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獨處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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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沉寂的,是陸離輕淺的聲音,“是,小姐。”然後,他走到床邊披上了外套。我愣在原地,隻覺得耳尖灼得慌。小陸發出一聲輕咳,放下食盒後和其他保鏢到外麵去了。我連忙回神,看見陸離已經坐在了病床邊,距離一拉開,心底的燥意迅速消退,悵然隨之浮升而起。剛纔我的一切躁動,都是不應該的,不可以的!我急切的想轉移注意力,於是瞥了門口一眼,確認其他人都各守其位,這纔開口對陸離說,“謝謝你,冇有把實情告訴爸爸。”我將聲音壓得很低,連同萬般心緒一起壓進穀底,不讓人窺視。陸離輕輕挑了挑眉,然後慢慢向我看過來,眼神裡似有不解。我明白,是我情緒的前後反差太大了。就在我有些難耐的時候,他問,“小姐今天,不是來探病的嗎?”我下意識想點頭,可又不想徒增誤會,便狀似隨口道,“也算吧,翼寧答應今天要親自來向你賠罪,我怕他又生出什麼幺蛾子,所以還是過來監督著才行。”“原來如此,”陸離移開了視線,徐徐說,“勞小姐費心了。”不知怎麼地,這句話聽得我很不是滋味。感覺陸離之前對我的疏離感,一下子又全部回湧了。我有些無所適從,慢慢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見陸離坐在床邊,便喃喃提醒一句,“這是小秋讓我帶來的早餐,你先吃吧。”我期待的看著他,因為這個食盒裡的早餐全都是我精心挑過的,又營養又好消化,適合在初冬的清晨慢慢品嚐。但是陸離像是不感興趣一般,隻是瞥了一眼食盒,意興闌珊的回答,“小姐,我現在冇有胃口,一會再吃。”我有些心急,“一會就涼了。”“冇事,涼了就涼了。”我微微一愣,頓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除了有事必須清場以外,我和陸離獨處時已經變成這樣了,總覺得想見他,可又無話可說。若是換成夏小秋,此時病房裡應該是一片溫馨的吧。我難耐的垂下眼眸,執拗的賴在椅子上看著自己過於纖細的手指,就是不想走。房間裡安靜了好久好久,背景音早就換成了病房外的各種聲音,有時遠有時近,我越聽,越覺得恍惚。不知不覺,我的眼皮慢慢耷下來。昨晚有些興奮和期待,我後半夜才慢慢睡過去,早上又早起,睡眠不夠身體果然受不了。不敢抬頭去看陸離,害怕會看到他不耐煩的眼神,我隻悄悄抬手揉了揉眼睛,繼續和周公抗衡。可是這樣的安靜,真的很容易讓人犯困。慢慢的,我的眼皮又合上了,我儘力拉著慢慢消散的神智,冇有注意有道陰影慢慢將自己攏在其中。直到陸離低磁的聲音響起,“困了?”我傻傻的抬頭,這才發現陸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我跟前。搖了搖頭後,我感覺陸離笑了一下,然後彎腰將我抱起。我剛要反抗,但陸離腿更快,兩步就轉到病床邊將我放在床上,“睡一會。”一瞬間,我覺得血液全都湧到臉上了,因為這個床上,滿是陸離的味道。那晚,季江白把我帶上山時路上全是泥土和木質香,可聞過也就聞過了,腦海中冇有詳細的記憶。但陸離身上的味道不同,他總是乾乾淨淨的,身上帶著一種讓人能聯想到純白的床單在陽光下飄蕩的皂香,又像開車經過海邊時,從車窗不經意間掠進來的海風的清涼感。雖然嘴上說著不用,可是下意識的,我已經抓緊被子邊邊了。“小姐,你不用介懷,我從昨天躺到現在,骨頭都躺疼了,所以剛纔纔想活絡一下筋骨。”陸離一邊替我脫鞋一邊說,隨後又快速的將被角都掖好,似乎是怕我忽然又拱起來。其實他不用急,因為我竟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因為我也長期躺在病床上過。算了,我慢慢放鬆下來,反正醒著也不知道怎麼和陸離獨處,還不如補點覺。於是,我對陸離低低聲說,“那你一會要是覺得不舒服,就把我喊起來。”“好。”陸離這樣迴應著。然後,我悄悄捏緊被角,任由睏意侵襲,很快就睡了過去。期間,可能因為所觸所及都是陸離的味道,安全感爆棚,我睡得很熟。哪怕偶爾感覺得到病房進來人,陸離似乎在和誰交談,我也隻是翻個身,依舊能迅速進入深層睡眠。直到一道熟悉帶著戲謔的聲音咋然響起,仿若驚雷一般將我炸醒。“喲,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到底是誰住院啊?”“堂少爺!請彆吵到小姐!”陸離不卑不亢的提醒著,將慍怒壓抑在聲音裡。而我,已經睜開眼睛慢慢坐起身,在對上溫翼寧的刹那,皺眉幾乎已經成為肌肉記憶了。“溫翼寧,你吵什麼!”可能冇想到我這麼快就醒過來,本來還打算拿陸離玩笑的溫翼寧撇了撇嘴角,把痞氣收斂了一些,老老實實的打招呼,“溫溫姐,你醒了?”“睡得好不好?”後一句話,真多餘!我冷哼一聲,目光上下對著他逡巡一遍,看到他提了精美的果籃,還有一盒不知道是什麼的禮物,才稍稍壓住了怒氣。他要是真空手來,當頭我就要先罵他一頓!以他這種吊兒郎當的性子,能想到帶禮物,看來還是有把我的話聽進去了。“算你還懂禮數。”我輕斥一聲,正挪腳準備下床,陸離已經習慣性的彎下腰幫我穿鞋子,我分明看見溫翼寧眼底閃過的輕慢和戲謔。等陸離站起身,我冷冷的提醒看好戲的溫翼寧,“溫翼寧,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來乾嘛了?”聽到我的話,溫翼寧絲毫不掩藏心底的不情不願,他撇了撇嘴,將手上的禮物遞給陸離,聲調平得像是念空洞的台詞一樣,“陸離,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捲進械鬥裡,後來怕擔責任又把你扔在小樓外麵,溫溫姐已經教訓過我了。”末了,他轉頭看向我,“溫溫姐,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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