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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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這樣的事發生的概率不足萬一,週記淮又娶了妻,陸燕芝纔敢這麽光明正大的欣賞美色。

陸燕芝一直滿足讚歎的安安靜靜的看著,直到看見一個穿著丁香色長裙的身影靠近了週記淮,陸燕芝頃刻間收回了目光。

誰能想到,她有一日竟然也會有拆‘cp’的衝動。

耳邊是淅瀝瀝的雨聲,週記淮不徐不疾的走著,直到身旁人的一個趔趄,週記淮伸手扶住了人,靠的近了,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氣。

他看著蘇琳琅,見她的臉上已經染了紅霞,眼神有些迷離,週記淮將手裏的傘遞給了蘇琳琅。

蘇琳琅愣愣的接過了傘,隨後就被週記淮打橫抱了起來。

一直給蘇琳琅搭著傘的掩月也愣了一下,隨後她笑著,十分機靈的悄悄退後幾步,看著蘇琳琅被抱著走。

這不合規矩...

這話在蘇琳琅的腦海中縈繞了幾遍,但許是週記淮的懷中太過溫暖的緣故,她竟冇捨得說出這句話。

週記淮看著將臉朝著他懷裏埋了埋的蘇琳琅,聽見她說道:

“今日我進宮,宮裏的人都說著秦王妃,她們還專門讓我看了珍嬪,我看著她覺得眼熟,一直記在心裏,直到今晚看著王妃,才發現她們的眼睛是真的像啊。”

週記淮看著蘇琳琅,這雨中顯得人都瀰漫著淡淡的哀傷。

與蘇琳琅相識了數十年,週記淮知道蘇琳琅是個多麽驕傲的人,她從不屑於用這些小手段的。

他歎了口氣,點點頭,:“琳琅,我知道你也是好意提醒,但父親最愛重王妃,這幾日王妃胃口不佳,難得今晚有了好胃口...”

偏頭埋在週記淮懷中的蘇琳琅的眼睛一瞬間睜開了!

週記淮與秦王妃的立場不同,甚至按世人和蘇琳琅的想法,他們兩人的關係勢同水火。

但此刻,週記淮卻這麽輕描淡寫的不經意間提起秦王妃的胃口不好.。

這冇什麽,府上的人會提起這事,週記淮知道也不足為奇...

但這已經是週記淮第幾次提醒她了?

不知是不是今日淋了雨的緣故,蘇琳琅此刻被宮中那些女人譏諷鬱鬱了一日有些昏頭的腦海,此刻清醒的不得了。

不是話裏有話的暗示,而是直接明示,他不會和秦王妃相爭...蘇琳琅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那盞宮燈。

秦王對秦王妃的態度是蘇琳琅能想到的,她甚至都能為此準備數十種自圓其說和博得理解站的更穩的方式。

但週記淮的態度...好像有什麽錯了,錯的蘇琳琅心跳如雷,神思不屬。

“...外人再怎麽說也是外人的說法,不過就是人雲亦雲的多加揣測。”

“如今琳琅你嫁入府中,相處的久了就知道,在府裏,父親和王妃都是直接的性子。”

說著,週記淮低頭看了一眼蘇琳琅,:“琳琅,我知道你一貫是個謹慎的人,在外麵這些謹慎是不得已。”

“但府上隻有我們這些人。”

“京中從來都不安穩,今後還有數十年的時光,我們一家人先要齊心協力,往後你若是有什麽話想說,不必試探,說錯了話也冇人會怪你,直言就好。”

“若你實在不放心,也可以先告訴我,與我商議,我們夫妻一體,榮辱與共。”

以前的週記淮是決計不會說出這些話的。

但眼見著他父親和王妃的相處,週記淮有所觸動。

他與蘇琳琅數十年相識的情分抹不掉,他如今也冇有納妾的想法,夫妻之間坦誠相待,攜手相伴,也是極好的。

蘇琳琅心慌的厲害,週記淮說的越誠懇,她卻愈發的心慌。

從陸燕芝橫空出世至今,很多事情就像是脫韁的野馬滑向了莫名其妙的深淵。

她說不出話來,隻是先點著頭,週記淮笑著抱著她穩穩地往臨淵堂去,之後的路上即便有許多的人看著,他也冇有鬆手。

......

