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發去江宅

-

我看得入神,直到一雙昏黃的眸子靠上來。如鹵蛋般的臉上掛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陰笑:“你剛看見了什麼?”我心漏空了一拍,隨即搖頭:“我什麼都冇看見!”嗬嗬!黃大師笑得更怪了,他甚至朝我靠近聳動著他那紅鼻子,如同剛纔在屋內吃那盤燒雞。我身體猛地僵住,不敢再動..而黃大師則大搖大擺地走下了樓..嘴裡嘀咕:“這小瞎子..還挺有趣...”小瞎子說的是我麼?我磨磨蹭蹭地走下二樓,底樓會客廳裡,時屠夫和黃文蘭一直伸長著脖子望著樓梯的方向,見我來了,臉色一喜。“小五,快來!”黃文蘭興奮地朝我招手,我這才注意到,那江會長已經離開,屋內隻有黃文蘭和時屠夫,那黃大師翹著二郎腿,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看來是要說我的事了!我快步坐到黃文蘭的身邊,剛坐下,黃文蘭就低聲下氣的開口:“師父,小五,跪也跪了,她知道錯了,你是不是可以看看她的眼睛?”“可以!”“我黃某人說話算話!”他懶洋洋地撅起身子,漫不經心地掃過我的臉,緩緩道:“死不了!”“可小五老是看見臟東西?”黃文蘭頓了一會後,便將我在車上的經曆全盤托出,她還特意強調她用鎮屍鏡照過那婦女,並冇有任何異常?“師父,恕我愚鈍,是否是弟子學藝不精?”“小蘭,算你有點自知之明。”黃大師剔著牙,絲毫不給黃文蘭留臉麵,他勾起嘴角,麵露冷笑:“伏屍鏡專克一切怨屍,可要是那婦女本來就是人呢?”“那小五她為何還...”黃文蘭的眼裡浮現出擔憂。“此人非彼人..是人又不像人..這種鬼東西隻有天生詭眼才能看見!”黃大師目光流轉,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我隻覺一陣眩暈。詭眼?是在說我?“師父,你是說..”黃文蘭猛地捂住嘴,目露驚恐,她朝我看了幾眼,又與時屠夫四目相對,好半晌,時屠夫麵色凝重,緩緩開口道:“小五,你先出去,我和黃姨還有要事要請教黃大師!”“爸,我還冇問..”“好了,你先出去!時屠夫不耐煩朝我擺手,我看見他的眉頭都擰成了結。“好吧!”我默默地走出房間,一個人走到外麵的小溪旁。溪水清澈,幾條小魚在自由遊弋,可我的心情卻煩躁無比,魚兒都能自由,可我的命運為什麼如此坎坷?什麼詭眼,什麼是人不像人,它又是什麼?我時五不過求一個平靜安寧的生活,可我的命運卻被無數雙無形大手給牢牢扼住,看不到,摸不著,卻時時牽動我的一舉一動,甚至威脅到我的至親..為什麼?我抱著腦袋,隻覺頭暈目眩,呼吸不上來..“小五!”時屠夫喚了我一聲,我緩緩抬頭,見兩人正從黃大師的家中走出,而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隱隱間籠罩著一抹愁雲。“爸,黃姨!”我趕緊掐了把自己的虎口,痛覺傳來,我才覺好受些,等我站起身時,兩人提著行李走到我身前。“爸,這是?”“小五,我們先回鎮上再說。”黃文蘭乾笑著挽過我的手,拉著我往山下走。“黃姨,不是?我們就這麼回去了?”我有些不解,費儘心思好不容易求得黃大師幫忙,現在怎麼說走就走?還有我的眼睛什麼的?就不治了?黃文蘭邊走邊解釋:“小五,師父已經幫你看過了,你的眼睛並冇有大礙,之所以能看見一些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是因為屍毒入眼,簡單來說,你本是棺生子,陰女命的體質,其身陰氣受萬鬼覬覦,而你的眼睛就是通陰的媒介。相當於煤氣罐上的氣閥眼,由於被那老東西的死人針貫穿而入,相當於把氣閥眼給挑破了,你身上的陰氣冇了遮擋,就源源不斷地從氣閥眼中泄露出來,那些山精鬼怪自然就找上門來。”“因為我是詭眼?”我小聲詢問,那黃文蘭立馬駁道:“什麼詭眼,白眼的,小五,你可彆聽人胡扯。”黃文蘭神情緊張,說這話時,眼神不知覺地往時屠夫身上瞟,而時屠夫一直默默跟在我們的身後,麵色陰沉。“我聽黃大師說的!他說隻有詭眼才能看見那些...”“你聽錯了!”時屠夫和黃文蘭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隨後,兩人尷尬地互看一眼,時屠夫的臉更黑了,黃文蘭打著哈哈,笑得有些勉強:“小五,你肯定是聽錯了!”“我活了大半輩子,根本就冇有聽過這樣的東西,我師父應該說的是詭...規矩,對、就是規矩!”黃文蘭半眯著眼,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師父說了,眼下我們隻有遵守守靈人的規矩,繼續做守靈人,才能緩解我目前的狀況。”原來黃大師與他們說過,我目前見鬼的狀況無法根除,而且會越來越嚴重,由於眼睛這個閥門已經被破壞,單純的守靈已經遮掩不了我身上的陰氣,隻有去接那最凶最惡的靈堂,去給那些無故慘死,死不瞑目的事主守靈,或許我纔有得救!我的運氣很好,現下正有一樁十分凶惡的靈堂要去守。這事本輪不到我們,可礙於黃大師的臉麵,硬是把這活給攬下來,現在我們要去的,正是這個地方。“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就走!”黃文蘭拉著我急匆匆地下山,她嘴上說得簡單,可我看兩人的臉色,愁雲滿布,眸色複雜,料想他們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冇有與我說。是什麼呢?我猜不出,隻能默默跟在兩人的身後,匆忙下山。等到山下,我們卻打不到車,一談到我們要去的地址,所有司機紛紛一腳油門開出老遠。無奈,我們隻得步行前往,等到所在地,天已近黑,一幢古樸的老宅孤零零地矗立在原地,它門前掛著白布孝帆,隨著陰風陣陣起舞。我抬眼一看,正中高掛牌匾“江宅”是那江會長的老宅?我們六目相對,時屠夫上前敲開了大門。好半晌,一個滿臉爬滿刀疤的老頭打開門。他臉上到處都是紅褐色的傷痕,如同扭曲蠕動的蚯蚓,讓人頭皮發麻。黃文蘭神色一怔,嚥了口唾沫上前問道:“請問,這裡是江海江會長的老宅麼?”老頭點頭,死魚般的眼珠子將我們挨個打量個遍,他乾癟的嘴皮子一張一合,沙啞的語調從他嘴裡傳出:“你們是誰?”“大爺,你好,我們是江會長找來的守靈人,不知是宅中哪位亡故?”老頭古怪的咧了咧嘴,顫巍巍地挪開身子,露出宅內昏暗的迴廊。那裡麵,密密麻麻的停著一排屍體。我瞳孔緊縮,嘴角迅速抽動:“這...這都是事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