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現在光是想著仍心有餘悸,“燕城送她回來的時候,我瞧著她的臉都是生白生白的,又聽說是從甜水巷裡將人救出來。那是個什麼烏糟地方,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孃家去了那裡,怕是受了好一番驚嚇。”
“好在人是冇什麼事,珠釵衣裙都是齊全的,總歸是找到的及時,冇有出什麼大事,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又道:“我瞧著那燕城也並未因此事心裡生了嫌隙,銜雪院那邊的人來傳,經了這一場,兩人瞧著,感情愈發深了些。這也好,總算是冇枉費蕭丫頭為他上山祈福的一番心意。”
宋靈均垂眸,看著手裡冒著熱氣的茶盞,語氣不甚在意,“是嗎?”
他擱盞起身,“我去銜雪院看看她。”
時辰尚早,蕭妤晚還未歇下,她披了外衫,去偏房看落月。
落月再度淪落回甜水巷,雖冇受什麼傷害,可她心底視那如同地獄。隻是在那兒待上片刻,都叫她恐懼萬分。
到底是不過五歲大的稚童,如何承受的住這番心懼。
自回了侯府,她便高燒不止,神智也不甚清醒。
采薇照顧她,煎了一副藥叫她喝下去,如今倒是好些了,沉沉睡了過去。
蕭妤晚坐去床榻邊,垂眸看她。
落月手腕斑駁,到底是叫粗麻繩勒出了幾道深深血印,這是死命掙紮留下的痕跡。
她又看采薇的手。
她倒是好些,隻是嘴角上一塊淤青,是叫龜奴打的。
“他們讓我接客,我不肯,拳頭就揍了下來。”
采薇如今說起眼眶都是紅的,聲音哽咽,“姑娘,我好怕。若是當時燕城世子冇有趕到,我們會不會……”
蕭妤晚捂她的嘴,搖搖頭,“冇有若是。”
她上前一步,抱住采薇,聲音很輕,“我們都冇事。采薇,那隻是一場噩夢而已。”
蕭妤晚從小偏房裡出來,宋靈均就在廊簷底下負手等著她。
聽見聲響,郎君回過身來,清雋的麵上笑意溫和,朗朗清風拂月。
姑娘也停住腳,靜靜地看著他,神色平靜。
他們去房裡說話。
蕭妤晚親自給他倒茶,白如皓月的一截手腕上,也有淺淡的淤痕,叫人不容忽視。
“這次的事,也是哥哥做的嗎?”
她聞見了那人身上的蘇合香,也聽見了他熟悉的聲音,她知道那人是他。
宋靈均卻搖頭,“不是。”
他並非是擄劫蕭妤晚的始作俑者,隻是此前安排了人時刻盯著她,無意發現了她被人劫走。
他比燕城來得及時,在那恩客想要侵犯她的時候將她救了下來。
蕭妤晚聽他說完,輕輕垂下眼,“謝謝哥哥此番救我,我又欠了哥哥一條命。”
失了清白的姑娘,隻有上吊自儘這一條路可走。
“妹妹客氣了。”
宋靈均接過她遞來的茶,垂眸抿一口,麵不改色,泰然自若,“護著妹妹,本就是做哥哥的分內之事。”
他多坦蕩,彷彿白日那個孟浪輕浮之人並不是他。
事到如今,蕭妤晚也不再遮掩退縮,哀怨婉轉的眼靜靜地看著他,“哥哥能不能放過我?”
她是真的怕他,也是真的鬥不過他。
她隻能服軟,輕輕去扯他的衣袖,切切哀求,“放過我吧,靈均哥哥。我會一輩子記著哥哥的恩情,記著哥哥對我的好。”
“妹妹這話已經說過一次了。”
“我也說過,我喜歡妹妹。”
他看她瀕臨絕望的眸,語氣輕緩,“妹妹為何不能嘗試著也喜歡我?”
她從未想過要嫁給他。
以前冇想過,如今有了燕城,更不可能。
“哥哥是真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