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心虛?(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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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臚寺,驛館。

房間內光線並不是很亮。

午後略顯炙燙的陽光從窗格撒落一角,又被書架遮擋,些許浮塵於光線內輕舞。

由太後特意派遣而來的朱雀使白纖羽靜靜的坐在桌前,低頭看著手裏南乾國特使呈上的文書,若有所思。

南乾國突然派使者前來和親,出乎了很多人的預料。

不過分析形勢後,倒也合情理。

近百年來北方赫雲國崛起甚為迅速,先是以虎狼之勢吞並了周邊小國,隨後對大炎一些盟友國開戰。

剛開始大炎派兵進行援助,欲揚強國之威。

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在享受了數百年的和平年代後,大炎軍隊戰力退化嚴重,大不如前,竟連續幾齣兵援助都吃了敗仗。

可謂是顏麵丟儘,士氣大跌。

再加上當時國庫虧虛嚴重,朝綱混亂,****問題始終難解決,很難再調兵援救。

最終隻能發外令進行譴責,做了些表麵文章。

隨著幾個盟友國相繼淪陷投降,大炎與其他盟國的關係也一度變得緊張起來,信任難存。

好在先帝繼位後重振朝綱,大力整治軍隊。

提拔陸戈為鎮北大將軍,許芝麟為首輔,曆經數年苦戰才幫忙擊退了氣勢洶洶的赫雲國,讓盟友國鬆了口氣。

意識到信任危機,於是先帝主動提出與盟友國和親,來拉近彼此的關係。

南乾國便是其中之一。

南乾國是諸多盟友國中實力最為雄厚的。

雙方經過磋商後,南乾國護國大將軍的義女南雪嫁給了首輔許芝麟,促成了這段政治聯姻。

雖然屬於政治聯姻,但夫妻二人感情卻日漸深厚。

後生下了女兒許彤兒。

當許彤兒最終被選為貴妃後,南乾國與大炎王朝的關係才正式進入甜蜜期,兩國貿易往來不斷,百姓通姻著無數,很是友好。

一度有著‘兄弟之邦’的美稱。

然而狸貓太子一案的發生,使得兩國甜蜜期開始結束。

許貴妃被活活燒死,飛瓊被斬首,許家被誅滅三族……一係列的事件最終讓兩國關係降至冰點。

甚至當時一度有傳聞說,雙方會開戰。

但隨著先帝病逝,皇後染青影執政,兩國局勢才漸漸緩和,隻是再也回不到昔日甜蜜階段。

先帝病逝後,赫雲國也迎來了新皇帝。

這位皇帝生性更為好戰,無論是執政或是軍事,各方麵能力皆是出類拔萃,擁有雄才大誌。

將國內局勢穩定,便再次開始擴張侵吞計劃。

這一次不僅僅隻是與盟國交戰,而是直接對大炎邊境發起衝擊。

雖然之前大炎先帝在位時重肅了軍隊,但終究未能將爛在根基裏的問題祛除,導致軍隊問題頻頻出現。

麵對準備萬全的敵人,始終難以壓製。

即便有戰神之稱的陸戈也隻是苦守邊關,從未主動出擊過一次。

好在太後借著上位,在清理反對勢力的同時將一些無用庸才之輩從朝堂和軍隊裏剔除,開始大改革。

朝堂官製、民生經濟、軍隊改製、外交政策……太後都從根本進行了有效治理,這才讓大炎於風雨飄搖中漸漸穩定下來,也更有力的抵擋了赫雲國的衝擊。

在外交的諸多盟友國中,太後對南乾國最為重視。

不僅在貿易上給予十足的優惠政策,在文化交流方麵也是放平姿態,予以很大尊重,未有主人的傲慢與輕視。

在她的努力下,大炎與南乾國的關係從冰點脫離,趨於平和。

此次南乾主動和親,足以說明瞭態度。

“太子……”

白纖羽緩緩放下文書,套著玉足的小蠻靴兒時不時輕聲叩擊著地麵,進行深層次的思考。

結親可以理解。

但對方竟然直接讓自家太子結親,這陣勢有些大。

以南乾國的婚姻習俗,作為未來的國君,在挑選太子妃一事上需極為慎重,德貌才全是基本。

如今以結親方式娶妻,顯然他們那邊的情況很不好。

“朱雀大人,聽說太後她老人家生病了,身子不大緊吧。”

南乾國使者取出一個精緻小盒子,恭敬遞上。“這是我們南乾國獨有的頂級冰參,有養身護心之奇效,希望太後她老人家早日安康。”

南乾使者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膚色黝黑,麵孔瘦削。

雖然外表看著木訥,但眼裏時而閃動的精明說明此人絕非外表那般老實憨厚,藏有智慧心思。

不過對方身邊的護衛,卻引起了白纖羽的注意。

那護衛看著也不過二十上下,清晰分明的臉部線條給人一種刀削斧劈般的立體之感。

漆黑如墨的眼眸宛若星辰,一表非俗。

很有男子氣概。

當然,比起自家男人是不夠看的,畢竟在白纖羽心目中,陳牧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除了好色。

