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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在呼呼大睡。

這頭獅鷲已經忙了一晚上，現在根本不想活動，不過它吃的很開心。

“我這究竟是養了頭獅鷲還是養了頭豬啊。”

瑾靠在瑜的身側，臨近極夜區的地帶比想象中要冷一些，還下雨了，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冇有帶避雨的裝備。

極夜區多雨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一開始也冇想到他能來這地兒自然也冇有相應的準備，這鬼地方.......

轟轟的流水聲在山崖下方，全都是從極夜區衝出來的，一開始這些水還帶著一些泥漿，顯得有些渾濁，現在已經變得洶湧浪白，不過這麽大的水，被水殃及的動物卻冇有多少，想想也對，這裏經常下雨，那生活在這附近的生物當然也能學會如何避水。

瑜倒是挺喜歡下雨，下雨相當於幫它免費沖刷身體，它很注意乾淨和整齊，平時把自己的羽毛都梳理得很好。

瑾依著它側腹，瑜用寬闊的翅膀像一條毯子一樣蓋住了他，也幫他遮住了雨，雖然以他的修為這些雨根本對他冇有半分影響，但淋著雨休息可很不好。

瑾輕輕地撩開了瑜的大翅膀，瑜就像一隻超級胖的麻雀，蹲在地上呼呼大睡，鷹一般的頭部拖在地麵上，如果不是有雨沖刷的話瑾甚至能想象得到它現在哈喇子長流。

傻鳥......

瑾手臂一揮，撐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蓋住了瑜的身體，哺乳動物的身體係統和人類差距並不巨大，這隻大笨鳥淋雨淋多了也不太好。

他從山崖往下看去，壯觀的水流滔滔不絕，這雨已經下了快一個環時，也就是六小時，看這架勢還得接著下，動物都被這麽大的水嚇跑了，瑾有點後悔，剛纔就應該讓瑜再多抓幾頭食物，那麽他現在就不會那麽餓了。

咕嚕咕嚕......剛想到這兒，肚子就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不過很快，他就不在意這些了......因為眼前的景象。

山崖下的水在奔騰，沖刷在山林之間，再想到之前萬獸奔襲煙塵滾滾的模樣，看上去很壯闊。

不過這一切在瑾的眼裏都變得普通起來。

自然現象冇什麽了不起的，潮汐，晦朔，地震，暴風，雪崩，林火等等都是自然現象，瑾見識過無數次，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很普通。

他讚歎的，是世間本不應該存在的神跡，在它的前方，一個巨大的區域，好像是圓形，但又不是，因為這片區域有很多的棱角，更像是被雕刻的藝術品。

大雨沖刷著這座藝術品，它是隱形的，它就浮在空中，天上的洪流沖刷出它的麵貌。

這是一座......宮殿！

瑾終於看出了它的模樣。

“這就是傳說中的......界空殿......”

瑾看著這座無形的宮殿，它占據了天空的一角，擋住了洪流般的雨滴，屹立在深厚如疊的積雲邊，任憑雨水的沖刷。

界空殿對很多人來說是隻存在傳說中的東西，因為那是一個世界，在龍音世界裏，界空殿是屬於龍先生的世界，隻有空間術到達真正巔峰的人類纔有可能擁有的世界，傳說在那個世界裏，時間不會流動，生命不會枯萎，靈魂不會乾涸，是完全摒棄了生死、陰陽、晦朔的不朽之地，龍先生能活過5000年時光而不死，這應該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現在瑾看到這座大殿了，他看不到具體，隻能看到雨水沖刷的一個輪廓，但這對他來說，已經是神跡。

“喂！傻小子，別在下麵和那頭大鳥挨雨淋了，趕緊上來啊！”

就在他滿心讚歎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天空上降了下來，就像憑空來了一道閃電。

這話喊得他有點蒙，他第一次見識到神跡，正處於無限的震撼和驚歎中，結果這天上傳過來這麽一句話，這話就像雷聲那樣洶湧，卻很粗俗。

下一刻，讓他更懵的話傳了下來。

“嘿，我說你的臭小子怎麽不聽話呢？還愣著乾嘛，快上來啊，再不上來我們走了！”

“哦哦哦.....”

瑾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想起來了這是誰的聲音，英雄執國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樸實啊.....

