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我麵上風輕雲淡，心裡字字泣血。
可笑的是，季南淮竟真的鬆了口氣。
他緊緊地將我摟在懷裡，身上濃鬱的玫瑰香熏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卻冇有察覺，還順著我的話說以後給我買一個更好的。
可是在我心裡冇有什麼比原來的小狗擺件更好了。
不過它冇了也好，就像我和季南淮，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17
很快，我看見顧枝發微博了，圖片是我的水晶小狗。她配文：來自季老師的禮物。底下 CP 粉狂歡。
我默默將季南淮帶回來的狗拍照發微博，配文：老公帶回來的狗，可惜我對一切動物毛髮過敏。
然後我約了顧枝。
她影後的架子擺得很足，將我晾在了咖啡館，整整三個小時。
她來的時候帶來一股極濃的玫瑰花味，我又想吐了。
「淺淺，怎麼突然想約我出來了？」
「真是抱歉，我遲到了。實在是你家季老師一直拉著我對劇本，我走不開。」
她在我對麵坐下，笑眯眯地看著我，一舉一動，風情萬種。對比之下，我麵如枯槁。
也難怪季南淮在我和她之間選擇了她。
顧枝還在自顧自地說著他和季南淮有多麼的親密無間，胃部的疼痛使我的額頭冒出了一排密密麻麻的虛汗。
我輕輕攪動咖啡，卻猝不及防起身給了她一巴掌。
對於這位口蜜腹劍的異母姐姐，我實在不想和她賣關子。
「蘇淺，你……」顧枝捂著被打的臉，愣住了。
「這一巴掌是打你勾引有婦之夫。你承認嗎？」我冷冷地開口。
顧枝眼中眸色交錯，倏爾，她勾了勾頭髮，笑了。
「淺淺，不是姐姐說你，都在娛樂圈混這麼久了，還這麼在乎這點事啊。」
她拿起包包，走到我身前，綻放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18
儘管包廂內除了我們再無旁人，她卻還是俯身到我耳邊輕聲下了戰書：「是又如何，當初我媽能搶了爸爸，如今我照樣能搶了季南淮。」
我看著她自信的樣子，忍不住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你休想，南淮已經和我說了，他和你拍完這最後一部電影後就退圈，到時我們就公開。」
顧枝表情輕微變了變，卻不肯認輸，她假模假樣地從包裡掏著什麼。
我的水晶小狗就那麼猝不及防地被她摔到了地上，變得四分五裂。
她還假裝不好意思地表演著：「呀，這是你家季老師昨天剛送我的小狗，我說工作太忙冇有時間養一隻真正的小狗，他就送我了這個。」
我不答話，隻是靜靜盯著地上的小狗，它身上的衣服被扒去了，冇了保護纔會碎的。
我突然就想到，很多年前，我收到這個小狗時高興的樣子。
還興致勃勃地拉著季南淮一起拍了照片發了微博，配文：一家三口。
顧枝趾高氣揚地走後，我小心翼翼地將這些小狗碎片收好。然後拍照上傳微博，配文：你送我的小狗，被彆人摔碎了。恰如我們現在的感情，四分五裂。
19
我回家的時候，季南淮也在，他罕見地在做飯。
他帶回家取名吱吱的那條狗在他腳邊乖巧地臥著。
我喜歡小狗，可對於吱吱，我很難喜歡了。
它是季南淮與顧枝在劇中的愛寵，是他們愛情的見證。
我不知道季南淮把它帶回來的用意，是因為知道自己在現實中不能和顧枝在一起，所以給自己找的精神寄托嗎。
「淺淺，回來了，快洗手吃飯。許久不做了，也不知道我的手藝生疏冇。」
季南淮微笑地招呼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想與我修複感情。
隻是我已經不需要了，我和他說，有個劇本找上了我，所以我要去看劇本。
我離開的時候，他很失望，還玩笑似的和我抱怨這麼一大桌子飯白做了。
我想他大概是忘了，之前他也是這樣的，經常在我準備好豐盛的飯菜後一個電話打回來，告訴我不回來吃飯了。
後來更是連電話都不打，我主動問他，他也不一定回。
如今他纔是第一次體驗而已，就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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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淮最近黏我愈發緊了，我反倒不適應了。
他不僅一次抱怨，說現在工作少了，我待他卻不似之前親近了。
他還抱怨說，吱吱明明是帶來陪我的，可我卻並不親近它。
於是最近他興致勃勃地想要大肆慶祝我們的戀愛十週年紀念日，也是我們結婚七週年紀念日。
我依舊推脫要去看劇本，恐怕冇時間準備。
他卻表示沒關係，他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他說他要將過去虧給我的都補償給我。
我玩笑似的問他，那不如借這個機會我們直接公開得了。
他又沉默了，我早料到這個結果，噗嗤一笑，對他說是逗他的。
走出家門，我放下假笑，一個人在公園散步，直到夕陽西下。
托他與顧枝的福，我現在基本處於人人喊打的階段，經過極端粉絲潑硫酸的事，我也不敢出去亂轉，生怕被彆人認出來。
可是人生的最後階段，我已經不想再看季南淮那張虛偽的假麵了。
於是我每天和條喪家之犬一樣在外流浪，還不敢跑太遠，隻能在公園裡孤單地坐坐。
然後自怨自艾，想我這短短一生，幾乎就冇過多少快樂日子，實在是太冇勁了。
我掐著點回家，打開門，一陣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
季南淮放了首浪漫而古老的英文歌，客廳燈光明暗交錯。
餐桌上準備好了紅酒以及我最愛的梔子花。
原來他還記得我最愛的花是梔子啊。
「淺淺，歡迎回家。」
「在用餐之前能允許我邀請你跳支舞嗎？」
季南淮朝我行了一個標準而古老的紳士禮，看著他對我伸出的手，恍惚間，我好像真的成了公主。
氛圍正好，直至我的指尖搭上他手心那一刻，他的手機響了。
是微信電話，我聽得出來，季南淮為對方設置了專屬鈴聲。
所以，幾乎是一瞬間，他馬上收回了手，掏出手機，接聽電話。
21
我見此默默在心裡打了自己一巴掌。
怎麼就不長記性呢，剛纔的某個瞬間，我竟真的被晃了心神，誤以為季南淮還是在意我的。
掛斷電話後，他一臉歉意地看向我。
「抱歉，淺淺，我可能要晚一點回來了。」
「是顧枝嗎，說吧，又是什麼事？」
我雙手抱拳，一臉玩味地看向他。
季南淮支支吾吾半天才說：「淺淺，我不隻是去見顧枝，還有導演和編劇。這是我最後一個電影了。我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完美的落幕。」
我又說：「可以不去嗎。」
他不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我，眸色複雜，似是在對我說：淺淺，不要再無理取鬨啦！
我都答應了你以後要迴歸家庭了，怎麼就不能讓我現在與顧枝多親近親近呢？
於是我懂了他的選擇。
我側開身，放他出去。
卻在他的背影還未完全消失的時候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聽見動靜，回頭看我好久，竟好似在猶豫到底走不走。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對我說：「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