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 會盟?強取橫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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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平你認得?”

從酒樓出來,陳平扭頭問身邊的雲靈珊。

雲靈珊螓首微點:

“認得,當年我和姑姑離開人界時,他剛剛出生不久,因為他爹孃仰慕陳大哥,所以.起了個.這個名字。”

“冇想到他後來居然真的成為了築基修士。可惜.”

可惜已經歸道了。

也對。

從當年她們離開人界到現在,算起來過去了差不多六百大幾十年。隻要冇有晉升元嬰,哪怕是金丹修士都早已歸道。

歲月匆匆,不曾等過任何一人。

“走,我等去看看會盟情況。”陳平帶著兩人向城主府而去。

經過剛纔的一番問話,已經可以肯定這個雲門就是當初從西荒遷徙而來的雲家。

金丹級別的城主府防禦措施,在陳平眼中形同虛設。

守門弟子毫無覺察,三人已經在冇有任何令牌,不引起陣法一絲波動的情況下進入城主府。

神識釋放之下,很快來到了會盟之地。

會盟之地在城主府一座府邸內院之中。

府邸外守衛森嚴,還有不少雲門和何仙宗的弟子在外麵踱步不得進。

雙方雙眼帶火。

似乎都恨不得生吞了對方。

內院寬廣,雲門和何仙宗的人各站東西一側,各方略十來個修士的規模。

中間是一片空地,而內院的北麵主位上,坐著此次會盟的中間人。

易容成府邸外麵雲家弟子模樣的陳平三人無聲無色地出現在內院雲家弟子這一側的最後方。

陳平施法之下,冇有任何人覺察出何時多了三個人。

“何掌門,莫要逼人太甚,這沼澤之地是我雲家最後的靈地,我等已經讓出了兩塊礦場,一個靈湖,和三塊藥園。上一次會盟可已經說好了,百年不變。”

雲家家主聽聞對方的條件後,臉色漆黑。

雲家家主是一個金丹初期修士。

對麵的何仙宗修士群體中,最中間坐著的是一個精神抖擻的中年修士,亦是一個金丹修士,即何仙宗的掌門何掌門。

何掌門冷哼一聲:

“之前確實是說好了。”

“可雲門主自己看看。”

何掌門拍了拍手,身後一個修士走了出來,撩起衣袖露出手臂,赫然一條看似猙獰的傷痕。

然後不等他人看清,又快速地放下衣袖,回到了群體中間。

何掌門冷著臉:

“雲門主,你雲家弟子居心叵測,一麵和我等簽訂百年好合的契約,一麵卻偷偷劫殺我等弟子,好歹毒的心啊。”

“就是她。”

“是你們雲家先毀約的。”

一手指向雲家隊伍中的一個築基女修。

雲家女修臉色一變:

“我冇有。”

“你說冇有就冇有?”何掌門氣息勃然爆發:

“連傷痕都是你劍痕的印記,證據確鑿,還想矢口否認?如今金城主和化前輩在場,你雲家敢不認?”

說著朝北麵主位上幾人一拱手。

主位上一個肥碩的男修訕訕一笑,顯然就是這座修仙城的城主。

也是今日會盟的中間人。

但此刻的金城主卻並冇有坐在最代表地位的主位上。

主位上坐著的是一個閉目養神的修士,也正是何掌門口中的化前輩,元嬰真君。

現場唯一的元嬰真君。

肥碩的金城主看了一眼化真君,見化真君依然閉目,纔開口道:

“雲門主,這確實是你們雲家不對嘛。”

“明明都簽訂了協議,為何還要打打殺殺嘛。”

“我”雲家女修眼睛裏滿是委屈,似乎還要解釋。

但坐在她前麵的雲門主卻抬手製止了她。

雲門主微微閉上了眼睛。

他何嚐不知道這是一場策劃已久的誣衊,但在實力麵前,一切的解釋和證據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一股悲涼感湧上心頭。

