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我為化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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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水山莊。

“夫君快要渡劫了?”俞玲春聽聞陳平是因為臨近渡劫才外出,心中異常的高興。

自己的夫君悄無聲息地走到了難以想象的高度。

每每想到當年陳平還是煉氣期的時候自己就跟著他,總是不由地暗自佩服自己的眼光。

冇來由地忍不住偷偷笑。

“笑什麽呢?”陳平揉了揉她的腦袋。

“冇呢。”俞玲春抿嘴一笑。

挽著陳平的手往主洞府走。

雲靈珊則因為有關辛夷在,冇有過於親昵的動作。

她對外的身份還是陳平的徒弟。

進內院的路上,陳平道:

“這一次外出不僅僅是渡劫。”

“你們好好準備一下,這次出去,我們一起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領悟一番不同的風景。”

到達蒼青古界的數百年來,自己一直在關家地界冇有外出,罕見外麵的世界。

也冇有好好地帶俞玲春和雲靈珊兩人外出好好玩一玩。

特別是隨著修行時間的慢慢推進,她們的修為慢慢出現跟不上的情況下,陳平更希望能多陪她們看看這個世界繽紛多彩的一麵。

“好啊!”俞玲春開心。

“咳咳。”關辛夷有些看不下去了,橫了前麵兩人一眼:

“收斂點,師姐我和雲靈珊還在呢?是吧?雲靈珊。”

“啊?”被突然點名的雲靈珊臉微微一紅.心想我冇關係啊,見多了。

“是,是呢。”雲靈珊暗自偷笑。

陳平笑了笑:

“靈珊,過來。”

“是,師父。”

快步跟了上去。

於是,陳平拉住了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關辛夷:???

“靈珊啊,你真是傻啊,都說了你得防著你師父,師徒之間少手拉手”

說到一半她覺察出了不對勁。

頓時腳步滯在了原地。

嘴角抽搐,半響才吸了一口氣,合著一直以來自己纔是那個小醜。

這好色師弟有什麽好的?

俞玲春被迷的團團轉也就算了,連作為徒弟的雲靈珊也不能免俗。

她追上幾步:“靈珊啊,你真是傻啊。你的這個師父你是不知道”

“師姐,師弟突然覺得,這次帶你出去不太合適,畢竟人多眼雜,危險也多。”

“靈姍啊,你眼光真好。不瞞你說,師姐我兩界混跡了數百年,見過的最好的男人就是陳師弟。你能和你師父走在一起,乃天作之合啊,可喜可賀,晚一點師姐為你們補上賀禮。”

雲靈珊兩人抿嘴偷笑。

“.”

翌日。

陳平四人悄無聲息離開一歲山莊。

昨天俞玲春兩人已經將一水山莊安頓好,即便他們此次離開數十年也可以正常運轉。

數月後,三人出現在了北麵的一座大型修仙城,易容動用商業傳送陣之後,一路向北。

此後幾人一路走走停停。

一邊遊山玩水。

一邊慢慢向北走。

期間偶爾還在一些小村莊停留一兩日,偽裝成民間浪客暫時落腳,過一過簡樸的凡俗世界的生活。

“小夥子,這三個都是你的娘子啊?”在一個村落停留時,供陳平四人借宿的一個老嫗,趁陳平幫著砍柴的間隙,隨口問道。

陳平看了看遠處正在幫助打理糧食的三女,笑道:

“那兩個長的漂亮的是,長的醜的那個不是。”

“喂喂,說誰醜呢?”關辛夷怒氣沖沖,雙手叉腰。

老嫗咯咯一笑,眼角擠出一束束皺紋。

“小夥子好福分啊,兩個娘子長得貌美如花,連丫鬟也長得不賴。”

關辛夷:???

完蛋,我成丫鬟了!

傍晚,‘變’成凡人忙碌了一天的四人坐在院子裏,和老奶奶幾人聊著天,欣賞著漫天的繁星。

小孩子們在大人之間跑來跑去,追趕嬉笑。

那一刻,彷彿時光都慢了下來。

冇有修行。

冇有打打殺殺。

冇有對機緣的執著。

有的隻是慢時光,是寧靜的風,是安靜的夜,是亮晶晶的繁星。

“想家了?”陳平見雲靈珊抿嘴欣賞著夜景,輕輕拉過她的手。

“冇呢。”雲靈珊輕輕地笑了笑。

陳平心中微微一悸。

也看著繁星。

心中默默決定,等這次衝擊化神結束之後,無論如何要回一趟人界。

帶她們回去看看。

雲靈珊和俞玲春不一樣,雲靈珊還有一個雲家留在西荒,也不知道這數百年下來發展怎麽樣了。

雲靈珊嘴上說著‘冇’,可又怎麽可能真的不想家。

確實值得回去一趟了。

三年後,陳平四人最終出現在了漠北一座修仙城。

到達了這裏,便到達了蒼青古界極端的北麵。

再往北,人跡會越來越少。

“師弟,接下來我們去哪兒?”關辛夷問。

三年多以來,四人一直邊遊玩邊走,冇有什麽目的,陳平也從未和她們提及過要去哪裏,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此刻聽到關辛夷的詢問,陳平望了一眼大雪覆蓋的森林:

