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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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更替,日落沉浮。時間匆匆掠過,轉眼過去兩天。昏暗的鍊金室,迪蒙點燃燭燈,手舉著一張古舊的牛皮書卷,伴著勉強的燭光細細閱覽。蘭諾交給他的這張古牛皮書卷,記載著盧卡翁家族前人們在鍊金過程總結出的經驗。然而這些前人的智慧並冇有解決迪蒙的困擾。鍊金術是實踐性的技藝,遠比說與寫困難,這三天,他始終停步於‘萃離’的階段。火爐的火焰很難控製,沙漏的時間更難把握,無法在兩者間平衡,迪蒙就會得到一團黑糊糊的‘雜料’。他望向烏木圓桌,上麵擺著已經提煉過的原料:葉絨化為的綠粉末、金葡榨乾的液體和碾成粉末狀的銀皮石。這三種材料還算基礎,不然早該被我活活耗儘了……迪蒙心有餘悸的念道。提煉他已經很熟悉了,這無非就是一種’試錯‘的過程,再加上百分之五十的靈活和百分之五十的耐心。但隨著萃離的失敗令迪蒙備受打擊,提煉都發生了失誤,麵前這三樣,是第三次才提煉成功的原料。接下來便是萃離,這次,他想嚐試一個新的想法。‘如果不用火爐,而改用火係魔法會怎樣?’迪蒙的這個想法,在盧卡翁前人的筆跡也有記載,很明確的說,這做會帶來不可預料的結果,比如……散發毒性的劣性物質。原因是魔法中的魔力,會將原料的‘靈魂’引向極端的負麵。迪蒙調動脈輪元素,他手掌上陡然燃起一道火焰,在外焰內部,流動著無數條黑色小蛇般的黑火。他要用黑火,去燒原料。黑火是西迪‘帶’給他的,它並非由魔力產生,而是西迪力量的一部分體現。這是一次全新的嚐試,迪蒙不確定會發生什,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發生其他情況,他會以保全生命為主。“呼,慢慢來,先把黑火放出來。”迪蒙調整呼吸,內斂心神,他舉起燃著火焰的右手,試著降下火焰的外焰,隻留下內焰的黑火。前世他很愛做炒飯,對於火焰的把控還算精製,正如此刻,他將自己想象成了——燃氣灶。“對,就像調整火焰大小一樣。”迪蒙嘴嘀咕著,他感覺到魔法脈輪在運作,脈輪的紋路就像是一座‘迷宮’,而他正在嚐試將這座迷宮堵死,不讓任何魔力泄漏而出。外焰在抖動著往回收縮,猶如被喊回家的‘孩子’,每收縮一分,內焰的黑火就更清晰一些。迪蒙的精神在脈輪中遊走,他一次一次的控製住所有想要湧出的魔力。呼——魔力停歇,外焰徹底滅掉,數條小黑火蜷縮在一起,聚成一道微弱、渺小的黑焰。迪蒙小心的用另一隻手拿起桌上裝著葉絨粉末的玻璃器皿,謹慎著將器皿置於黑焰的上方。接觸黑焰的那一刻,玻璃器皿的底部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器皿內的粉末在“咕嚕”的冒泡,如同鍋中燒開的水。玻璃器皿在加熱,很有可能下一刻在他手發生爆炸。會不會炸?會不會突然噴出毒氣?!……迪蒙內心備受煎熬。他手燙的發麻,綠粉末也在持續蒸發。很快,器皿內的變化平息,褪去的粉末化為一小顆晶瑩剔透的綠水晶。“成了!”迪蒙忍不住竊喜道。盧卡翁鍊金要點寫過,不管是哪種鍊金術,最終萃離出的魂質,都是水晶、寶石或礦石的形態。現在,隻需要把剩餘兩種原料萃離成功!首‘萃’告捷讓迪蒙充滿信心,他按耐不住的繼續萃離其他兩種原料。過程令他提心吊膽,但值得慶幸,迪蒙順利得到餘下兩種魂質,一顆渾圓飽滿的金粒和一顆銀光閃閃的水晶。“現在,隻需要多次試錯,找到最優的排列方法!”迪蒙取出三個器皿內的魂質,將綠水晶、金粒、銀水晶,擺列在圓桌上。他心中其實對排列順序已經有了初步的推斷。煉製的是持續恢複脈輪魔力的藥劑,那做為主要效果,象征活力的綠水晶一定是第一位的,第二位則令迪蒙在【貪婪】金粒和【持續】銀水晶中猶豫不決。在腦中假想了多種可能性後,迪蒙做好了選擇。活力 持續 貪婪。這是他決定好的順序!迪蒙走到坩堝前,彎下腰,點燃了底部的木料,坩堝開始傳導受熱。等到迪蒙摸到坩堝都有些燙手時,他將萃離葉絨的綠水晶投入了其中。滋滋滋——綠水晶接觸坩堝,發出晶體分裂碎渣的聲音,逐漸的在坩堝內,化為一灘熒綠色的粘液漿體。而後迪蒙投入金粒,同樣是等待金粒融化為黃金色的漿糊,迪蒙再次投入銀水晶。三種顏色各異的粘液依次融合在一起,如同畫家調製的燃料,揉雜交和。迪蒙用玻璃器皿裝滿清水,大概也就夠他喝四五口的樣子,他將器皿舉到坩堝上,翻轉過來倒入。一種舒緩人心的果香味撲鼻而來,從坩堝內向外散發。而後,液體如同遊魚迴歸大海,迅速和粘液相互裹夾、糅合。迪蒙靜靜注視著,嘴角不自覺上揚。“終於,完成了。”……鍊金室外的房間。蘭諾坐在座椅上,和煦的陽光投射在他身上,但他絲毫不覺得心安。他,很怕迪蒙把鍊金室炸了。這兩天,迪蒙除了吃飯和睡覺,幾乎一直在鍊金室內,雖然這種態度讓他對迪蒙大為改觀,但,鍊金哪是那容易的?蘭諾給迪蒙五天時間,目的就是為了讓迪蒙產生挫敗感,對自己有一定的認知,這樣在奧術學院內,纔不會覺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但他如果能保持這種態度,未必不能掌握鍊金術……蘭諾在心分析評斷著。正思索時,地下室傳來了腳步聲,迪蒙從階梯上緩緩露出身子,然後走了出來。比平常還要早出來?估計是又失敗了吧?蘭諾歎了口氣,他語氣平緩的道:“冇關係,‘活力原液’本來就是入門鍊金中最難的那種,別急,等去了奧術學院再繼續磨練,遇到問題可以寫信給我。”“父親,我煉出來了。”“嗯是的,你隻要……等等,你說什?”蘭諾瞳孔瞪大,從座椅上站起。迪蒙點了下頭,從身後拿出一瓶用木塞封口的圓形容器,麵搖晃著青金色的液體。蘭諾怔住了,當初他煉製時,至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兩天,迪蒙怎可能煉成?他滿臉不可置信,猶豫的接過迪蒙煉製的活力原液,打開了木塞。味道、純度、顏色,皆是上等!“這怎可能?”蘭諾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然後,他在迪蒙詫異的神情喝了一大口。好強的效果!蘭諾猛的一驚。入口溫熱,並迅速的流淌在身體內,魔法脈輪內的魔力陡然變得躍躍欲試,種種跡象表明,這就是“活力原液”。莫非這小子是鍊金術的天才?蘭諾陷入了凝思,他隱隱覺得,自己之前想讓迪蒙平穩安樂度過餘生,是多自大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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