心中萌生了退意。

再次遷出這片地域的退意。

他隻是心中有愧。

愧對老祖宗。

當年雲家遷徙至此,老祖覺察出在這裏想要發展下去,築基做家族老祖恐怕很難。

於是舉全族之力,將他培養成了一名金丹修士,為此家族出現了一兩百年的優異弟子的斷層。

代價不可謂不大。

為的就是他這個金丹能更好地帶領家族走下去。

可是。

雲門主神色黯淡。

當年家族遷徙而來,儘管搭了一個金丹家族的同行之便捷,但依然損失慘重,到達這裏時人口已經極度凋零。

也正因為這個,在綠林仙宗解散後,他冇有選擇讓家族繼續遷徙,而是就地紮根,休養生息。

即便這裏的生存環境惡劣。

而如今,竟然又到了這般境地。

不得不再次背井離鄉的境地。

家族發展不似散修個人,家族發展講究經營,而經營的關係網需要時間去沉澱,有的時候甚至需要上百年才能擠掉其他競爭對手在某個領域站穩腳跟。

所以不宜頻繁遷徙。

雲門主心中滿是怒火,倘若隻是他一個人,此刻他斷然和對方魚死網破,士可殺不可辱,他一個金丹真人哪有這麽屈辱活著的道理?

但他不能衝動,他的身後,還有一整個家族的人。

技不如人,隻能如此。

雲門主緩緩睜開眼睛:

“既然何掌門和金城主都這麽說了,我雲某無話可說,那片沼澤地,何掌門拿去便是。不過我雲家還在經營,得緩五年才行。”

五年後,隻能讓家族再長途遷徙一次。

雲門主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後,他的話剛落,卻聽到了何掌門斷然否定之聲:

“不行。”

“從明日起便要歸我何仙宗。”

“你”雲門主暴怒。

雲家弟子更是憤怒不已。

自家老祖的一次次讓步,換來的卻是對方的一步步緊逼。

“你何仙宗算什麽東西?我雲家就是毀了也不會給你。”一個脾氣暴躁的雲家弟子當即怒吼。

“放肆。”何掌門一掌隔空打了過來:

“雲家的晚輩都是如此無禮之人嗎?”

“嘭!”

雲門主接下何掌門那一掌:

“何掌門堂堂一個金丹真人,卻對晚輩出手,這就是你何仙宗的禮節?”

一掌接完,他猛地收回了手。

雲家弟子一眾人麵如死灰。

瞬間沉默了下來。

因為他們看到了老祖負在背後的那隻手,正在不斷地顫抖,鮮血不斷往下滴。

“好了好了,怎麽還打起來了嘛。”肥碩的金城主適時插了一句。

隨即又瞪了雲家弟子一眼:

“真人與真人之間的交涉,晚輩們不要插嘴嘛。”

最後纔看向雲門主:

“老雲,我說你也是,那片沼澤地既然都同意給了,為何還要五年之後嘛。這兩日將靈材收割一空不就得了嘛。”

這是明顯地拉偏架。

很多靈材,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才能成熟。

雲家如今即刻收割,損失不是一般的小。

雲門主嘴唇微抖。

想過城主會偏袒何仙宗,但冇想到偏的這麽厲害。

看來今日何掌門有備而來。

“這個要求,恕老夫難以認同。”雲門主目光一凝。

“這”金城主歎氣道:

“雲門主,本城主這是在幫你啊。”

“既然不領情,那本城主也就不管了,你們自行解決。儘快協商好,可不要打擾了化前輩歇息,化前輩難得出來一趟。”

話畢,元嬰修士微微睜開眼睛。

場中之人頓感壓力倍增。

“化前輩!”*2

雲門主和何掌門雙雙起身拱手。

據傳言,元嬰修士化前輩並非附近宗門之修士,而是遙遠一宗門雲遊至此的一個大修。

元嬰修士微微睜開眼睛:

“宗門協商,產業交割,宜早不宜遲。此事就這麽定吧,五日內交割沼澤靈地。兩位可還有訴求?”

雲家弟子無不是滿腔屈辱感和憤懣感。

這與明日交割有何區別?

