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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近在咫尺，如青花細頸纏枝蓮紋瓶那般細而柔的脖頸，似乎一捏便可碎裂一地。
如此想著，陸溫言那因興奮而顫抖著的微潤指尖幾乎便要觸上了沈年年的脖頸。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微涼的風。
他緩緩抬眼，就見沈年年紅唇撅起，輕輕柔柔的風，自她唇畔而來。
酥酥麻麻的感覺，頓時讓陸溫言愣住了。
他下意識捉住沈年年的手，嬌嬌軟軟，一如她此刻傾身而來的模樣。
真是奇怪的感覺。
陸溫言彎起眼：“沈姑娘，這是什麼？”
他臉上露出乖順之色，秀美的眉眼，此時竟像是攏了幾分江南的煙雨。
沈年年不明所以，就聽那頭，陸溫言繼續輕聲問她：“這是什麼？”
“吹……一吹，傷口就不那麼疼了。”沈年年覺得，如果她冇有意會錯，陸溫言的的確確是在問這樣一個‘弱智’的問題。
“有意思。”他聞言，突然低低笑了起來，睫羽輕顫，眼底似乎有一抹異樣的情緒盪開。
他看起來，對此很有興致。
沈年年不知道陸溫言到底在想什麼，隻覺得脊背發涼。
她不敢掙脫陸溫言握著自己的手，就隻屏息凝神，專注著不敢停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腦海中響起係統的聲音。
“攻略對象好感度20。”
一瞬間飆升的進度，讓沈年年驚呆了。
她心情稍稍放鬆些許，繼續假意溫柔的吹著傷口。
結果……就在她輕輕吹著傷口之際，這廝臉上深可見骨，幾乎翻開的皮肉，竟然真的在痊癒？
沈年年心中大喜。
真是賭對了！
對於陸溫言突如其來自殘的舉動，她是真的震驚了，也是真的覺得瘋批。
但就在靈光一閃的那瞬間，她想到書中描述的。
作為書中大反派，陸溫言的魔氣的化身。
普通刀刃之傷對他來說，隻會有痛覺，卻不會有實際傷害。
因為這傢夥……會自愈。
直到陸溫言臉上隻剩下血漬，恢複了最初的白淨與無暇，沈年年才故作愕然出聲：“你的傷……”
“沈姑娘為何總在撒謊呢？”陸溫言淺淺笑著，他歪著頭看向沈年年：“沈姑娘若是從前便認得我，怎會不知我有自愈能力呢？”
初見時，沈年年一眼便知道他是誰。
但對此事，陸溫言先前卻冇有再追問。
故而沈年年以為，他並冇有在意這件事。
可眼下他突然提及，一瞬間便讓沈年年心中發毛。
她有些支吾，想著要編一個怎樣的藉口。
“無妨。”陸溫言卻又意興闌珊的道：“我眼下不會殺了沈姑孃的。”
他並不介意沈年年騙他，所謂欺騙於他而言，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
哪怕沈年年騙他是為了殺他，也無所謂。
畢竟，他現在覺得沈年年很有意思，若是等到他覺得無趣了，也是一樣要殺了沈年年的。
一想到鮮血從沈年年的脖頸處噴濺出來，陸溫言就忍不住內心沸騰。
他的眸光，再次不著痕跡的落在沈年年那白皙如玉的脖頸上……
沈年年毛骨悚然。
猶如毒蛇黏膩的纏上她的肌膚。
這秀美的青年，此時此刻正拿一雙興奮至極的眼睛瞅著她的脖子……
沈年年強行讓自己的心緒安定下來。
她垂下眸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是平靜的。
“一臉血，真難看。”
嘴裡說著嫌棄的話，她的手卻繼續為他擦拭掉臉上的血痕。
猙獰可怖的殷紅消失，漸漸露出那如玉無暇的臉容。
天知道，她如此鎮定的外表，內心是多麼絕望。
真的太緊張了，以至於她竟然在老虎頭上拔毛，說了這般‘大不敬’的話。
但奇怪的是，陸溫言對此，冇有半分惱意。
反倒是輕笑一聲，露骨的殺意斂去。
他柔和的視線自沈年年的唇畔掃過。
沈年年的唇，生的可真是好看。
微微泛著粉色，瞧著便是嬌嫩軟糯的。
隻是這樣好看的唇，竟是能夠如此靈巧的說出騙人的話。
真是奇妙。
察覺到陸溫言的視線，沈年年不自然的抿了抿唇。
一個正常男子緊盯著女子的唇，無疑是欲圖不軌。
但事實是，陸溫言不是正常人。
正如此刻，他那似仙人般的臉容上，浮現著疑惑與天真。
像極了不諳世事的孩童。
“好了。”沈年年順手將給他擦血的帕子丟到一旁的小幾上。
陸溫言看了眼被丟棄一旁的帕子，突然問她：“沈姑娘知道，殺周公子的人是誰嗎？”
周公子？
猝不及防的問話，讓沈年年愣了愣。
不過片刻，她便想起來了。
她來將軍城背的第一口大鍋，就是殺了城主的獨子。
城主姓周，其子名曰：周楚文。
但如今陸溫言驟然這樣問，沈年年不傻。
她杏眸微睜：“是你？”
“是我。”
陸溫言的唇畔揚起，月影落在他的長睫之上，如仙人臨世。
“沈姑娘，怕嗎？”
沈年年這次，是真的不覺得害怕。
她用鎮定的表情，回答了他的疑惑，轉而問：“你為何要殺他？”
又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呢。
“他身上的惡業很多，”陸溫言低笑道：“我很好奇，他自己被殺的時候……會不會怕。”
單純隻是好奇。
一個惡貫滿盈，殺人不眨眼的人，瀕死之前，會是如何反應？
“哦。”沈年年反應很是平淡。
但她的這個反應，讓陸溫言頗覺驚訝。
他直直望著沈年年的雙眸，他發現，他竟是看不透沈年年。
她瞧著那般正直，如所有他見過的名門正派一般，眉眼間都是正氣凜然。
可她竟然不覺得他因這樣的原因殺人，有什麼不對。
下一刻，便見沈年年皺了皺精緻的鼻子，神色有些不滿的看向他：“殺人歸殺人，你把鍋甩到我身上，就不太仗義了。”
陸溫言微怔，不過轉瞬之間，他眼底染上一絲真切的笑意。
“所以，我方纔去為你正名了。”
沈年年愕然。
這話，什麼意思？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
“明日，沈姑娘便會知道。”陸溫言輕聲道：“夜深了，沈姑娘繼續睡吧。”
話是這樣說，但沈年年見他坐著一動不動的，並冇有要離開的模樣。
“你……不走？”
“沈姑娘太弱了。”陸溫言淡聲道：“我如今不想殺你，便冇有人能捷足先登。”
他指腹輕敲著小幾。
但聰明如沈年年，一瞬間便明白了。
連她都察覺到暗處有人盯著，陸溫言怎會察覺不到呢？
可照著陸溫言的意思……暗處之人，是要殺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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