“去寒冰荒地。”

“去渡劫。”

雷劫快要來了。

是真的快要來了。

這是直覺。

而寒冰荒地,是蒼青古界中的一個極寒之地。

那裏因為溫度極低,普通植被根本無法生存,到處都是一片冰雪覆蓋之跡。

罕有修士到寒冰荒地探險。

極其適合散修用於渡劫。

當年初來蒼青古界時,和師伯紀修遠聊天時,得知紀修遠當年就是在寒冰荒地渡過雷劫,正式晉升的化神真尊。

“寒冰荒地?”關辛夷微微沉思,重複了一句。

“關師姐去過這個地方?”

“那倒冇有。不過.”關辛夷眼睛一亮:

“喔,師姐想起來了。”

“就說怎麽有點耳熟。”

“據老祖說,當年曾有一個人界修士也在那裏渡的劫,而且還渡劫成功了,名字叫什麽‘血煞王子’好像。”

“這人凶殘的狠,將蒼青古界很多地方鬨得雞犬不寧,後來不少宗門不得不聯合起來,對他釋出了誅殺令。我關家也在此列。”

“不過聽聞過此人放蕩無忌,豢養凶獸行凶殘殺無辜,確實當誅。”

那是你師伯。

有點禮貌行不行。

陳平腹誹不已。

看看我。

我就不會這樣說自己的師伯。

不過陳平猜測關辛夷應該不知道那些秘辛,曦月未必和她說過。

甚至曦月都未必知曉紀修遠未必都還活著等等情況。

蒼青古界的人也未必知曉紀修遠的真正身份。

或許說未必關心這些。

“對了,陳師弟從人界而來,聽聞過血煞王子嗎?這裏不少宗門對此人的怒火現在都還冇消。”

“冇有,我怎麽可能認識這樣的人?這種危禍一界的人,人人喊打,罪該當誅,我與這種人不共戴天。”陳平義正言辭道。

確實不認識血煞之主。

隻認識紀修遠。

不過話說回來,血煞王子.這名字。

倒是夠中二的。

陳平忍不住想笑。

四人就這樣繼續向北飛遁了數月。

最終,在一處冰川山穀間停了下來。

山穀寸草不生,到處都是堅硬的冰雪。

山穀四周有高聳的雪山,站在上麵可以一望無垠向外延展視野,方便刺探意外情況。

更重要的是,這個山穀裏靈氣充沛,道韻不俗。

隻要佈置下陣法,便是天然的渡劫穀。

“師弟,那個山洞裏有一隻雪獸。”關辛夷收回神識。

目光望向山穀裏一處被大雪覆蓋,僅僅隻剩下一個小小洞口的山洞。

陳平自然也已經覺察到。

這麽好的地方,冇有妖獸占據纔不正常。

“等等,師弟看好了,這次交給師姐就行。你師姐也不是弱女子,能當你師姐,是有道理的,這隻雪獸我一指香之內解決不掉算我輸。”關辛夷挑眉一笑。

冇得陳平回覆,就俯衝而下。

“夫君,我們去幫師姐。”俞玲春提著劍。

可還冇等俞玲春她們動身,就看到了關辛夷疾馳而回的身影,身後還跟著一隻巨人般的雪獸。

“師弟,救命啊。”

“這是一隻半步五階的妖獸。”

陳平:.

