騎軍力量——他們帶來衝陣的戰馬，為這些重騎按照騎戰標準重新披掛。

這些女真兵馬，不愧金軍之銳，哪怕剛剛曆經一場死傷慘重的苦戰，也猶自保持著一定的士氣。在那些訓練有素的輔兵服侍下，他們隻用一刻鐘便已全軍披掛完畢，上馬待命，準備騎戰衝突。

可——卻冇想等到的卻是完顏銀術可帶來宗翰帥令，讓他們下馬步戰。剛剛伺候完這群精悍重騎的輔兵隊伍一片嘩然。

便是那些躍躍欲試，打算踏雪衝陣的精銳重騎也是十二分的不滿：

“……咱們女真騎軍，無敵於天下，為何讓俺們步戰去和宋人廝殺？”

“不要亂講！粘罕的軍略豈是你我所能揣測的？如今這般大雪，咱們根本衝突不動，還不如舉盾結陣，硬撼韓世忠！”

“這一時步戰、一時騎戰……剛剛上馬還冇歇過來，又要爬下去，唉……”

隻是，在銀術可這般重將麵前，他們抱怨歸抱怨，隻得將心頭憤懣收緊，重新整軍。打算將這一腔邪火，發泄到宋軍身上，可誰知，等待接近一個時辰，中軍帥旗之下卻冇有絲毫軍令傳來……

這下就連一向穩重的完顏銀術可也止不住地回望。可雪幕之後，粘罕那麵帥旗隻是沉默地立在那裡，紋絲不動……

焦躁地在軍陣前徘徊幾圈之後，這位女真西路軍大將終於按捺不住，帶了幾員隨衛又打馬來到完顏宗翰帥旗之下，離得老遠便扯著嗓子問道：“粘罕？為何還不下令攻勢！韓世忠雖去而複返，可咱們北上尋機擊破之，便是戰不利，還有機會退回此處，集兵戍守……”

完顏宗翰眼見他過來，一副急切模樣，也終於打斷了他，出言解釋：“剛剛南麵已有零散騎軍退了回來，說是五裡之外，似乎發現宋軍騎軍蹤跡——若是顧淵那支勝捷軍一直在咱們南麵遊蕩……甚至他們那什麼白梃兵也混在其中，咱們被兩相夾擊，可擋得住？”

“南麵來了宋人騎軍？”

銀術可聽到這一訊息也是一愣——在他潛意識裡，滎水那時便一直與他們纏鬥不休的輕騎當是顧淵所部王牌勝捷軍無誤！這時候就算是再度殺將過來，也應隨著韓世忠在北，怎麼會忽然在南麵現身！

他思慮了一下，縱馬湊到完顏宗翰身邊，壓低了聲音：“……粘罕，韓世忠兵馬已經探明，主力陣戰步軍最多三萬之數，騎軍不知多少，但的確未見重騎……若是此時南麵還有宋人大隊騎軍，咱們北上迎擊，可就要凶險許多了！”

“是——韓世忠此人就是個地痞流氓，打起仗來雖說不要命，但也不會做這種明顯毫無勝算的攻擊！他肯豁出手中最後這點精銳來，定是南麵有宋軍接應……不過怎麼算下來，韓世忠手裡也當冇有多大規模的騎軍，那邊當是佯攻的疑兵，最多三五千之數——極有可能便是宋人重騎白梃兵，再配置些許輕騎！”

說到這，完顏宗翰點了點頭，用商量似地語氣遲疑著問：“銀術可，宋軍打的必是南北夾擊主意！北麵以韓世忠主力步軍吸引我軍大隊，方便南麵騎軍關鍵時刻殺出，直接背擊我軍！到時，單以咱們這兩萬輔兵怕還真擋不住他們亡命衝陣。我意調轉軍陣——讓兩萬騎軍，先向南邀擊宋軍，擊潰宋人南麵衝擊之後，再視情況向北迎擊，擊破韓世忠主力，你以為如何？”

銀術可冷著一張臉帶馬兜了兩圈，也覺得自己著實冇有更好辦法，咬著牙道了聲：“好！某再去傳令，叫全軍上馬，向南列陣！粘罕放心！宋軍此番來援，又成了太原城下那般添油似的樣子！戰機已在咱們這邊，待某先滅了南麵那支壓上來的宋軍，再破韓世忠！”

而他的對麵，完顏宗翰卻仰起頭，看著陰霾的天空和紛飛的雪，低聲自問：“戰機……真的還在麼？”

幾步之遙，銀術可並冇有聽清他說什麼，這一聲疑問，終是被呼嘯的風雪與萬千兒郎重新整軍的喧囂吞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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