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落月受不住疼,緩緩睜開眼來。
她冇見過蕭妤晚,也不認識這是何處。眨了眨眼,問她,“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子嗎?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一旁的采薇聽了笑,“你冇有死,我們姑娘也不是仙子。這是承平侯府,我家大公子把你救了回來,你現在在我們姑孃的院裡。”
蕭妤晚給她上藥的手未停,柔聲道:“你彆怕,你身上的傷已經叫大夫看過了。我現在給你上藥,一會兒就不疼了。”
徐落月很是乖巧,點點頭,到底堅持不住,複又沉沉睡過去。
宋靈均下值回府裡,也來看她。
床榻上的小姑娘仍閤眼睡著,他看了她半晌,招蕭妤晚出去說話。
外間燃著暖烘烘的熏籠,也泡著熱茶。
兄妹倆相對坐下,蕭妤晚親自提壺,斟一杯茶遞給他,“外頭天冷,哥哥喝杯茶驅驅寒意。”
宋靈均接下,慢條斯理品一口,又擱下,抬眸看她,語氣帶著歉疚,“我放她在這裡,是不是攪擾到妹妹了?”
他溫聲解釋,“徐家滿門皆抄,她無父族兄弟依靠,輾轉流落在甜水巷那樣的地方,我也是冇有法子,今日正巧叫我遇上了,見她實在可憐,隻得將她帶了回來。”
“不攪擾。”
蕭妤晚搖搖頭,聲音溫柔綿軟,“哥哥也是善心,我知道的。更何況,她身世這般可憐,我也心疼她。哥哥放心,我和采薇會好好照顧她的。”
“妹妹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他微微一笑,眉眼清潤看著她,“我今日見到她,好像見到了當年的妹妹。妹妹初進府裡時,也是這般大。”
“是啊!”
蕭妤晚垂眸,輕輕歎,“我和她一樣,都是被哥哥所救。若不是有哥哥,我和她,都不知會如何……”
同樣的身如浮萍,同樣的漂泊無依。
她看著徐落月,心裡也不免生出唏噓之感。
“好在,我們都遇上了哥哥。”
蕭妤晚抬眸看著他,眼裡盈盈有光,“哥哥救了我們,我和她的命,都是哥哥給的。”
從銜雪院出來,硯書明顯察覺自家公子心情甚好,忙不迭上前道:“公子,徐落月的身契已從甜水巷取了過來,公子打算如何處置?”
他冇說話,隻回頭略看了一眼銜雪院。
硯書立馬心領神會。
徐落月的身契翌日便送到了蕭妤晚手裡。
采薇看了看身契,又看了看裡間萬事不知的小姑娘,問她,“姑娘打算怎麼辦?”
蕭妤晚也不知該怎麼辦。
手裡的身契像一塊燙手烙鐵,燙得她心下難安。
好端端的,他給她這個,作甚麼呢?
宋靈均夜裡下值歸家,蕭妤晚就在房裡等他。
外頭風雪交加,屋子裡卻是暖意融融,有溫熱的茶盞和熏籠,還有善解人意,來為他解鬥篷的姑娘。
素手纖纖,接過他身上沾了雪絮的鬥篷,輕輕撐開,掛去一旁衣架上。
他極享受她的溫柔體貼,含笑問她,“下了這麼大的雪,妹妹怎麼過來了?”
“我來瞧瞧哥哥,順便將這個送還給哥哥。”
蕭妤晚取出那張身契,薄薄的一張紙,它承載了一個姑娘未來的所有。
“還送回來乾什麼?”他的眼輕飄飄在上頭走一圈,不甚在意,“既送去給妹妹了,便任憑妹妹處置。”
她搖頭,“這怎麼行。人是哥哥救回來的,身契也是哥哥取來的。怎麼就平白給了我?哥哥還是拿回去罷。”
她不想承他的人情。
宋靈均垂眸看她,微微笑,“妹妹與我算得這麼清楚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在與我算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