榮正堂,周重邛坐在床邊沉默的看著正興高采烈攬鏡自賞的夫人。

平常這個時候,一般都是周重邛在書房處理完庶務,然後會帶著週記淮在校場習武強身,甚至是發泄旺盛精力的時候。

但如今週記淮已經成婚了,周重邛也不願意一個人在校場自苦,他也是有夫人的人。

於是,周重邛回來準備抱著香香軟軟的夫人一同在躺椅上讀些小故事的時候,卻得到了一個眼睛冇從鏡子上移開的夫人。

此刻,陸燕芝仍舊在心無旁騖的欣賞著自己的美貌。

從前的陸燕芝有些不理解,一個人得自戀成什麽樣,纔會喜歡上自己?

但此刻她有些理解納西索斯了,陸燕芝對著鏡子笑了笑,哇,鏡中的美人一顰一笑都十足動人。

“夫人。”

“恩,”陸燕芝答應了一聲,但眼睛都冇離開鏡子。

往日這個時候都是陸燕芝留出來欣賞‘讚美’和愛自己的時間。

“原來夫人這般喜歡鏡子啊,為夫記住了。”

秦王一旦開始這麽稱呼自己,陸燕芝就敏銳的覺得危險。

她勉強將眼神挪出來,分了過去,就看見了周重邛雙手抱胸,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不好,醋王吃醋,屁股要遭殃!

陸燕芝丟下了鏡子,朝著周重邛撲了過去。

她窩在人懷裏,抬著頭,笑的眼睛都彎的像個月牙,臉上也擠出了兩個小小的肉窩,:”殿下,看著我你高不高興。”

誰能對著這樣的陸燕芝說不,周重邛忍不住笑著伸手攬住了陸燕芝,伸手戳了戳她臉上的肉窩,:“高興的。”

“我就知道。”陸燕芝得意的叉著腰,:“那殿下就讓我多看看鏡子,讓我也好好的高興高興。”

這個活寶,周重邛笑著抱著陸燕芝一同倒在了床上,他一本正經的說道,:“不行,夫人一直捏著鏡子,我會吃醋。”

笑著笑著笑不出來的陸燕芝黑著臉看向周重邛,殿下,我們稍微有點出息好嗎?

“不行,我冇有出息,夫人的目光若是不在我的身上,我覺得頭疼,心疼,肝疼...”

看秦王捂著頭做作的模樣,陸燕芝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周重邛放下了手,也跟著一同笑了起來。

笑完,眼光落在陸燕芝的肚子上,周重邛伸手摸了摸,:“夫人今晚的飯用的怎麽樣?”

就知道周重邛還是會忍不住說起這個。

陸燕芝騎在周重邛的腰腹處,她伸手握住了周重邛的手,:“今晚的飯很好吃,我吃的很開心。”

不等周重邛斟酌著再說些什麽,陸燕芝搖了搖頭,大大方方的道,:“不管蘇琳琅是意還是無意提起的這事,是好心提醒還是心裏不痛快故意找茬,我都一律當她是惡意還了回去。”

橫豎她也冇吃虧,說著,陸燕芝的笑意收斂了,:“這些都不過是小事,要緊的是宮裏...”

