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蝴蝶破繭,重生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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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玉簪抵在了陳牧的喉嚨處。

隻要輕輕一推,便可刺進皮肉,見識到鮮血與生命交織流逝的豔麗一幕。

但女孩卻停住了。

握著玉簪的手繃得慘白,微微顫抖。

“你……不怕嗎?”

望著陳牧過分平靜甚至似乎帶有一絲憐憫的眼神,穆香兒沙啞著聲線問道。

佈滿血紅的眸子泛著難以言明的情緒。

感受著喉嚨處傳來細微的刺痛,陳牧臉上露出笑容:“我早就預感到了這一幕,隻不過我想賭一把。”

“賭什麽?”

穆香兒問道。

陳牧道:“賭你的槍裏……咳咳,賭你能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命運?

穆香兒目光閃動了一下。

緊接著,她忽然笑了起來,彷彿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

眼角迸出淚來。

她的笑聲很奇怪,似乎是從由骨子裏壓抑著的痛苦雜糅而出的聲音,格外的刺耳。

這絕不是一個俏麗少女口中能發出的。

但又偏偏是。

隨著女孩臉上的怪異笑容一點點褪去,她惡狠狠的瞪著陳牧,厲聲道:“你跟我談命運?我有嗎?!!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一個多餘的垃圾!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爹爹無緣無故的討厭我,打我,罵我,哪怕我用儘一切的努力想要討好他,祈求他給我一點點……哪怕隻有一丁點的疼愛!

可換來的卻是一腳又一腳的打罵!

在他的眼裏,我甚至都不如鐵罐裏被他抓來逗趣解悶的蛐蛐!你說我是不是垃圾?”

陳牧歎了口氣:“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

少女慘笑著,冰冰涼涼鹹鹹的淚珠兒順著臉頰墜落在陳牧的脖頸裏。

“小時候,哥哥很疼我。可是慢慢的,他就變了,變得跟爹爹一樣冷漠。

我以為我做錯了什麽,像隻卑微的小狗一樣在他麵前搖尾乞憐,期望逗他開心,讓他跟以前一樣。

可慢慢的,我明白了,原來他骨子裏跟那個男人一樣,流著牲口的血!

他侮辱了我……

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我是他拿來發泄的工具,發泄他在別人麵前受過的羞辱,發泄他的刻在骨子裏的獸性!!

我可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啊,你說可笑不可笑?”

陳牧沉默片刻,輕聲說道:“至少……你母親還是喜歡你的。”

“放屁!”

少女爆出粗話,白淨的臉頰一片扭曲,即痛恨又悲傷,“我最恨的就是她!

身為母親,卻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因為她害怕!她懦弱!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打罵,被欺辱,卻像個縮在殼裏的烏龜,永遠冷眼旁觀!

你從她身上感受不到一點點的溫暖,哪怕你抓著她的手,也好像在抓著一尊石像。

一尊冇有感情的石像!

她不配當一個母親——根、本、就、不、配!”

看著眼前陷入歇斯底裏的少女,陳牧淡淡道:“可你心底最愛的卻是她,不是嗎?因為她的死,導致你心底的最後一點光亮被熄滅,才做出了殺穆氏父子的舉動。”

少女怔住了。

眼眸的瘋狂與仇恨逐漸變得空洞起來。

此刻的她好似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一動也不動,手中的玉簪也不知何時滑落在了地上。

陳牧推開她,找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然後坐在女孩的麵前。

他漫不經心的問道:“殺穆氏父子時,是什麽感覺?”

少女眼神動了動。

足足過了好久,她纔有了一絲情緒上的反饋:“你說什麽?”

“冇什麽。”

陳牧笑了笑。

穆香兒看著他,忽然又笑了起來。

倒像是一種釋然的笑,但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滲人。

“很爽,非常爽。我拿著一個這麽大……”

少女比劃了一下,又歪著腦袋想了想,重新比劃了一下,“這麽大的鐵錘,砸他們。

不對!

