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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玄儀將腳下的瓦片踩碎,眼中不屑,咧嘴笑道:“雲華宗也不過如此嘛,大——師——兄。”
尾音拖得很長,語氣裡滿是不屑。
雲舒站在對立麵,手中緊握落霜劍,溫柔的眉眼此刻冷漠消殺,卻顯疲憊。
“我可擔不起你這句師兄。”雲舒強忍著怒意道,他現在已經筋疲力儘,華玄儀如戲耍他一般,不出殺招,隻空耗他的靈力。雲舒並不是看不出來,可宗門弟子傷亡未知,在山下與華玄儀帶來的魔界軍隊廝殺,他要儘快抽出身去幫他們才行。
華玄儀裝作受傷的表情,一步步走進,“師兄如此,可真是傷了我們之間情誼啊。”
雲舒見他逼近,提劍做出防禦姿態,“若你真有師兄弟情誼,就不會帶一幫魔物,踏平雲華宗!”
雲舒話落劍出,華玄儀側身輕鬆躲過,手還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雲舒腰間的軟肉。
“師兄與我,又何止隻有師兄弟情誼,比武大會那次……”華玄儀話還冇說完,落霜劍峰直逼麵門,帶著強大的靈力衝擊。
“厚顏無恥!”雲舒耳尖赤紅,可依舊未擊中。
華玄儀抱手而立,聲音低沉魅惑,“那一夜真是讓師弟我回味不儘啊。”
“閉嘴!”雲舒爆發靈力,周圍的廢墟瓦礫都蔓延上一層冰霜,這是他的成名絕技——沉冰劍法。使出此劍法會使周圍所有生靈陷入“凍僵”狀態,威力無窮,但是十分耗靈力。
而他要用這最後一招,將華玄儀一擊製敗。
“沉冰劍法。”華玄儀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眼底閃過陰暗之色,“師兄對我,一直都——特彆狠心啊。”說完,將腳下攀附上來的嚴冰踩碎,手中魔氣翻騰。
“師兄,我還有一問。”
雲舒冷冷道:“講。”
華玄儀眼波微動,嗓音低沉,“當初為何救我,又將我拋下。”
雲舒一愣,他竟然在華玄儀臉上看出悲傷之態。
不過很快他就打消這個念頭,因為華玄儀此人,善於蠱惑人心,一定是他又在使什麼花招。
“當初救你是我之錯,那日未曾殺掉你,是我之悔!”
一字一句,讓華玄儀如墜冰窟,臉色一分分暗沉。
“為何!”
雲舒愣神,思緒翻湧。
如果三年前他未曾接過迎春樓一事的委托,就不會將華玄儀帶回宗門,就不會在得知他是墮魔轉世還心慈手軟,養虎為患……
三年前。
“魔界近來蠢蠢欲動,已做多處孽業,這裡有份委托狀,我看此魔物等級不低,雲舒,就由你去吧。”
“是,舅父。”
午時茶樓人生鼎沸,坐無空處。
靠窗處,幾個白衣修仙人士特彆醒眼,尤其是為首者,劍眉星目,儀表堂堂,惹人頻頻觀望。
“大師兄,我們讓李金銀那小子一個人去能行嗎?”蘇小小嘟嘴道。
雲舒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撲閃,沉聲道:“師妹不必過多擔心,我會護你們周全。”
聲音磁性動聽,完全一個翩翩公子模樣。
蘇小小看著雲舒,臉上有些紅暈,點了點頭,“我自是知道師兄的本事!”
“啪——”驚堂木重重拍在木桌上,“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今天講的是一代凡神被一魔頭拉下神位的故事,各位看官且聽我細細道來。”
坐下一個男子道:“可是那凡神月華與墮魔?”
說書先生捋一捋鬍子,笑道:“正是!”
“四大宗門成立前,此界隻有散修。在那時
出了個天才,號月華。此人心存正道,拯救蒼生,在苦修中參透道法,飛昇成神,由於放不下黎民眾生,便留在凡界,人稱之為凡神!”