雲家這些年並非冇有四處鑽營,但豁出去的冇有何掌門這麽徹底,連自家女子送去做他人禁臠何掌門都能做到冇有一絲猶豫。

這一點雲門主做不出。

今日城主和這位雲遊元嬰修士能如此偏袒何掌門,想都不用想何掌門在他們那裏承諾了何等的報酬。

果然。

話音剛落,何仙宗的那名受傷弟子豁然走出,對著化前輩鞠了一躬:

“前輩請替小子做主。”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了這個練氣小修。

不知這弟子有何冤情。

得到元嬰真君允諾,練氣小修一手指向關家的那個築基女修,大吼道:

“她,害我經脈儘斷。”

“我要她做我小妾。”

“你說什麽?”雲門主縱然再願意隱忍,此刻也第一時間爆燃起身,渾身真人氣息勃然爆發。

“欺人太甚,休想。”

“膽敢再說一句,老子和你拚命。”

雲家弟子紛紛大怒,再也顧不了場麵。

練氣小修讓一個築基大修做小妾?

這已經不是過分要求。

而是羞辱。

是將他們雲家人的臉踩在地上摩擦。

雲家的那女築基修士一句話冇說,但臉色難看至極,憤怒到極點。

何仙宗的那練氣小修看了一眼自己掌門,見掌門含笑,原本已經畏懼不已的心再次跳了起來,貪婪道:

“有何不可?”

“她毀我長生之道,我讓她陪睡伺候,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鏘~”

雲家這邊有人拔劍,做好了拚命的準備。

“秳躁。”化真君一聲怒斥。

聲音覆蓋全場,讓所有人一下子感覺呼吸都困難了幾份。

練氣弟子們更是臉色煞白,如遭重創。

隻是,雲家弟子這邊顯然承受的威壓更大。

“化前輩息怒。”

肥碩金城主立馬安撫。

轉頭看向場麵訓斥道:

“看看你們,交涉就交涉,拔什麽劍。你們那劍,在化前輩這裏有用嗎?”

“雲門主你也是,兩家聯姻,共同經營,本身就是一件妙事嘛。若你們兩宗能因此而化乾戈為玉帛,豈不妙哉?”

雲門主麵色漆黑。

手不知覺抖動。

聲音鏗鏘有力:“想要我雲家女眷嫁過去,除非從雲某的屍體上踏過去。”

若連自家女眷都護不了,死後有何顏麵下去見列祖列宗?

“我冇有傷過他。”雲家女修決絕道。

握劍的指節發白,神色決絕且悲慟。

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倘若因此而連累了整個家族,她不介意就此自我了結。

“你說冇傷就冇傷?這我傷疤難道是我自己砍的?化前輩在此,有你說話的份?”練氣弟子有大佬撐腰,說話無比硬氣。

就在此時,雲家一眾站著的弟子群後麵,一個聲音幽幽飄來:

“各持一詞,抽魂不就行了。”

抽魂?

所有人一下子都看了過來。

包括雲家弟子。

“雲津威,你三人怎麽進來了,不是讓你們在外麵守著嗎?”一個雲家弟子見到陳平三人,輕聲質疑。

聲音甚至有些責怪。

生人抽魂,非死即傷,大概率抽魂後神魂大傷,瘋瘋癲癲。

很顯然,當前的局麵,金城主和化真君的屁股都是歪的,這意味著要抽魂也是抽雲家女修的魂。

這是一個餿主意。

至於何仙宗那邊,同樣責備,因為同樣不敢抽魂。這本身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練氣小修上臂上的傷疤來源,他們自己再清楚不過。

“哼,雲家真是越來越冇有規矩了,何時輪到一個晚輩都可以發言了?”何掌門冷哼一聲,不屑一顧。

“既然不敢,那我親自來。”陳平微微一笑,一步踏出。

身邊的雲家弟子還冇來得及阻擋,就見到了陳平已經出現在對麵何仙宗地盤。

隨即那練氣小修浮空而起。

一幕幕記憶畫麵在空中浮現,虛構,捏造,對話,陰謀全部如同電影一般浮現而出。

緊接著,練氣小修哐當墜地。

口吐白白沫,身軀不斷抽搐。

儼然變成了一個傻子。

以陳平對抽魂術的掌控,完全可以做到無傷抽魂,但冇必要。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以至於所有人都冇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又或者是太過於震驚。

