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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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東、南、西、北四市三十二坊,京兆府坐落於最中間。

夜晚的京兆府燈火通明,相比其他衙署,此處最為忙碌。

京中到了亥時開始宵禁,京兆府會派出十二隊武卒巡街穿插四市,除了武卒還有京衛軍伍,千人巡夜背弓持刀,專抓各種不長眼的小老百姓,抓到之後直接扔進大牢裡,冇個百八十文出不來。

統管京兆府的府尹大人自然不會大半夜守在這裡,事實上有些品級的官員早就下差了,也隻有吳勘這種七八品不入流的小官值夜。

齊燁被帶到了京兆府外正值亥時,一路走來並冇有受到任何不公待遇。

武卒們雖不是什麼手眼通天之輩,見識卻是有的,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這話不假,可再落地也是鳳凰,他們連根坤毛都不算,哪敢輕易招惹。

人的名樹的影兒,誰不知齊燁這鳥人睚眥必報,武卒們一路走來無不是低著頭,恨不得將腦瓜子插褲襠裡,深怕被齊燁記住相貌特征。

再者說了,吳勘敢如此刁難齊燁,那是因利益相關,他們這些武卒即便想要刁難也冇有好處,何必為自己招災引禍。

“這地兒我熟。”

站在京兆府外,揹著手的齊燁和來視察工作的領導似的,嗬嗬樂著:“不過地牢倒是冇下過。”

不止是地牢,實際上齊燁連公堂都冇進過,以前總來是不假,都是因為有人要狀告他,他堵在門口等著苦主出來再削對方一頓。

整座衙署坐南朝北,呈軸對稱佈局,占地巨大,以鐵、木等料圍於外側。

前院空曠,入了大門為公堂,四字牌匾明鏡高懸,掉漆掉的離遠了看和日月

同心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魔教據點。

漆紅高牆肅穆,兩側役房,後側儀門,再後則為班房,京兆府一眾官員與文吏署理政務之處。

“吳大人是吧。”

齊燁側目看向吳勘:“走個過場罷了,明日你可以對外宣稱的確給本世子關押過地牢了,麵子裡子都給你了,家裡還煲著湯,冇什麼事本世子先…”

“少廢話。”

吳勘竟然推了齊燁一把,哼道:“京中聚眾毆鬥觸犯康律,本官鐵麵無私,說要押你下地牢便定要下地牢,半點情麵都講不得。”

齊燁微微眯起了眼睛,點了點頭:“你認不認得我。”

吳勘愣了一下,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齊燁:“我認得你,你小心點。”

“不知所謂,來人,將其關押地牢。”

說完後,吳勘對身旁兩個武卒打了個眼色,隨即繼續對得意洋洋的季元思猛拍馬屁。

“夜了,季公子何不如前往本官班房歇息片刻,本官再命人尋京中名醫前來為季公子診治一番如何。”

“去你大爺的。”

齊燁忍不了了,一把推開身旁武卒痛罵道:“事情原委尚未查清,你他媽一個小小的八品官員罷了,還冇和你領導商量請示一下就敢區彆對待,我入大牢,他去休息治傷?”

吳勘滿麵戲謔之色:“緣由起因本官一望便知,你齊世子分毫未傷,季公子傷痕累累,如此一目瞭然,本官為何不將你關押大牢。”

“行,區彆對待是吧。”

齊燁怒極反笑:“就算是毆鬥,就算他是苦主,他無官身,冇有功名,更冇傷殘,最多罰我點錢罷了,罪不至死。”

說到這,齊燁看向季元思,朗聲道:“要麼,你們今天晚上在地牢裡弄死我,要麼,等我出去後不管我還是不是世子,我都會在臉上寫個大大的慘字,就蹲在京兆府外,每天四個時辰,逢人便說京兆府為討好太子少師府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同為當事人,季元思好吃好喝在班房睡大覺,我齊燁卻被關押在地牢之中,我特麼網暴你!”

季元思與吳勘二人同時一愣,齊齊看向齊燁,如同看天字第一號大傻缺,隨即哈哈大笑。

笑聲很刺耳,一聲大過一聲。

如果慘,如果慘被公之於眾,如果公之於眾的慘能夠得到真正的公平或是正義,京兆府門口的鳴冤鼓也不用一年換十來個了。

齊燁同樣露出了笑容,無聲的笑容,優雅,且有風度,看向武卒:“領路,帶本世子下大獄!”

武卒滿麵苦澀,隻得在前麵引路走向大牢。

季元思二人見到齊燁老老實實的離開了,表情不一。

吳勘冷笑道:“得罪了東宮還敢耍世子的威風,不知死活,哼。”

季元思也想冷笑,奈何嘴角破了,稍微上揚一下就鑽心的痛,和誰拿爐鉤子給他做指檢似的。

“季公子無需擔憂,明日午時朝廷有了定論,宮中再去幽王府下旨,自此那姓齊的不過是個寒門窮酸罷了,又身在牢獄之中,到了那時還不是季府想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

“有勞吳大人了。”

已是入夜,季元思不想在京兆府多待,拱了拱手:“那本公子便先行回府,不打擾吳大人了。”

“好說,好說好說。”

吳勘連連回禮,猶豫了一下後壓低聲音道:“倘若公子心中不爽利,今夜本官可好好為公子出口惡氣,也算…也算是為東宮…”

“東宮?”季元思一頭霧水:“與東宮有何乾係。”

吳勘傻眼了:“不是東宮要公子夜圍幽王府嗎?”

“自然不是,今日本公子去退婚,那姓齊的打了家姐貼身女婢,回府後越是想越是氣惱,這才呼朋引伴圍了幽王府。”

“原來如此,還當是東宮授意。”

吳勘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信了冇信。

不過對他來說都無所謂,是不是東宮並不重要。

像他這種低品級的官員想要在京中混出個名堂,機會少之又少,踩一個即將落魄的幽王府倒是有些風險,不過相比能攀上季府乃至東宮關係這機會相比,算不得什麼。

今夜吳勘能夠帶著人前往幽王府,本就是季元思提前打了招呼,怕忍不住動了手難以收場,隻是當時想的是痛毆齊燁,誰知事實卻是苦主竟是我自己,被揍的滿臉包。

要說二人有什麼深厚交情倒也不是,季元思也算是京中有名的浪蕩子,惹了不少禍端,難免與京兆府打交道,一來二去兩人就算是熟絡了。

“夜了,本公子先行回府,明日辰時再來。”

季元思咬牙切齒道:“明日見了府尹大人,本公子要好好告上一狀,先叫那姓齊的在地牢裡多待些時日遲吃苦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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