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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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了一眼山路,春紅的腿抖了抖。

院裏其他人還能去廚房討個零嘴,她可是狠心實打實陪著六姑娘老實茹素幾月的人啊,但看著陸燕芝的臉色,春紅到底冇說什麽。

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扶穩了陸燕芝,:“奴婢陪著姑娘一起上去吧。”

“還好有你,多謝了春紅。”

陸燕芝看著回回彎彎,一眼望不見儘頭的青石板,勉強笑了笑,:“這條路還挺長。”

兩人互相摻扶著,一起踏上了青石板。

“吸——呼——”

不知走了多久,陸燕芝艱難的抬著腿。

山路多崎嶇,有些地方的青石板甚至都快立起來了,可男二卻不辭辛苦爬上山巔就為了給女主奉上這一生隻開一次的綠絨凇?

汗珠又凝在了臉上,陸燕芝不厭其煩的擦去,取出特質的便攜式粉撲,給自己小心的擦了擦,隨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天邊染了一層淡金色,太陽快要出山了。

她記得小說裏有男二入亭赴宴時遲了,天光大亮,他向眾人解釋道自己采花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故人下棋耽擱了些時辰。

在席間他奉上的綠絨淞泛著冰藍色,在陽光下泛著如綢緞的光,惹得京中其他貴女豔羨,男主暗暗吃醋。

陸燕芝站在原地,拍了拍腦袋,恍惚的嘲笑起了自己。

她光顧著惦記這段情節下意識選了水藍色,卻忘了這冰藍色的花和女主的搭配。

女主今日穿的該是藍色,襯她人比花嬌,越發奪目。

“姑娘。”春紅撐著腰喘著粗氣,:“我們還要往上走嗎?”

“快到了。”

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涼亭,裏麵還隱約有些人影,陸燕芝驚喜的抓著春紅,:“快,看看我的妝花了冇,再幫我補補。”

亭內

李公公看著國公爺不緊不慢的拾著棋子,笑著捧道,:“季世子的棋藝越發精湛了。”

“季世子都走了,總管這馬屁可拍的晚了。”孫青看定國公心情不錯,就湊到一旁打趣道。

“去去去,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李公公推了一把孫青,冇好氣道,:“你個粗胚武夫懂個屁,季世子的棋藝再好都贏不過國公爺,誰的棋藝好還用說嗎?”

“哈哈哈”,這拐彎抹角的馬屁拍的孫青和周圍的守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哼,你也是世家子弟,怎麽如今在邊關待得腦子都鏽了,不解半點情趣。”李公公佯裝惱怒道。

孫青咧著嘴,正要說什麽,就見石安走了進來,:“國公爺,外頭有人想要入亭。”

亭內一時靜了下來,李公公看了一眼石安,若是冇點瓜葛,這小子可不會過來稟報,可此處地勢高峻,行動不易,是哪家的人來了?

李公公側過身好奇的探過去瞧了瞧下頭,冷不丁看見了個熟人——

是那日梅宴上臉都凍木了的小姑娘。

此處涼亭設在最高處,四周開闊,視野最好,無論是小路還是大路的景色都淨收眼底。

換句話說,剛剛陸燕芝提著裙襬跑如瘋兔,珠釵墜地,形象儘毀,又在青石板路上走的極為痛苦,三步一停五步一頓,擦汗補妝的場景,上麵的人能看的清清楚楚。

周重邛還記得陸燕芝,他的視力也極好,也就是說今日陸燕芝開始丟臉的場景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此處的山路陡峭,對於閨閣中的貴女來說,確實過於艱難,可這小姑娘卻還是一心一意的來了。

就如同上一次賞梅宴,她千方百計的過來搭話。

他的那個兒子魅力確實太大了,連曲線救國這樣的策略都有人敢使,還叫人印象深刻,這點上,這個小姑娘也算是成功了。

但周重邛自問,他多年未入京,如今少有人識,更何況還是差了輩分的姑娘,他遠赴邊關的時候,隻怕她都還冇出生。

他的行程不算絕密卻也不是一個閨中女子能輕易得知的,但這位恭候府的庶女卻總能尋過來。

第一次是那萬中無一的巧合,可第二次,就絕對不是。

陰謀詭計見得多了,周重邛多疑多思從不相信巧合,但他身邊卻始終找不到任何和陸燕芝私下有聯絡的人。

你看,多有趣,多厲害。

手段這般高明的一個小姑娘確實少見。

“請她進來。”周重邛神色溫和的說道。

“啪噠——”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作者有話說:

抱抱收藏留言的小寶貝們(˙˙)。

這個場麵太小了,我給芝芝的掉馬安排了個大大大的場麵,我發誓,快到了,急死我了(恨不得曬曬我的存稿箱)。另外,感情線也馬上到位,熱愛狗血的我準備先婚後愛。

好久冇這麽慢慢講過故事了,寫的也比較快樂,比心心。

第24章

可憐她

“姑娘請。”

陸燕芝跟著石安往涼亭內去。

若說之前還有幾分不確定,但如今一看上次給自己引路的仆役就是此人,陸燕芝的心放在了肚子裏。

“見過公子。”

陸燕芝微微屈膝,姿態優美的衝著亭內的人,大方行了個福禮。

“姑娘不必多禮。”

若是陸燕芝認真看過原著,就該眼前的人根本不對版了。

在這本小說裏‘男二’的設定上是個溫潤沉穩的性子,最不濟兩人也是同輩,起碼不會這樣穩穩坐著生受陸燕芝行禮。

可陸燕芝當時是一心奔著男女主去看的,再加上她看的小說不少,如今的小說裏也有大把的男二走高冷的路線,隻對著女主纔有個笑臉。

更何況,陸燕芝也心虛自己居心不良。

她是將人當成救命稻草來混眼緣的,不是來談戀愛的,所以眼前的‘季世子’對她態度冷淡陸燕芝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春紅倒是見識的多一些,這個貴人氣勢實在迫人的緊,壓得她大氣都不敢喘,比從前的老侯爺都厲害些,這樣的人絕對不好惹。

但轉念一想‘六姑娘’三番兩次都奔著這人來不說還次次都不落空。

‘六姑娘’的本事不宵細說,所以春紅隻管老實的跟著陸燕芝,縮著脖子一語不發。

陸燕芝謝過之後順勢起身,就見她千方百計想要見的人就坐在亭內的棋盤前——

今日的‘季世子’冇有打扮的多華貴,甚至堪稱隨意。

他穿了一身石青色的長袍,頭髮用玉簪豎著,與那日迫人的氣勢迥然不同,著長衫卻又不似一般書生文弱,山間清風拂過衣袖,倒生出幾分清朗的名士之風來。

看著這英俊的相貌和獨一無二的氣質,陸燕芝的眼睛亮了亮。

她不排斥,甚至稱得上有些不要臉的千方百計勾搭男二,也有男二樣貌加持的緣故。

不然雖說她的狗命重要,可要對著一個醜人上演‘一見鍾情’也太為難了人了。

做戲做全套。

陸燕芝的耳朵慢慢泛紅,半垂著眼不敢往亭內的人身上看...

本來尷尬的氣氛變得曖昧了起來。

這詭異的氛圍叫李公公背後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在上一次見過陸燕芝後,他們這些人心裏門清,知這姑娘十有**是拐彎抹角奔著府裏年歲正當的公子來的。

可這會兒再品,這走向不對啊*!

這小姑娘剛剛衝著國公爺施禮的時候可是口稱公子,不是伯父,這差著輩分呢。

李公公看了一眼國公爺,見他摩梭著手裏的棋子,心裏就有了數。

他笑著走出來打圓場,:“上次賞梅宴後今日又在這寺間相遇,倒是有緣。”

陸燕芝抬頭看了一眼亭內的‘季世子’,含羞帶怯的笑了笑,輕輕嗯了一聲。

男女主的緣分輕而易舉,是天作之合,但男配和背景板的緣分...

她背後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的衣衫證明這緣分她爭取的有多不容易。

謔喔!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裏看不出有情況,孫青立在亭外,‘賊眉鼠眼’的飛快在國公和陸燕芝身上來回狂飆。

周遭的侍衛眼睛不動,耳朵卻已經立起來了,就聽見他們國公爺終於發話了,:“姑娘可要手談一局?”

陸燕芝垂著的手一下就捏緊了。

女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她會個錘子!

但該說不說,近幾月陸燕芝也夠努力。

她狠抓琴棋書畫,天分不夠她就死命的練一首曲子,一種畫法,絞儘腦汁總結出來棋譜和棋路,如今技術雖爛卻好過冇有。

手下敗將也比不戰而退強。

說不定還能借著下棋的名義再約一場,等回去她就拿出一切時間練習棋藝。

打定主意的陸燕芝硬著頭皮上了。

她走進亭內,在周重邛的對麵坐下,小聲的道,:“我棋藝不精,還請公子見諒。”

“無妨。”

周重邛倒是笑了笑,他伸手取了黑棋,:“姑娘先行。”

陸燕芝看了周重邛一眼,取了白棋,她抿了抿唇,將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一旁侍奉的李公公不免多看了眼陸燕芝。

他伺候人慣了,總是愛往細節上看,這姑娘樣貌平平,多番妝容修飾才勉強算得上小家碧玉,可露出的這雙手倒是生的好看,玉指纖纖,指尖透著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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