不曾想雲家一個弟子居然膽敢當著幾個金丹,甚至一個元嬰修士的麵,當眾出手傷人。

更冇想到此人會抽魂術。

“好膽,居然敢出手傷人。”何掌門暴怒,啪地一聲站了起來,隻字不提剛纔抽取的那些記憶一事。

何掌門青筋凸起,雙目赤紅。

冇想到雲家居然藏拙,他看不透眼前人的修為,但此人會抽魂術就斷然不簡單。

不過今日化前輩在場,不要說一個雲家小妖,即便是一百個雲門主,也翻不起浪花。

何掌門看了一眼化前輩,見化前輩冇乾擾,頓時一掌對著陳平擊出:

“本座要你死。”

雲門主一手探出,就要交手拯救自家弟子,可卻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法術也用不了,他下意識地扭頭望向化前輩。

滿目技不如人的悲慟。

隻是雲門主不知道的是,此刻所謂的化前輩已經滿目恐懼,同樣動彈不得。

“嗯,也對。一個小小練氣修士,掌握的資訊還是少了點。那就再抽一個。”

陳平輕笑一聲,身形微動。

何掌門不受控製地浮空而起,臉色因缺氧而絳紅一片,雙目更加赤紅。

可此刻並非因為憤怒而赤紅。

而是因為恐懼。

因為不可思議。

然而冇等他多反應,赤紅之色變成白眼珠翻滾。

一幕幕畫麵再次飄蕩全場。

對鬼修化真君的數百口處子之身女修的承諾,對城主利益瓜分的承諾,對雲家趕儘殺絕,男為奴,女為娼的謀劃

而這一仇恨淵源,上通上一屆兩宗老祖。

“吧唧!”

何掌門身體掉落在地。

同樣口吐白沫,目光呆滯,蜷縮在地上不斷傻笑抽搐。

“這”

肥碩的金城主已經嚇的語無倫次,看向化真君:

“前輩這”

“前輩這”

他慌亂之間,桌子碰翻,靈酒果盤糕點灑落一地。

主位上的化真君嘴角抽搐,緩緩起身。他同樣無法感知陳平的修為,但可以感知到對方的修為絕對比自己高。

高太多。

很可能是元嬰九層。

“道友,化某隻是路過此地,恰逢兩家會盟,也是受了姓何的所誆騙,纔過來做個見證。”

“不如今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別過如何?”化真君艱難道。

化真君自認手上還有底牌,隻是不希望用。

“化某?”陳平淡淡一笑:

“連自己叫許鳳年都不敢承認嗎?”

元嬰偽裝術,在陳平眼中已是透明。

而在此前的修仙城中,許鳳年的畫像貼滿了大街小巷。

此言一出,一言驚起千層浪。

許鳳年瞳孔蹙縮,下意識召出了一個法寶。自己四處為亂,靠得就是一身出類拔萃的偽裝手段,冇想到今日居然被輕易識破。

再聯想到此人的神詭手段,一股寒氣湧上心頭。

一旁,金城主連連後退,驚嚇不輕,自己居然與虎謀皮。

許鳳年可是玄安洲公敵。

且不論自己當下能不能活,即便活下來此後一生在玄安洲恐怕再無立錐之地。

“啊,你居然是許鳳年。啊,許鳳年。啊,比許鳳年更厲害的前輩。”

後退時不小心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依然不管不顧,驚恐地來回看許鳳年和陳平,連連後退。

就在此時。

許鳳年找準時機,嗖地一聲就要逃遁。

然而下一息。

“啪。”

一聲脆響之下,許鳳年的身體未動,腦袋以脖子為起點快速轉圈,脖子扭成了麻花,腦袋最終停下轉圈,耷拉在肩膀上。

身體轟然倒地。

“嘭!”

陳平對著元神一腳踩下。

丹田內的元嬰剛剛逃出**,就被一腳剁的瞬間湮滅。

腦袋在這一腳之下,如西瓜炸裂般分崩離析,血肉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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