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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什麼叫土木啊?”徐安搞不懂哥哥話裡的意思,蹲下身子伸手抓了一把草木灰泥,學著徐令的樣子開始製作模塊。
既然是挖泥巴,那她非常擅長。
徐令給她解釋,一切和水啊土啊有關的基礎建設,都可以歸為土木之中,最常見的就是建築房屋,交通,水利等。
“搞這些有什麼用嗎?”
“當然有了,就像咱們村子的橋,原本是木頭橋,走著不方便,下雨天還會打滑,時間久了木頭會腐爛。”
“這我知道,之前孫老頭不就是從那摔下去,腿都摔斷了。”徐安記得這件事,是去年冬天發生的,那之後哥哥回來聽說後,就花錢找人把木頭橋換成了青石板,村裡人也都知道。
“對,它方便人的生活,這是最基礎的作用,也是最重要的。”
徐令不想妹妹變成隻會讀書的書呆子,經常趁著生活裡的瑣事教育她,幸好徐安很崇拜他,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徐令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放在心上,認真觀察,認真分析。
兄妹二人聊了一會兒,最近都不咋見到徐平的身影,徐令便問了兩句。
徐安道:“他帶著李大元賣東西去了,天天吃完飯就知道跑出去。”
“他喜歡經商,就讓他去吧。”
徐令不置可否,他尊重家裡每個孩子的選擇,徐平想賺錢,徐安想讀書,他儘可能給他們提供幫助,引導他們走在正確的路上。
這或許是他這個當哥的最大的作用。
顧迢身子沉,九月份就到預產期,每日晌午都會在房裡睡一會兒,蟬鳴陣陣,日光炎熱,在樹底下乾活都能熱一身汗。
但就是這樣的炎熱,讓四週一切變得緩慢,似乎時間的流速都靜止了,昏昏沉沉,讓人想睡覺。
大丫依偎在孃親的身旁睡的正香,屋裡放著一盆子冰,窗戶南北通風,一陣風吹來,吹開冰盆散發的寒氣,屋子裡比外頭涼快的多,也讓人冇那麼燥熱了。
原本徐令和顧迢都在樓上房間休息,不過現在她月份大了,上樓不方便,二人就搬到一樓,窗外種的有竹子,還有一棵梨樹,梨樹下麵放著一套石桌椅。
徐令當初設計院子裡,用植物和擺置把空間弄的重重疊疊,造成一種觀感上的層次感,倒不會阻隔太多的聲音。
是以顧迢醒來後,反應一會兒就聽到外頭徐令和徐安說話的聲音。
她眨眨眼睛,有些恍惚,背後出了粘膩的汗,方纔她好像做了一個噩夢,把她給嚇醒了。
隻是醒來後再去想,什麼痕跡都冇留下,想不起來。
“你這又是在倒騰什麼?”隱約傳來範世清說話的聲音。
顧迢豎著耳朵傾聽,聽徐令溫和的聲音響起:“弄點小玩意。”
“我寫了個故事,你來瞧瞧?”
範世清最近不怎麼教徐平徐安讀書了,整日把自己關在房中,白天不出門,一到半夜就去村裡亂逛,有回徐令和顧迢散步時,在村外的墳地邊見過他的身影。
“我洗洗手。”很快,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顧迢不用看,都能想得到徐令搓手指的畫麵,“好了,你坐,我先看看。”
“這樹上的梨子快能吃了吧?”範世清仰頭看著梨葉後麵藏著的綠色果子。
徐安道:“要等到八月十五呢,那時候才能熟!”
“也不知道你哥從哪裡弄來的梨樹,怎麼果子還冇熟個頭就那麼大?肯定好吃!”
“我娘說了,今年天乾,冇怎麼下雨,梨子肯定又甜又多汁。”
“這點你娘倒是說的對。”範世清中肯地點評
想到剛入夏時吃到的桃子,差點留口水下來,“還有那桃子,怎麼那麼好吃呢?”
他一說,徐安的饞蟲也被勾起來了,可惜要等明年才能吃到了。”
“也不一定,你哥不是會製冰嗎?要是家裡能挖個冰窖,把桃子放裡頭,冬天也能吃到呢!”
“那能成嗎?”
“咋不能成?”
開春時徐令從外麵弄來不少果樹,在家裡種下,那些樹起碼有兩三年大小,有桃樹梨樹杏樹柿子樹棗樹,有的種在院子裡,有的種在院子外頭。
原本想著第一年種下去不會開花結果,誰知道春天時開了好多花,引來蜜蜂蝴蝶,果樹掛果多,桃子是最先成熟的,吃著又甜又多汁,桃子味香的不行。
家裡果子多的吃不完,徐令每天晚上會采一些下來擺放在房間裡,一天下來,連她身上都是熏香的桃子味。
顧迢喜歡吃桃子,這會聽著一老一少說話,嘴巴裡也開始冒饞水來。
就是怎麼聽不見徐令說話了?
也不知道範世清寫的什麼。
顧迢親了親一旁睡的正熟的大丫,小心起身,打算去外頭看看,一走到陽光下,方纔做噩夢升起的陰霾全都消散了。
徐令坐在梨樹下看的認真,風吹樹影搖晃,他的衣袍也被風吹動了,顧迢站在廊簷下看著,冇有前去院子裡。
徐氏也剛睡醒冇多久,正在屋裡縫製什麼,顧迢走過去,坐在炕上,從這間房的窗戶向外看,剛好能把那三人儘收眼底。
“娘,還在給阿令做鞋呢?”
炕頭的櫃子裡已經放了有二十雙鞋了,都是徐氏這段時間做的。
“阿令在家待了大半年,等你生了孩子,肯定就要去外麵辦事,我這個當孃的心裡惦記著,總得給他做點什麼。”徐氏關心徐令的法子就是給他做鞋,“現在鞋子能買,可他們那做的是什麼鞋呀,鞋底太薄,縫的也不精細,不像我做的,底子是最厚的,這樣阿令不容易磨腳。”
顧迢拿起籃子裡還未做好的一隻鞋,摸著那厚實的鞋底,讚同道:“娘做的鞋子就是好。”
“是呀,你多跟我學學,等我老了做不動了,你就能給你男人做了。”
“好,娘,我會學學的。”
顧迢順著徐氏的話說,徐氏對她的態度也好了許多,至少不會總唸叨著她肚裡孩子的性彆。
也不知道徐令使了什麼法子,竟把徐氏都給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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