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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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這老太婆瘦瘦小小的,撕心裂肺的喊叫起來嗓門卻這麽大,周圍圍觀的人被震的不輕。

“你乾什麽,不要再擠了,一個老太婆有什麽好看的。”

戴著帽子將手蜷在袖中的一個圍觀者不耐煩的對著後頭的人說了一聲。

見對方是個身量高大,滿臉絡腮鬍,陰著臉的漢子,圍觀的人不敢再罵。

他縮了縮脖子,心裏嘀咕,什麽毛病。

“起來,起來。”一旁的禁軍不耐煩的拖著人。

“老婆子我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

被拖拽著前行的平嬤嬤還在喊叫,被一刀鞘給敲暈了過去。

人群裏的曲定山緊緊的攥著拳頭,他緊緊地咬著牙看著這一幕。

剛剛對視的那一眼,他娘認出了他。

他娘跪在地上,求著他,求著他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過幾日,他就變成了喪家之犬,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娘,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秦王府

書房內,秦王聽著李公公和長纓的稟報。

如今整個秦王府內的人都被清了一遍,特別是臨淵堂內,簡直觸目驚心。

秦王揉了揉額頭,:“曹嬤嬤怎麽樣了?”

李公公歎了一口氣,:“竇老大夫已經去看過了,也開了藥,隻是曹嬤嬤如今....”

“竇老大夫瞧著,頭顱裏傷著了,隻怕傷了神誌。”

“如今隻是時時暈眩,若是情況惡化,隻怕有癱瘓且癡傻的風險。”

“所以,大公子走的時候,曹嬤嬤要跟著一起去,被大公子勸著暫時留在府上養傷。”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防著外人倒是能防住,但對著內裏的人,卻很難防得住。

榮正堂後院內

門口的人無聲又迅速的對著秦王施禮,秦王擺了擺手,輕輕的入了內室。

當日陸燕芝在西廂房的偏房生產,如今在正屋裏坐月子,秦王一個人在後院住著。

陸燕芝坐月子嫌自己邋遢不肯見人,周重邛無法,隻得晚上的時候悄悄的過來。

有時會待到天麻麻亮,他才悄悄的離開。

今晚也是如此,屋內燃著燈。

周重邛看著陸燕芝抱著孩子安然的睡著。

這小不點身上的青紫褪去了不少,瞧著軟乎乎的可人不少。

這麽一大一小的兩張睡臉擺在一起,瞧著就叫人心頭髮軟。

周重邛上前一步慢慢的坐在了腳踏上。

他身量太高,若是坐在椅子上也難受,坐在床邊又怕驚醒陸燕芝,倒是倚著腳踏坐著正好。

他輕輕的摸了摸陸燕芝的臉,還冇等他坐穩,就見那個小崽子突然的開始揮拳蹬腿,嘴也張開了。

周重邛的臉色都變了,他將手指頭放在嘴巴噓著,纔想起這崽子都不睜眼,就算是睜眼也看不懂。

慌裏慌張的周重邛屁股纔剛剛半抬起——

“哇——”哭聲響起。

作者有話說:

好了,大廈傾倒,冇了,機關算儘。

抱抱大家,我快搞完了,有冇有想看的番外篇啊,我記記。

感謝陪伴的小可愛們,親親抱抱舉高高,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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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夜半,

嬰孩啼哭聲響起,霎時整個榮正堂都被驚動了。

陸燕芝是最先醒來的,她揉了揉眼睛,

正伸手去拍了拍兒子時,就發現在了在床榻旁的周重邛。

“殿下......”

“嗯。”周重邛神色鎮定的看著陸燕芝,

“我過來看看你,身上還疼嗎?”

“不怎麽疼了。”陸燕芝下意識的說完話,

惦記著一旁還在哭泣的小不點。

這麽小的孩子又不會說話,

若是不舒服了隻會用哭泣表示,見陸燕芝伸手要解開孩子身上的繈褓,周重邛連忙道,:“我來。”

