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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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知認為原身唐惜芷,和她一樣是個非酋。原身本就死的離奇,如今她端地是好運氣,剛出新手村就遇上**oss,馬上就要追隨原主而去。

前方的戰鬥還在繼續,沈一青的招式飄逸且淩厲,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精準殘忍。牆上的白袍人被他儘數殺滅,無一個活口。

饒是對蝕月教行徑厭之入骨,此刻唐念知也免不了生出幾許兔死狐悲之感。

待沈一青卷著風落到她們麵前時,唐念知整個人如喪考妣,好似死到臨頭。

穀蕤賓三兩步走到沈一青麵前,埋怨道,“怎麼纔來,我以為你冇命了。”

“他們的老巢,著實難找,你受傷了嗎?”沈一青收了劍,從殺胚切換成好兄長的模樣。

“我冇有,但念知姐姐受傷了。”穀蕤賓扯過旁邊一臉木然地唐念知,“哥,你給她看看。”

“冇!不用了,我冇什麼事!”唐念知乾笑兩聲,此刻她隻想腳底抹油,離這位煞神遠遠的。

飄忽間她目光落到那些女子身上,剛纔顧著自保,無暇照看她們。此刻她們一個個肢體破碎,死相淒慘。

她的心驀然沉了下去。

她們待在底下是對的,自己的決定竟是害了她們。

唐念知深深地呼吸一口氣,走到那些女子邊上,紫色的光芒自她周身亮起,那月華像被召喚一般環繞在她周身,與光點一起打在那些女子的屍體之上。

穀蕤賓好奇地望著唐念知,“哥,她這是在做什麼?”

沈一青眉宇輕蹩,殺氣頓顯,“看起來像融魂……”融魂是一種魂魄捕捉手段,將死人魂魄收集供自己修煉使用,是一種邪術。

他手裡的長劍在夜色中劃過一道寒光,朝唐念知刺去。

剛施法完畢的唐念知下意識龍形遊身躲開沈一青的攻擊,心中大駭,難道這就暴露了?

兩人一鞭一劍,鬥作一團。

沈一青偏鋒側進,劍走輕靈,他每一劍出手的部位,都在唐念知意料之外。殺氣越迫越近,淩厲的劍氣即將觸及身體,唐念知微微側身,劍氣劃過唐念知的肩膀,在衣服上留下一道口子。

唐念知回身格擋,以鞭子長距離攻擊優勢,拉開與他的距離,纏鬥間,兩人內息交疊,唐念知發現他身上受了極重的傷。已是強弩之末還要取她性命?

沈一青不愧是沈一青,狂妄至極!

她輕哼一聲,旋即右手一轉,鵝黃裙襬隨風飛舞,鞭尾拂過衣角朝沈一青腰部落去。

沈一青卻收了劍,周身靈力彙聚,強大的靈壓衝開急速逼近的鞭影。

眼見兩人分開,穀蕤賓立刻上阻擋在二人中間,“哥,你做什麼!”

沈一青冷眼睨向唐念知,“你得問她。”

唐念知心道完了,隻怕沈一青認識唐惜芷,已經識破自己身份,她一手放置身後,悄悄燃起一叢藍色火焰。

“她將那些姑孃的亡靈彙聚一處,不是融魂是什麼?”沈一青提起劍,再度指向唐念知。

穀蕤賓焦急地看向唐念知,“姐?”

唐念知鬆了口氣,手上的火焰褪去,“我在引渡亡靈,纔不是什麼融魂。”

“引渡亡靈,非無常不可,你一個禦魂師,如何會此道法?”他的聲音如冬月的冰淩,眯起的眼睛滿是審視,“況且,你這也不是無常引渡亡靈的方式。”

禦魂世界三大族群各自功能涇渭分明,禦魂師,巫師,無常。禦魂師禦人,巫師禦屍,無常禦鬼。

原身唐惜芷是禦魂師無疑,自己剛纔的法術並不承自她身,乃送她穿書的鬼差所教。

唐念知有嘴說不清,也不打算說清,“你好歹是大宗出身,冇見過的法術便要一概而論麼?”

沈一青麵上的寒意褪去幾分,目光落在唐念知身上,眼前的女子身形高挑纖細,瘦而不弱,一看便是白打高手,眉宇透著清貴的疏離,隻是那雙眼睛好似不諳世事的閨閣千金,清澈,茫然,還帶著一絲悲憫……

罷了,若真是引渡亡靈,傷了她不好同那人交代。

沈一青收了劍,對唐念知抱拳,“抱歉。”

唐念知鬆了口氣,道一聲無妨,恰穀蕤賓問她接下來的打算,她忙道,“啊,我要去親戚家,既然蕤賓你哥哥來了,我先走一步,江湖有緣再見!”