讓你剛纔喜歡裝。

現在知道狼狽了吧。

陳平神識微動。

“師弟,玲春、靈珊,雪獸攻擊力驚人,半步五階的雪獸媲美於化神修士,我們聯手也未必是它對手。快走,這裏是它的地盤,晚了就來不及了。”

關師姐衝過陳平身邊,一邊急呼一邊急行,根本不敢停下。

可緊接著,疾行中的關辛夷就聽到了一聲轟隆之聲。

她豁然回頭,剛好見到隻巨大的雪獸轟然倒地。

關辛夷:

“師姐,別跑太快,引發雪崩就不好了。”

關辛夷:

陳平冇繼續打趣關師姐,給他們吩咐起任務:

“師姐,你將雪獸收拾一下,順便讓雪獸的氣息擴的更遠一些。”

“玲春,靈珊,隨我來。”

接下來就是佈置現場,在外圍巡衛了一番之後開始佈局。

先是讓徐家姐妹和笑麵狐待在一處要害之處,即可以不被天雷傷害,又可以守住穀口,不讓外敵來犯。

然後將當年從候修士手中得來的數十具傀儡放了出來,埋伏在數千裏之外的雪堆裏。

傀儡的控製令牌則分別交給俞玲春和雲靈珊兩人控製。

這些年已經教會了她們如何超控傀儡。

至於暴露問題。

陳平已經不怎麽擔憂。

這裏的外人也就一個,那就是關師姐,關師姐還發過道誓。

而且,候莊主已經死去了一百多年,墳頭草都已經枯榮了一百多個輪迴,大部分人早就已經忘記了這麽一號人物的存在。

況且,傀儡雖然少見,但也並非買不到。

保險起見,楊莊主那些熟人被煉製而成的傀儡並冇有拿出來。

當關辛夷看到陳平拿出傀儡的那一刻,秀眉微微挑了挑,不過她什麽都冇說,也冇問。

等三女在外圍佈置陷阱後,陳平則再次回到山穀。

將一套套陣法佈置了下去。

這些陣法可以確保,即便是自己在最危險的渡劫時刻,隻要闖入的不是化神真尊,那些闖入者唯一的出路便是死亡。

隨後在山穀佈置出一個核心空間,將靈脈之心和鸞靈焚光子母龜取了出來。

保障這裏的靈氣和道韻足夠充沛。

靈脈之心已經用了兩百年有餘,但這個靈脈之心足夠大,即便到了現在,依然靈氣充沛。

鸞靈焚光子母龜經曆這麽多年的蘊育,裏麵的生命樹已經是當初的兩倍那麽高。

但令陳平不解的是,生命樹長到兩倍那麽高的時候,無論如何孕育,都已經不再生長。

興許是生命樹本身就隻能長到這個程度。

所以最近的這些年陳平已經停止注入紫氣。

不過這個程度的生命樹,子母龜聚集的道韻對他來說已經綽綽有餘。

最後將丹田中的本命法劍取出,插在了一裏之外。

渡劫期間,丹田中不宜有異物。

一切佈置好之後,開始修煉。

前些年就已經能夠間歇性地感知到天道的威氣,他隱隱約約感覺自己這一次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到達那關鍵的一刻。

隨著修行的進行,陳平感知到天上的那隻無形的眼睛越來越明顯。

丹田中元嬰的悸動也越來越頻繁。

數個月之後,天上出現了第一次烏雲密集的情況。

但此後不久再次消散。

又數個月之後,烏雲再次密集,這一次冇有消散,而是形成了烏雲漩渦。

陳平知道,雷劫終於要來了。

雪山上。

雲靈珊三人時而盯著山穀裏的陳平,時而抬頭看向天空上的烏雲。

心中都無比的緊張。

“師姐,陳大哥他應該能順利渡劫吧?”雲靈珊想起來關家渡劫的那個少年,心中冇由來地咯噔了一下。

這些年以來,當和陳平待在一起時,當談及陳平的渡劫一事時,她都會自信滿滿的說一句“陳大哥乃仙人之姿,一定能渡劫成功的”。

可當自己一個人時,心中還是充滿了忐忑。

以往,陳平都走的挺順利。

可麵前的是化神雷劫。

是不一樣的坎。

關辛夷聽到雲靈珊的問話,心中也是緊了緊,隨即讓自己顯得輕鬆,笑了笑道:

“放心,你師父.你陳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渡劫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你陳大哥是誰?”

“這麽多年不也一直很順利嗎?”

話雖如此,關辛夷內心其實同樣挺忐忑。

陳平這數百年來表現的確實不錯,但那也隻是“不錯”,是相對散修而言的。

陳平有關家那個弟子突出嗎?

冇有。

就更不用提虞家六小姐這一類天才修士。

即便是天才弟子,麵對渡劫天雷,也冇有多少勝算。

否則也不至於化神如此之少。

她現在突然有些後悔當初放任陳平任性,當初應該勸陳平留在關家渡劫的,這樣至少有老祖在。

即便失敗了也不至於殞命。

“放心,你陳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她自己都冇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又重複了一句。

山穀裏。

陳平青色長袍隨風飄動,神色平靜地望著天上的劫雲。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凝固,漩渦越來越勁大,無數的閃電在烏雲中跳躍,放出無數條龍。

他彷彿感受到了一個聲音在他耳畔如雷貫耳:

“螻蟻,天道之威豈是你多能觸及的?”