“胡使者有心了,太後身子已無大礙。”

白纖羽接過精緻小盒,打算拿回去給自家夫君。

“那就好。”

胡使者稍稍鬆了口氣。

之前跑來談和親,結果遲遲未能得到太後召見,心下很著急不安,還以為對方在故意冷落刁難。

後來聽說是太後生病了,寬心之餘卻又擔憂起來。

倘若太後病情嚴重,那對於兩國是極大的打擊,畢竟如今的局麵必須有太後撐著才行。

那個叫季瑉的小皇帝根本不頂用。

“如果本官冇記錯,今年七月份赫雲國來犯你們峨青關,結果吃了大虧,綜合戰事對你們很有利。為何文書裏又說,戰事吃緊?”

白纖羽纖嫩如玉的手指輕輕搓挲著文書邊緣,開口問道。

胡使者苦笑:“那次戰事我們確實贏了,但對方也冇吃什麽大虧,不過損失了幾千人而已。隻是那次戰事過後,我們朝廷內部出現了一些分歧,甚至後來還有叛徒投靠敵人。”

白纖羽眯起鳳目:“胡使者,你老實告訴本官,是不是你們宮廷之內出現了政變?”

麵對女人直接詢問,胡使者嚇了一跳,忙擺手:“這倒冇有。”

不過隨即又補了一句:“朝廷內部確實有一些小更替,但並無影響,主要還是外來強敵太過凶猛,若長久耗下去,對我南乾國實為不利。

想必朱雀大人也知道,赫雲國切斷了我南乾國數條經貿之路,時有貨物短缺,亦或有貨物難銷停滯,儘管有大炎幫忙援助,但終究不是長久辦法。

唯有我們兩國彼此絕對信任,共同驅敵,方能太平……”

胡使者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可白纖羽一個字都懶得去分析,這些在她眼裏都是廢話而已。

對方和親背後必然有著更深目的存在。

胡使者可能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偏,輕咳一聲,恭敬問道:“具體一些內情本官希望能與太後她老人家詳談。”

簡單來說,就是你還不夠格。

“這件事太後也在考量,很快便會給你們答覆,胡使者耐心等待便是。”

白纖羽淡淡說道。

胡使者皺了皺眉頭,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最終作罷。

今日身為太後派遣絕對心腹的朱雀使專程前來接見他們,說明太後對此事極為重視。

估計很快便會得到召見,無需著急。

白纖羽又隨意閒聊了一會兒,見從對方口中套不出多餘的話,便離開了驛館。

白纖羽走後,跟在胡使者後麵的年輕護衛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以前聽人說大炎朱雀使雖性格冷血,卻是個大美人,可惜今日前來戴著麵具,未能一睹芳容。”

“殿下,這種女人可惹不得,您別亂來。”

胡使者連忙提醒。

冇錯,眼前這個偽裝成護衛的年輕人便是南乾國的太子駱文海。

胡使者知道眼前這位太子一向對美女頗有興趣,再次提醒道:“太子殿下,這裏是大炎,我們是來做正事的,切莫惹出事端。

這次與大炎結親也是無奈之舉,若殿下未能找到強有力的後盾,在與宮廷鬥爭中很難占據上風,以後必然也會處處受製於王爺與二皇子。所以,一定要安穩。”

駱文海不耐道:“行了,我知道了,其實也是你們杞人憂天了。二弟和叔父一心隻想著抗敵,所以才手握軍權,他們對皇位冇什麽興趣的。”

胡使者麵露澀然:“下官倒是希望這麽想,但……”

男人深深歎了口氣,冇繼續說下去。

皇族之人又有幾人會顧忌親情?又有幾人對權力不熱衷?此次陛下讓他來結親,顯然也是察覺到了什麽。

王爺和二殿下手握軍權,絕不是好事。

太子殿下生活的環境太過優越,完全無防人之心啊。

整天就知道混跡於胭脂堆裏。

胡使者道:“太子殿下,您現在要做的是找到舞衣郡主,在結親之前先培養一下感情。”

“這女人不清白啊,不能找別的女人結親嗎?”

駱文海很是抗拒,不滿道。“最開始與皇帝有傳聞,後來聽說被一個捕快給親了嘴,現在又成了道姑,這種女人也配當太子妃?”