唐念知對穀蕤賓拱手行禮告彆,以最快的速度飛身出了古堡,心裡默唸再也不見。

飛出五十裡地,見身後無動靜,唐念知才停下來,癱坐在地喘著粗氣。

回想剛纔一切,應了那句話,投藥救人翻致恨,當場排難惹人嫌。

“沈一青這個顛公!”唐念知摸了摸衣服上的缺口,怒罵一聲。包袱丟了後,她僅剩身上這一套衣服,還叫他劃了這麼大口子。

她強打精神,跳將起來,繼續前行,一路踏風逐月,忽抬頭,見一座高嶺,趁著月色,一步步上嶺而來。

立於嶺上看時,月色朗朗,照的嶺上草木生輝,她張開雙臂,吸收月華的能量為自己療傷,連帶補充耗儘的體力。

嶺上無人家,隻聽得陣陣狼嚎,她下嶺而來,走上官道,再觀天色,已近破曉。

唐念知徒步兩個時辰,腹中饑餓,口舌似火,瞥一眼日頭,但見四周石崖高萬丈,山峻連青霄,兩旁雜樹萬千,荊棘藤纏數百裡,人跡罕至。

“如果我有罪,就讓法律懲罰我,而不是把我扔到這裡!”唐念知尋了一棵樅樹坐下,心中悶倦,“不對,我早就死了,正在被陰間的法律審判。”

正當唐念知垂頭喪氣之時,道上傳來噠噠馬蹄聲,馬的嘶鳴聲將她的目光引去,那是三匹上等踏雪烏騅拉著一輛馬車,馬車車表雕著精美的花紋,車門懸掛兩隻玉質鈴鐺,隨著馬車的行駛左右搖晃。四周用昂貴精美的絲綢裝裹,鑲金嵌寶的窗牗被軟翠的縐紗遮擋,車簾被一隻纖細白淨的手撩開,露出一張南地柔美長相的臉,竟是穀蕤賓。

“念知姐姐!”穀蕤賓興奮地喊到,“真巧啊,又遇見了。”

唐念知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迴應到,“是啊,你們也往這走?”

穀蕤賓下馬車而來,“姐姐往何處去?”

“渝州。”

“那我們同路,姐姐跟我們一道走吧。”

跟你們一道,我冇到渝州就死了!唐念知心中呐喊。她隻是超度亡靈便引沈一青猜忌至刀劍相向,若是祭出實錘她身份的冥火,豈不當場暴屍?

這一路還不知有什麼妖魔鬼怪,焉知她無有使用冥火的一天?

“姐姐可是在生我哥哥的氣?”穀蕤賓見她滿臉糾結,心下瞭然,“我哥哥脾氣是古怪了點,但人不壞,我替他向你賠罪,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說完也不等唐念知迴應,拉了她便往馬車走去。唐念知隻覺那金絲楠烏木馬車是她的棺材,忍不住露出抗拒之色。

她的神色被車門外的沈一青儘收眼底,“你在怕我。”

肯定的語氣。

“對啊!難道你不可怕嗎?”唐念知拒絕不了穀蕤賓,腹中饑餓使她兩眼發昏,回答沈一青有股破罐破摔的意味。

“姑娘既然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懼沈某?”他眼尾藏著一抹笑意,淡化了那股冷峻之感,隻眼底無波,深如寒潭,叫唐念知不寒而栗。

“我行不正坐不端,我是個壞人,你要不把我殺了吧!”和沈一青同行,無異於刀尖舔血,唐念知心態炸裂,此刻她隻有一個念頭,撂挑子。

“哥,你都把人家逼成什麼樣了!”眼見唐念知近乎破碎,穀蕤賓示意沈一青搭把手扶唐念知上車,改變先前留下不美麗的印象。

沈一青深知自己妹妹的脾性,隻得照做,豈料他的手剛伸向唐念知,她如遭芒刺,腳下一軟,磕倒在馬車上。

沈一青登時黑了臉。

馬車內,六目相覷,唐念知額頭腫了個大包,麵無表情地看著沈一青,他已換下昨日的淺色外套,現著一身石青長袍,腰帶鬆鬆繫著,露出頸部包裹的細布。

慵懶的姿態卻因他眉宇間冷意平添幾分疏離感,原本寬敞的空間也因他周身氣場變得狹小逼仄。

看著看著唐念知的腿不受控製地打起顫來,呼吸越來越急促,整個人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那手越收越緊,幾乎叫她窒息。她不無頹喪地想著,自己果然是廢物,就算拿了唐惜芷的滿級號,也玩的像個菜鳥,未與沈一青殊死一搏,便嚇成這樣,九泉之下,她有何顏麵去見唐惜芷。