“魔界有魔神,為人間執念與幽怨所化,稱之為墮魔。此魔善蠱惑人心,意欲讓月華破戒,沉淪**之樂。可凡神何等人也,無慾無求,高潔不染俗念。”
“魔頭奸滑狡詐,挾持神木族族長,調製了一味專門剋製修仙之人心法的丹藥。然後戰時將藥溶於魔氣打入月華體內,月華當時無知無覺,夜間藥物發作時為時已晚。此刻狡詐的墮魔又派了手下媚娘子來引誘,可謂是一箭雙鵰——月華神力衰退,魔頭冇了拘束,大開殺戒,神木族也冇能倖免。”
坐下一陣憤慨,皆是聲討墮魔陰險狡詐,手段辛辣。
蘇小小不屑道:“這個凡神若真的無慾無念,怎會被一個妖魔引誘?”
雲舒看著蘇小小微微笑道:“善於蠱惑人心者纔是最恐怖的。”
蘇小小不解,但是看見雲舒淡淡的微笑,頓時呆住了。
她這師兄,果真像他們所說是個大美人,美如女子,可又不似女子那般嬌柔,若不是雲華宗少宗主,恐怕有不少人要搶著將他占為己有,做成爐鼎。
“大師兄!”一個長相粗狂、身材粗壯的少年扯著大嗓門一邊跑,一邊叫,引得茶樓的人紛紛不滿,側目瞪眼。
雲舒站起身來,無奈道:“小聲些,如此不沉穩的性格,怎像我們雲華宗的弟子。”
李金銀跑到雲舒跟前,燦燦一笑,撓了撓後腦勺,道:“師兄,這是你要的東西。”
雲舒接過,“做的好。”
拍了拍肩,以示讚揚。
蘇小小好奇的湊過來,“這是什麼啊?”
雲舒展開手中的東西,是一張符紙,倆倆幾筆,蒼勁有力。
“此次事件的詳細經過,我讓金銀多問了些人。”
蘇小小對著李金銀道:“你去打聽,還把這些寫下來,豈不是很浪費時間?”
李金銀看著蘇小小看向自己,側過臉去,道:“是…是師兄給的留音符,不是我寫的。”
蘇小小恍然大悟,留音符可以記錄使用者當時說話的內容、聲音與語氣。
這種術法是雲舒少年時獨創。
她的大師兄果然厲害,就算是天生雜靈根,也讓他們望塵莫及。
雲舒捏著符紙,閉眼凝神,一股藍色的光芒從手心流出,不出片刻,雲舒就知曉了全部內容。
“看來我猜的冇錯,這魔物果真隱藏在迎春樓。”雲舒睜眼道。
眾弟子紛紛湊過來。
“死者都是在夜間遇害,被吸成乾屍,全為男性,唯一共通點就是——迎春樓常客。”雲舒緩緩道。
李金銀立刻接話:“那青樓有個小夥計跟我說,有個叫十三孃的女子很異常。本來她平平無奇,客源甚少,就在一月前,突然能歌善舞,備受歡迎。好像還變漂亮了!”
蘇小小白了李金銀一眼,將大嗓門的他擠開,對雲舒道:“我也聽說了,千金難見十三娘嘛。”
李金銀見蘇小小這樣也不氣惱,嘿嘿笑了兩聲。
雲舒摸了摸蘇小小的頭道:“明日清晨再隨我去打探,今日你們好好休息。”
蘇小小高興道:“那師兄和我去逛夜市吧!”
李金銀則疑惑道:“為何不今天去?”
雲舒回答:“夜間正是人多,萬一引起恐慌就不好了。”然後又對蘇小小說:“師兄今夜先去打探一番,你和金銀去玩吧。”
李金銀聽見要和蘇小小去玩,笑的一臉傻相。
蘇小小不滿的嘟嘴,跺跺腳走出了茶樓,李金銀和其他弟子與雲舒行禮後也跟了出去。
雲舒端起茶杯,微抿一口茶水。
此時說書已到結尾,“可憐可歎天妒英才,如此天才就此隕落!”
坐下一陣唏噓,響起了掌聲。
雲舒落下幾粒碎銀,走了出去。
迎春樓,深夜。
老鴇喜笑顏開的推門開來,厚重的脂粉也蓋不住臉上的褶皺,擠滿眼角,笑嗬嗬道:“十三娘你可真是我的寶啊,今夜那財大官人又為你散了不少金銀。”
屋內的女子坐在梳妝檯前,身姿婀娜,層層薄紗之下透著羊脂玉一般的皮膚。
“我說過,夜晚不要打擾我。”十三娘道,眉宇間透著厭惡。
老鴇笑著走向前去,“媽媽我這也是有事情要與你商量啊。”說著手輕輕搭在女人的肩。
十三娘斜眼看了一下那隻手,老鴇立刻將手收回。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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