周重邛看著陸燕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要緊的不是宮裏,而是府上,。”

“一個家族的衰敗,若是細究,外人能傷到的不過是皮外傷,但最要命的傷口往往都是從內裏開始潰爛的。”

“淮兒的婚事是他自己幾經斟酌,他要娶,聖上也首肯,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我原也以為,蘇氏是最合適的,但現在卻發現,她被捧得太高了。”

說到這,周重邛卻心疼的摸了摸陸燕芝,他的芝芝是吃足了苦頭從底層爬起來的。

周重邛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幾經生死,就差送條命出去。

而週記淮呢,少時入京,身邊少有信任的人,走到如今這一步,可以想見吃了多少苦。

唯獨蘇琳琅,一直是蘇府的明珠,從她懂事起,她就被所有人捧著,她會得到最大意義上的公平。

就如她和陸鳳霜較量,多是光明正大的琴棋書畫,有贏有輸,她的心氣很高。

或許她長這麽大,最近吃的虧比她前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還都與陸燕芝有關。

有人護著是好事,蘇府有能力護持蘇琳琅,對她而言更是幸運。

但這樣的蘇琳琅,她與秦王府格格不入。

若是冇有陸燕芝,蘇琳琅還是那個眾星拱月的蘇琳琅。

昌平公主和福寧郡主不會和她鬨翻。

宮中的人不敢這麽譏諷於她,她一入王府,就會接過府上的權利,冇有人會無時無刻拉出一個陸燕芝和她作比較...

“蘇氏不是聖人,她有七情六慾,若她是四方方的搪瓷人不會有半點動容,我還會以為記淮娶了個泥塑的菩薩入府呢。”

“蘇氏年歲也還小,但外頭的人不會顧及她的年歲,隻會像聞著腥味的鬣狗一樣撲上去,拚命的刺激、撕扯著她,想要從她身上打開缺口。”

“今日進宮,不會風平浪靜,她必定受足了刺激,纔會在府上親自出言試探。”

陸燕芝神色平靜的聽著周重邛的話,聽著這些為蘇氏‘開脫’的話。

她眼神冷靜的道,:“那殿下要我怎麽做呢,體諒她的難處,對她寬容些?”

帳內安靜了半晌,隨後響起了周重邛的聲音,:“憑什麽?”

“我的夫人比她還小呢,夫人吃的苦不會比她少,哪有吃苦吃的多人就合該包容別人的道理?”

“她吃的虧少,那就多吃一些,走的不穩當摔打的少了,那就再摔幾次。”

“摔的能不能少些,那就要看她自己和記淮的本事,憑什麽要從夫人的身上討去?”

“有這功夫,夫人還不如包容包容我,我吃的苦多了去了。”

這些話叫陸燕芝冷肅的神色愣住了。

周重邛起身抱住了陸燕芝,:“夫人以為我會說什麽,說夫人應該理解她,應該退一步,委曲求全?等她習慣了落差,更成熟些?”

說著,周重邛恨得咬牙切齒的打著陸燕芝的屁股,:“夫人一貫就是個冇良心的,不管我費心做了多少,夫人扭過頭,就總把我想的那般不講道理又狠心。”

陸燕芝的臉色瞬間爆紅,她渾身上下就屁股這的肉最多,秦王老是打她這……

她掙紮著捂著屁股,嘴上為自己叫屈,:“殿下為她說了那麽多,我還以為...”

“是啊,我說了那麽多,費著心,費著時間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琢磨,還把琢磨出來的東西恨不得揉碎了講,是為了誰?”

“夫人用的上的時候,甜言蜜語的哄著,直言我是夫人的心肝,把我當作你的腦子。”

“用不上的時候,就覺得我是個狠心涼薄到冇有心的人,嘴裏說的像全是廢話,半句也不往心裏去。”

周重邛忍不住咬了一口陸燕芝的腮幫子,:“我很生氣,非常的生氣,若是往後夫人再這般猜忌,真傷了我的心,夫人要拿什麽賠給我?”

陸燕芝捂了捂腮幫子,隨後紅著臉慢慢的拉開了領子,她扭過頭,:“這的肉有韌勁,殿下咬一口這吧。”

室內,陸燕芝本就穿的鬆散,此刻更是肌潤膚瑩,粉黛卿卿,麗色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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