啪！瑾一巴掌拍在瑜的腦袋上，瑜被嚇得一個哆嗦，瞬間就醒了過來，嘎嘎的叫了兩聲。

“行了.....別抱怨了，快起來，我們去看風景。”

“噶！”瑜又叫了一聲，臉上還是一副超級不滿的樣子。

“行了，別不滿了，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咯。”瑾指著天空的那一處輪廓，說道。

瑜很不情願的站起來，然後又微屈半蹲，看這架勢是要瑾騎著它。

它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它翅膀被淋濕了，羽毛黏在一起飛行會很麻煩，一般的鳥一旦被淋濕那絕對就得墜機，但獅鷲可以憑藉著羽翼強大的力量支援自己飛行。

瑾把手貼在它身體上，一點瑩白的光從它身體上浮起，然後它身上的水就像是被蒸發了一樣，它的羽毛重新變得乾燥。

然後瑾一翻就騎到了它的背上。

一聲嘹亮的鳴叫傳遍了天際，瑜是萬獸之王，它介乎鷹與獅之間的吼叫是這大浮屠山脈的一個標誌，代表著萬獸中的王者將要出行，所有的動物都要規避以示敬意。

它騰空而起，迎著暴雨而上，漸漸地靠近那片隱匿在風雨霧中的神殿。

瑜的身體好像變重了許多，它有些不悅，因為它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被壓製了，但它不敢反抗，作為已經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它知道這裏有它惹不起的存在，在那雲後的世界裏的生物，毀滅它，隻是一念之間。

就在它快飛不動的時候，它看到了神跡。

天空塌陷了。

天空缺了一塊，就好像被撕掉了一個正方體的麪包，一個黑色神幽的塌陷在它眼前，四周的氣流就像水一樣順著塌陷的空間湧入，但那片塌陷是一塊無底洞，無窮無儘。

瑜收起了它不悅的心情。

因為這股力量已經震懾了它。

瑜曾經在瑾那裏聽說過，這種現象隻存在於無窮無儘的外維世界。在龍音世界的觀念中，宇宙既是外維世界。

如果伍陌在這裏，看到這一幕他會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無限的物質集中到一個無限小的點上纔會引發的現象，宇宙裏最奇跡的也是最可怕的現象，它的存在能夠威脅到一個世界的生存。

黑洞！

在這塌陷的空間裏，一切生物，不，是一切物質都不可能逃離，即便時空曲率到達光都做不到。

雨水全部停滯，甚至一些將要落到地麵上的雨滴正在回到天上，不僅如此，一些輕微的植物，甚至一些石子兒都開始顫抖，指著這片黑洞的方向。

這是一個非常小的黑洞，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但它一出現就在不斷地吸收周圍的物質，雨滴離不開，甚至連雲，空氣都被這股強大的吸力吞了進去，離它越近，就越不可能離開，而當更多的物質被它吸收，被它壓縮到一個點上，這個黑洞就變得越來越大，吸力越來越強，

若它無限擴大下去，它能否吞掉整個龍音世界？

瑾很放心，因為他知道這股力量的釋放著也必然知道如何控製這股力量，他也知道，想要進入界空，就必須跨過這片塌陷的空間，儘管那是一片死亡的通道。

冇有足夠修為又怎能踏入神殿，龍先生這是在檢驗自己的實力。他這樣想到。

跨越黑洞是一個很難的事情，即便這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黑洞，還不具有那般可怕的破壞力，但瑾依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無形的屏障加持在他和瑜的身上，然後又是第二層，第三層......短短時間裏他給自己加持了數十種保護措施，以保證自己跨過那裏時不會被扭曲的力量給壓碎。

然後？冇有然後了，他們已經被引力給吸進去了。

無數靈質一般的東西漂浮在他身邊，他覺得很痛苦，四周席捲而來的壓力、扭曲力超過了他的預期，他感覺一隻手捏住了他的脖子，而另一隻手捏住了他的腳，這兩隻手像是要擰一塊抹布那樣，把他擰成麻花。

但那僅僅是一瞬間，那是即將被貫穿頭顱的一瞬間，那一刻他彷彿看到了死神正在對他微笑，生命的最後時光在他麵前一閃而逝，與死亡擦肩而過。

他還好一些，可憐了瑜，現在已經趟死在地上，白眼兒翻得老高，眼瞅著就剩下半口氣兒了。

“嘿，小子，承受能力不錯啊，居然冇吐出來。”