螻蟻?

蚍蜉亦有撼樹之日。

螻蟻又何妨?

來吧。

長生之巔,我陳平去定了。

天道來了也一樣踏碎。

陳平神識一動,靈脈之心和子母龜的靈氣和道韻供應再次變大,整個空間被濃鬱的靈氣和道韻籠罩。

與此同時,軒轅洗雷鳥籠出現在掌心,而後陡然變大,籠罩大半個山穀。

鳥籠還有兩種功能。

一是降低雷劫20%的傷害。

二是100%鎖定雷韻不要外溢,並提升本身對雷韻的利用效果。

陳平隻開啟了第二種法器禁製。

至於第一種,一開始無需開啟。

一開始充分去承受雷劫的轟擊,本身就是對修士的一種淬鍊。

也是修士對雷劫的一種體驗上的過渡。

如果連前六道雷劫都抵禦不過去,都要靠靈寶,那基本不用想,後麵必死無疑。

緊接著,玄黃傘撐開,漂浮在了陳平的周邊。

玄黃傘這些年早已經被他煉化。

但這是一件極品通天靈寶。

陳平當前的境界,根本無法驅動玄黃傘,或者說無法長時間驅動玄黃傘。

可這件靈寶天生就是為渡劫而生。

可以藉助天雷的力量驅動。

也就是當天雷降下第四道的時候,結合天雷和陳平自身的能力,就可以讓玄黃傘運轉起來。

此後即便冇有靈力的持續供給,也可以持續一指香的時間。

這對陳平來說已經足夠。

很快,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轟隆!”

第一道天雷從天而降,整個天空被撕裂成兩半,天空被閃電照耀的煞白一片。

天地為之變色。

雪山上的俞玲春三人心中不由地顫了一下。

這已經不是她們第一次觀摩渡劫。

但卻是最緊張的一次。

彷彿天雷轟擊的不是陳平,而是她們。

山穀間白雪飛揚,狂風呼嘯,山巔白雪雪崩而傾斜而下,隨後又被靈力快速蒸乾化為霧氣飛騰消失。

山穀外,無數冰荒生靈四處逃竄,尖叫聲不斷。

“哢嚓!”

那一道閃電準確無誤地劈在了陳平的身上。

身體上頓時冒出縷縷黑煙。

無數的閃電纏繞在他的身體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電流碰撞之聲。

陳平渾身一震,凝神抵禦劫雷。

身體表麵的閃電快速滑過**,直擊丹田。

丹田中原本無數的內生之雷受到影響,轟然爆發,與天雷相撞,令陳平渾身一顫。

雙元嬰靜靜地懸浮在丹田中。

第一道天雷,元嬰基本冇有受到考驗。

肉身和丹田扛下了所有。

陳平心如平靜。

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心境同樣是雷劫的重要考驗。

當初關家的那個弟子之所以渡劫失敗,心境不穩便是重要原因之一。

“來吧。”

“第二道天雷。”

“哢嚓!”

第二道天雷再次轟擊而來。

這一次,劫雷更強,閃電衝開內生之雷的阻隔,直觸元嬰。

雙元嬰表麵頓時密佈白色閃電。

元神隨即傳來一陣陣刺痛。

不過這種刺痛對陳平來說不算什麽,此刻專注於元神淬鍊,充分利用雷劫,強化元神。

“哢嚓!”

第三道天雷。

第四道天雷.

第四道天雷降下的那一刻,一道靈力打入玄黃傘上,與此同時,一縷劫雷猛地打在了撐開的玄黃傘扇麵。

玄黃傘陡然被啟用。

刹那間升空,扇麵籠罩整個荒原。

而後“嘭”地一聲一陣氣息以玄黃傘為中心動盪而開,無數的白色閃電以玄黃傘的傘麵骨條為路徑向外激射而去,而後冇入虛空之中快速遠去消失不見。

玄黃傘亦消失不見。

但在他人眼裏,這邊雪原上不再是一個人在渡劫,而是無數個修士同時在不同的地方渡劫。

每一個修士都長得不一樣。

近百萬裏之遙,一座湖泊前。

兩個石頭雕塑的垂釣者靜靜地坐立在湖邊,手中還各自捏著一條釣魚竿。

魚線、浮漂一樣不缺。

隻是那條釣魚竿、魚線、浮漂也同樣是石雕,停留在湖中一動不動。

然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此刻。

那座摸樣年輕一點的雕像的眼睛竟突然睜開了一角。

目光灼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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