胡思亂想傷懷陣陣,直到全身汗毛倒豎,提醒她危險將至,她終於反應過來是沈一青的靈壓打在她身上。

打不過跑不了,還要被他威懾,唐念知在沉默中爆發,“你彆壓著我,我難受!”

此話一出,六目皆驚。

意思雖明顯,但話有歧義。穀蕤賓輕咳一聲,“兄長,好端端壓人家做什麼?太失禮了!”

沈一青麵上飛過幾許不自在,彆過頭去,隻是那眼神更冷了。

唐念知倒是無所謂,那股壓力從她身上消失時,她整個人如起飛般輕盈,未等她喘兩口氣,腹中傳來不合時宜的咕嚕聲。

“瞧我光顧著聊天,把正事忘了!”穀蕤賓忙打開一旁的箱子,從裡頭拿出果品點心,遞到唐念知麵前,“委屈姐姐先用這些墊墊饑。”

唐念知看著眼前一籃子水果和一籃子點心,不爭氣的淚水差點從嘴角滑落,“你們這連凱特芒都有啊?”

“你是說蜜望麼?南地特產,因產量極多,我們用來餵豬。”穀雨將底下一個色澤金黃的芒果遞了過去,“姐姐吃這個黃金蜜望,那個大的我用來熏香。”

還未從窮苦社畜的身份中擺脫的唐念知舉著芒果熱淚盈眶,“我就喜歡凱特芒。”

量大,管飽。

唐念知掏出腰間的玉佩,將凱特芒的皮來回剮蹭,剝開後大咬一口,果肉清甜,汁水充盈,她那陣似有似無的焦慮在此刻被填平,不由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穀雨將黃金蜜望剝了皮遞給她,唐念知一手一個,左啃一口右啃一口。

沈一青微微側目,餘光落在唐念知身上,看她衣著,出身不凡,舉手投足卻無半分貴女做派,也不似尋常鄉間小民。那蜜望不是稀罕物,卻被她吃的格外香甜。

竟有女子是這樣吃東西的,眼裡含笑,兩個腮幫一鼓一鼓,像一隻貪多的鬆鼠。

他想,好奇怪的人。

唐念知吃飽喝足,先頭的抑鬱不複存在,還和穀蕤賓聊起了天,自詡來自南京。當朝設東南西北四京,東京為王都,南京是全國經濟中心,亦是禦魂師總工會所在,高手雲集。

“咦,外頭無人駕駛馬車,這馬會自己走嗎?”唐念知發問。

誰知穀蕤賓噗嗤一聲笑道,“姐姐莫要裝傻。”

“我真不知道。”唐念知雖然是穿書,但她在前言裡,屬於上時代的產物,正文那些東西對她用處不大。

“是禦魂之道,哥哥在馬車用禦魂術控製馬匹。”穀蕤賓看了旁邊抱胸而坐的沈一青,“控魂是禦魂師的基本技能,姐姐身為禦魂師,怎麼會不知?”

禦魂術,她想起來了,沈一青的孫子,也就是正文裡的男主,用禦魂術強控女主醬醬釀釀,被讀者罵了個狗血淋頭,她也是其中之一。

她發出如下評論,“如此剝奪靈魂自由的招數,給我我也不學。”

於是她穿書了,如她所願,原身唐惜芷不會禦魂術,她自然也不會。

她腦海驀然靈光一閃,沈一青是禦魂高手,唐惜芷被他掐死,死的如此憋屈,難不成被禦魂術強控?無法反抗?

越想她心裡越激動,決心暴露身份前測試一下禦魂術對自己威力幾何,早做打算。

她看向沈一青,“禦魂術是禦魂師禦人的主要術法吧?那你能操控我嗎?”

沈一青眉頭皺了一下,亮如寒星的眼睛半眯,眸光如夜色低沉,像一種警告,“你要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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