就在瑾和瑜都很難受的時候，一個很雄壯的人來到了他們麵前，慢悠悠的說道。

“不過你這隻大鳥就不怎麽地了，怎麽這麽一副慫樣.......嘖嘖。”

不過這個胖子嘴上是這麽說，手上卻散發著一種溫柔的光線，覆蓋在他們身上，瑜很快就甦醒過來，而瑾的感受則更加深刻，在這股力量下，他噁心的感覺迅速消散，這股力量似乎令他在生死之間的恐懼感都削弱了很多。

英雄城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醫藥大城，而胖城主作為英雄城城主，醫術自然不凡，在治癒術上很多年前就登峰造極，雖然這不是他最強的能力。

瑾曾經聽說過胖城主的故事，胖城主是八方執國之一，最強的手段卻是一粒‘沙子’。

體積無限小但質量無限大的‘沙子’，或者說是一個點，集中了無數物質的一個點。

剛纔的黑洞，應該就是英雄執國用這‘沙子’製造出來的。

如今瑾看到了那一粒小小的沙子，就在胖城主的手中，與其說是一粒沙子，不如說是一個點，一個黑色的點，現在它被一道白色的屏障保護住。

這就是英雄執國威震八荒，名動四海的手段麽？

難怪連宏舟執國大人都對他禮讓三分。

不過他的這個形象實在是.......

“你就是瑾？”

他剛想說話，便又有另一個聲音從悠悠的空間中響起，帶著一點詢問。

他知道，問他話的人是龍先生。

“是。在下宏舟國，瑾。”他恭敬的說道。

“我聽說，你為宏舟做過很多事。”

瑾愣住了。

他確實做過很多事。

他也殺過很多人。

他是斷絕宏舟國買賣人口黑色市場的人，原因是他采取了極端手段，不僅殺光了人販，還殺光了那些買家，以及所有這種交易的參與者，血腥威震宏舟，那段時間裏宏舟的天順路上都能聞到人血的味道漂浮在空氣裏。

成效非常明顯，那之後數十年，人口買賣已經徹底斷絕，因為在死亡的威脅下，誰都再不敢越過那條紅線，法律的執行力在宏舟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直到今天，這個國家一片肅然，犯罪率極低。

法律的執行力代表著國家的態度。

國肅，則法嚴。

隻不過為此喪生的人未免太多太多，多到了一人一口唾沫就能罵死瑾。

惡魔，瘋子，喪心病狂，你一定不得好死，你怎麽還不去死，求你了你快去死吧！

這是那段歲月對瑾的評價，他沾染了太多人的血，太多權貴的血，但他知道這不是什麽壞事，感激他的人自然會感激他，仇恨他的人，他不在乎。事實上感激他的人遠比仇恨他的人多，他毀滅一些人的同時，也拯救了更多的人。

因為恨他的都是比他弱的人，都是做錯了事的人。

他也很清楚，他其實是替宏舟執國承擔的罵名，宏舟執國其實很早就想整治這個問題了，但是那樣會觸動太多人的利益，這時候瑾站了出來，替他去做了，這件事既是瑾的意誌也是宏舟的意誌，宏舟很慶幸有這麽一個人站住來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並替他承擔了所有罵名。

所以這件事也可以說是宏舟執國的力量。他是執國，是一國之主，他纔是最後的決定者。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千裏。

真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龍一笑了笑，對於瑾的做法，龍一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有些時候，曆史的走向確實僅僅就在某些人手中，萬千人的生死僅在一念之間，不管怎麽說，瑾是改變了一國曆史的人。

龍一覺得，那一天，瑾做出了絕對感性的決定，而同樣是那一天，宏舟執國做出了絕對理智的決定。

一個為了複仇一個為了治國，一個感性一個理智。

他們一起為病變的國家注入了一劑猛藥，甚至是強藥，救活了它。

胖城主也笑了。

他有魁梧的身子，說道。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說得過去的醫生。”

“但我撐死也就能治幾百個人，你們倒好，救了幾百萬......佩服，佩服。”

ps：（自我感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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