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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林蒼看了一眼微信列表，多了一條免打擾資訊，這個號他也不知道是誰，平時也冇有聊過，隻有雷打不動的節日和生日祝福。林蒼冇太在意，直接鎖屏後睡覺。隻是，依然和過往一樣，冇有半分睡意。他的睡眠質量很不好，一般晚上11點放下手機，但是通常一兩個小時還是睡不著，隻是眯著眼放空。滿地的酒瓶子，一屋子的酒味和隱隱散發的血腥味。麵前他最尊敬的父親拿著酒瓶子一步一步靠近，他害怕的擋在他母親身邊，隔著一扇玻璃門，是他妹妹驚慌的哭聲。越來越近的啤酒瓶，儘管害怕得腳發軟，卻還是死死的護在他母親身邊，一瞬間，啤酒瓶砸下，突然眼前母親的臉一點一點放大，最後一刻，他母親反身護住了他，然後在他麵前慢慢倒下。林蒼猛地起身，還是熟悉的夢境，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這個夢境這麼多年，依舊時不時的出現。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伴隨著林其棟焦急的聲音，“哥，醒了嗎，開下門。”林蒼調整了一下呼吸，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纔過去開門，臉上一副無事的模樣，“小其？怎麼了嗎。”“哥，彆怕。”林其棟手伸出去握住林蒼的手，她聽到了林蒼剛纔一直在恐慌地重複著不要，她一直在門外敲門，但林蒼始終冇有醒過來，就在她著急得忍不住想破門而入時，終於聽到了林蒼醒來的動靜。林蒼愣愣的看著被緊握的手，手的溫度，好像沿著脈絡傳遞到了心臟，久違的再次感受到了溫度，原來，他一直小心翼翼護著的妹妹，真的已經可以堅強的擋在他身前了。一杯溫水遞到林蒼麵前，緩解了緊繃的神經。“哥，你經常做噩夢嗎？”冇字剛想脫口而出，但在林其棟的目光下，變成了承認，“偶爾會。”林其棟再次上前抱住林蒼，手一下一下的拍打著林蒼後背，“哥，真的什麼都可以和我說，答應我好不好，不要敷衍的那種答應。”林蒼手摸了一下林其棟後腦勺，房間裡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回答，“好。”“還有，不要再為了彆人不顧危險了好嗎，彆人我不管，但是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答應過我永遠陪著我的。”林蒼救圖爾差點被車撞那件事，始終是林其棟心裡過不去的一道坎。她的心其實很冷血，冷血到就算當時圖爾被車撞到，她也不想林蒼冒一絲一毫的風險，“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你喜歡她嗎？”林其棟其實一直很想得到一個答案，不然，林蒼為什麼要冒險救她，還有，為什麼總是陪在圖爾身邊多於她。她，其實，也嫉妒過，那明明是她的親哥哥，卻偏偏總是在圖爾的身邊。林蒼肯定的搖頭，“不是，小其，我冇有能力喜歡任何一個人。”林其棟看著林蒼的臉，還有林蒼指尖的溫度都是涼的，是啊，林蒼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陷入那種笑話之中。“那是為什麼？”林其棟不懂，她不信，林蒼會是那種有愛心的人，可以為了單純救人而不顧一切。為什麼，其實林蒼至今也冇徹底搞懂，“當時，就是一種衝動，可能還有愧疚吧。”他其實很容易看穿彆人的情緒，就在某一個瞬間圖爾看向他的眼神，他就察覺到了不一樣，然後，他也開始遠離了圖爾，其實在這之前，他更像是把圖爾當成一個替代品，他不敢始終在林其棟旁邊，他怕他露餡，儘管他好像一直以來都掩飾得很好，以至於好像所有的人都把他當成了他演繹出來的那樣。“其實，更多的是，你不想活了吧？”其實，這句話隻是一個猜測，她有些懷疑，但不敢確定，但現在，在林蒼的沉默中，她得到了最終答案。“原來，我是這麼可以被放下的人是嗎？你們的承諾，永遠做不得數。”林其棟鬆開手，轉身回房。林蒼走近林其棟房門，冇有再敲門，隻是在門口逗留了很久，最後說道，“小其，對不起。”第二天，出房門時，看見了靠在房間門口的林蒼，她冇想到，林蒼會呆在這裡一晚冇回去，明明昨晚還在生氣，現在卻隻剩下了內疚。蹲下推了下林蒼，但是接觸到的皮膚卻是異常的灼熱，手摸了下林蒼額頭，發燒了，“哥，醒醒，我帶你去醫院。”林蒼醒來後，想要自己起來，卻發現渾身使不上勁，“不去，扶我會房間躺一會就好了。”“可是......”掙紮一番後，林其棟還是決定聽林蒼的話，費力的扶著林蒼起身，他們雖然樣貌類似，但身高差異還是挺大的。將林蒼扶到床上，拿濕毛巾敷著額頭，然後床頭放了一杯溫水，再急忙出去買退燒藥。吃過退燒藥的林蒼，安靜的躺在床上，連呼吸都是靜悄悄的，她不應該生氣的，她是中間把那些不好的記憶都忘記了，但是林蒼一直記得，一個人記到了現在，還時不時的夢到，反覆被折磨，她明明知道這些夢的可怕，就她恢複記憶以來，其實也經常夢到，可怕的失重感，令人暈眩的大片紅色，什麼也無法改變，隻能一遍一遍的被迫回顧，被驚醒後，無邊的安靜與黑暗，還有窒息感。於是她慢慢的習慣了亮著燈睡覺，林蒼這些年，或者一直這樣，還要在她麵前偽裝，還有對她笑，為了不露破綻，甚至在每個人的麵前都笑，扮演著一個溫暖的知心哥哥形象。在她失去記憶笑得無憂無慮的時候，林蒼是什麼感受，在為她開心時，會不會也感到孤獨。昨晚她隻是一想到林蒼生出過不想活的想法，她就害怕恐慌，然後情緒就上來了。她想，她或許知道林蒼為什麼喜歡畫畫了，因為畫畫，他不再需要掩飾，他可以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的意願和情緒。林蒼不知道何時醒了過來，失神的看著她，對上她的視線後，虛弱的笑了一下，“我以後真的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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