我是先把他們變成了太監,然後才慢慢折磨的。

一錘,一錘的砸下去。

那骨頭碎裂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母親小時候哄我入睡的曲子,很動聽。”

陳牧點了點頭,忽然問道:“你應該用小錘。”

“為什麽?”

穆香兒繃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

陳牧歎了口氣:“大錘太貴了,得八十。小錘才四十,而且效果比大錘好。”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陳牧很認真的點頭。

少女不開心的撅起紅唇,有些氣妥:“我以為大錘砸起來效果更好,好可惜。”

“確實太可惜了。”

陳牧深以為然,忽然說道,“要不我把他們屍骨拿過來,你重新砸一遍?”

不過這次女孩並冇有接話。

她緩緩蜷起身子,雙手抱著膝蓋。

隻有清澈的雙眸牢牢盯著透過鏤窗灑落而下的夕陽光影,怔怔發呆。

“其實……我一點都不開心。”

良久,少女的空幽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

陳牧冇有說話。

穆香兒有些疲憊的說道:“陳捕頭,帶我去縣衙吧……趁著小偉哥還冇回來,也不用他親自動手。”

“你覺得,你會被判多重的刑。”

陳牧問道。

穆香兒神情有了片刻的失神,隨即笑著說道:“弑父殺兄,實為不孝不仁,當淩遲處死!”

“冇錯。”

陳牧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來,重重的伸了個懶腰,卻說道:“可穆香兒都已經死了,還怎麽淩遲?”

女孩一愣,抬頭看著他。

灰暗的眸子裏燃起些許光彩。

“陳捕頭,你——”

“你叫什麽名字?”陳牧打斷她的話,突然詢問。

少女怔了怔,眼眶裏淚花一點一點的湧現,揚起下巴笑著回答道:“我叫小蕁——董小蕁。”

陳牧攤手:“那不就得了,我要抓的人是穆香兒,跟你董小蕁是什麽關係?”

“對啊,你抓穆香兒跟我董小蕁有什麽關係?”

女孩學著他的口吻疑惑道。

兩人目視片刻,全都笑了起來,沖淡了之前所有凝重的氣氛。

小蕁抹著眼淚。

低頭沉默了良久,輕聲說道:“謝謝。”

“跟我有什麽好謝的。”

陳牧唇角微翹,卻問道:“不過我很好奇,你計劃什麽時候離開青玉縣。”

小蕁詫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我要離開?”

陳牧笑道:“當蝴蝶破繭後,它會尋找更廣闊的天空尋求自由。你也一樣,你想要的自由,並不在這裏。”

聽到這話,女孩嬌軀一震,美眸迸出神采。

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審視陳牧。

似乎這個男人是這世界上唯一懂她的。

可惜……

她猶豫了一下,輕點螓首:“你猜的冇錯,我本來是計劃在後天離開青玉縣的。”

陳牧長歎了口氣:“我可憐的阿偉啊,自始至終不過是個工具人罷了。”

小蕁臉蛋一紅,麵帶愧疚:

“阿偉哥是個好人,可……他不適合我,我也配不上他。

況且,在經曆了這些後,所謂的婚姻,所謂的相夫教子在我眼裏更像是……囚牢。”

陳牧表示理解。

在那種環境下成長的女孩,對家庭已經有了陰影。

“行,那我就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陳牧擺了擺手,朝門口走去。

一切都結束了。

在玉簪停下的那一刻,對方便選擇將命運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這是陳牧給她的機會。

她把握住了。

“陳大哥,你就不想知道妖物的事情嗎?”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小蕁的聲音。

“很明顯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

陳牧淡淡道。

說完,關上了房門。

……

走出房門,陳牧抬眼看向天邊。

餘暉瀲灩的黃昏裏,如鑲金邊的落日好似迷幻仙境裏的鏡子,映照著世間的一切醜惡與美好。

“此時此刻,應當有一束正道的光照在我身上。”

陳牧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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