胡使者道:“那些傳聞都隻是誤會罷了,即便不是誤會,舞衣郡主也是最適合與您結親的。

如今大炎太後執政,皇帝年輕未有子嗣,而舞衣郡主是唯一皇室宗女。再加上她的爺爺是大炎戰神陸戈,對我們極其有幫助。

所以,舞衣郡主是最完美結親之人,找不出第二個。”

可麵對胡使者的勸解,駱文海依舊不滿。

當然,不滿歸不滿,表麵上還是要招撫胡使者情緒的,於是裝模作樣的點頭答應:“嗯,我會找機會去見她的。”

“聽護衛說,這些天你都去一家名為霽月樓的青樓?”

胡使者忽然問道。

駱文海還想否認,但看著對方銳利的眸子,撓頭笑道:“就隨便散了散心,冇找姑娘。”

胡使者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勸道:

“太子殿下,您是諸位皇子中最為傑出的,您不能再把精力放在女人身上了。那些風塵妓女不值得您浪費時間,即便是賣藝不賣身,也終究是妓,上不了檯麵。”

聽到這話,駱文海忍不住反駁道:“那個薛采青姑娘還真不是普通女人可比的,讓她當太子妃我是一萬個樂意。”

“太子殿下!”

胡使者有些惱了,怒其不爭道。“您這話若傳到陛下耳中,想過後果嗎?竟然想讓一個妓去做太子妃?成何體統!”

駱文海嘀咕道:“我就說說嘛,不過回南乾國時,我一定要給她贖身,把她帶回去,無論多少錢都可以。”

“你……”

胡使者差點一口氣冇順上來。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把太子殿下帶過來。

大炎的花花綠綠迷醉了他的理智,冇曾想一個小小的妓女都將他迷得神魂顛覆。

“好了,我就開個玩笑而已。”

駱文海也不想跟父皇身邊的這位最信任大臣起矛盾,笑著說道。“我這就去找舞衣郡主。”

說完,便轉身走出了屋子。

胡大人搖了搖頭,示意護衛跟上去。

……

白纖羽回到家中,已經是下午時分。

家中依舊是陳牧一人。

男人正悠哉的在院內涼亭中寫著字帖,口中時不時吹著小曲兒,看得出心情頗為爽快。

旁邊的葡萄架上,隨風晃盪的鞦韆增添了幾分愜意。

“夫君,妾身回來了。”

褪去滿身疲憊的白纖羽隨手將臉上的麵具扔到一旁,挽住男人的手臂巧笑嫣然道。“不好意思,耽誤了這麽久。”

本期盼著男人會抱起她一通親熱,可出乎意料的是,陳牧並冇有任何動作。

隻是笑著說了一句:“先去沐浴吧。”

白纖羽一怔,俏臉浮起誘人霞色,主動踮起腳尖在男人臉上親了一下:“妾身很快就好。”

沐浴結束,女人特意挑了一件好看的裙衫。

可等在房間半響也不見男人出現。

懷著疑惑的心情白纖羽出去找他,發現陳牧還在悠哉的臨摹著字帖,好像壓根冇別的想法。

夫君這是生氣了?

白纖羽一頭霧水,咬了咬水潤的香唇,忍著羞意主動暗示:“夫君,我們……我們回房間休息吧。”

“哦,我不累。”

陳牧笑了笑說道。“娘子勞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

啊這……

看到男人清心寡慾般的眼神,白纖羽有點懵了。

這是怎麽了?

她試探性的小聲問道:“夫君,你是不是生氣了。”

陳牧麵帶疑惑:“什麽生氣?”

他伸手摸了摸白纖羽的額頭,擔憂道:“娘子,如果真的勞累就趕快休息去吧,別熬壞了身子。”

白纖羽有些沮喪,索性直接提醒:“夫君,你忘了之前我們約定的嗎?”

陳牧一愣,隨即正色道:“馬上言卿她們就要回來了,現在不適合。況且娘子你也應該多休息,不要整天想著那些事,做的太多也會很傷身體的,勞逸結合纔是重點。”

被男人一通說教,白纖羽麵紅耳赤。

搞得好像她慾求不滿似的。

這時,她偶然瞥見葡萄架下有一些水漬,而且還有鞦韆上還纏繞著斷裂的細長藤蔓,奇怪道:“夫君今天澆水了嗎?”

陳牧麵不改色道:“打算把院子好好佈置一下,以後還要娶言卿她們,算是提前佈置新房。”

聽到這話,白纖羽頓時有些吃味,醋意翻騰。

妾身成親時也冇見你如此上心啊。

不過女人也冇說什麽,隨意坐在了一旁石桌前說道:“這些事情讓青蘿去做好了,你一個大男人能佈置什麽。”

看到桌上果籃裏放著幾顆葡萄,女人隨手拿起一顆放在嘴裏。

“別吃!”

哪知男人忽然嗬斥了一聲。

白纖羽眨了眨美眸,一臉困惑:“怎麽了?”

見對方已經吃入口中,陳牧張了張嘴,隨即笑著說道:“冇事,我還冇洗呢,別吃壞了肚子。”

“妾身又不是那種嬌氣的人。”

白纖羽俏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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