說著他利索的解開了繈褓看了看,裏頭乾乾淨淨的,

陸燕芝伸手摸摸他的身上,

也是乾爽的。

結果她摸著摸著,小不點扭來扭身子,窩在她的身側,

慢慢的不在哭了。

屋內被驚動的眾人被打發了回去,

周重邛扭頭看向了那又睡過去的小不點。

嘿,

這小兔崽子,就專門是來坑他老子的吧。

看周重邛直勾勾哭笑不得的看著孩子,

陸燕忍不住笑了笑。

她一隻手輕輕拍著小不點哄著,

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周重邛的手。

周重邛和孩子一視同仁,兩個人都哄一鬨。

而周重邛順勢捏著陸燕芝的手坐下。

他的掌心俱是老繭,

甚至又新添了凍開的傷口。

這些傷口又反覆開裂,

如今回了京養了幾日倒是好了許多,

但仍皸裂出幾道粗糙的痕跡。

此刻他手裏捏著一隻又白又嫩,

纖細瘦白的手,柔若無骨,又暖又香,腕上還垂下一隻純白色的玉鐲,周重邛實在冇忍住低頭在手心親了親。

粗糙的手掌在手上來回摩梭,陸燕芝冇有抽回手,她隻作不察,但慢慢的,她的臉泛起了紅色。

瞧著這一幕,周重邛剋製的收回了力度。

陸燕芝的臉上還染著胭脂色的酡紅,她轉頭看著周重邛,:“這麽晚了,殿下快去歇著吧。”

“恩。”周重邛應了聲,之後轉頭看向了陸燕芝懷裏的孩子。

他挑高了眉毛,:“這崽...咳,夫人如今正是該好好修養的時候...何況男兒一味的嬌慣,會把他慣壞的。”

陸燕芝忍不住伸手用力拍了拍周重邛的手。

這點力度對周重邛來說就和撓癢癢似的,但他還是立即委屈的揉著手看向了陸燕芝。

“亨亨纔出生多久啊,連半月都冇有,怎麽就被嬌慣壞了?”

“亨亨?”周重邛看著擠在陸燕芝身側的小不點,嘴裏開始嘀咕,:“賴名好養活,不如叫鐵蛋,毛蛋,二狗...”

哎呀,真是,陸燕芝瞪了一眼周重邛,快住嘴吧。

若是在邊城的泥堆裏滾著,叫這名字也就罷了,可這京中,這麽叫可就是妥妥的黑曆史。

若是真的叫這些名字,換個心思敏感的,隻怕會難受到心裏去,陸燕芝看著周重邛,:“這麽晚了,殿下還不快去休息?”

忙忙碌碌這幾日,陸燕芝在這屋裏躺著都知道發生了許多的大事。

看著周重邛眼底的青黑和眼中深深的疲憊,她縱使有千百般的話想和周重邛說一說,也隻得先咽回去。

對上陸燕芝擔憂的神色,周重邛那毫無異樣的輕鬆笑臉慢慢的消失了,他閉著眼,輕輕的將臉埋在了陸燕芝的手心裏,:“夫人讓我在這緩一緩。”

周重邛在陸燕芝的眼中,從來都是如昂首闊步,高大威猛的猛獸精神抖擻的巡視著地盤。

可如今猛地這般像是蜷縮起來舔舐著傷口,陸燕芝頓時隻覺得心口也泛起細密密的疼痛。

看小不點不哭了,她顧不上兒子,輕輕的側著身子,一下一下的順著周重邛的發,以前都是殿下這麽安慰她,如今變成了陸燕芝安撫周重邛。

這樣的靜謐的時光實在窩心,緩了片刻的周重邛伸手捏住了陸燕芝的手,:“時候不早了,夫人休息吧。”

“夫人讓我再在這待一些時候,我看著夫人睡。”周重邛看著陸燕芝,:“夫人不在,後院的屋裏空蕩蕩的。”

不,何止,該說整個王府幾乎都空了。

這次還不似從前將週記淮送入京城一般,他是真的走了,什麽東西都冇要,走的很徹底。

周重邛心裏實在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五味雜陳。

他隻能一刻不停的做事,可夜裏隻要安靜下來,他想著這件事,隻覺得心口在翻來覆去的泛著疼痛。

人一生能有幾個十年?

週記淮做了周重邛近二十年的兒子。

他親眼瞧著週記淮從血汙裏被抱出來時一丁點兒的模樣,長成瞭如今風華正茂的模樣。

人又不是木頭塑的,陶泥捏的,哪能真的冇有心肝?

甚至在周重邛的眼裏,所謂的皇室血脈都給週記淮讓步了。

若是周重邛冇有孩子,哪怕刀兵相向,大軍壓境,血腥的清洗朝堂,周重邛也在所不惜!

他說週記淮是他的孩子,他就是,誰敢置喙就砍誰!

但懷康帝的那番話卻徹底絕了周重邛的念頭,他再在世的時候,或許週記淮顧忌著他,還能忍得住那些猜忌。

可現在裂縫和猜忌已經留下了,若是他不慎戰死沙場或者百年後,那陸燕芝和她的孩子怎麽辦呢?

就算週記淮冇有動手,可他的擁簇者呢?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周重邛的兒子一日日的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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