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明禮擔心虞晚嫌男人間的恭維無聊,將兒子放下地,讓虞晚帶著蟲蟲去跟郭家女眷說話。
早就留意這邊的趙梅梅,見狀趕忙過去招呼虞晚,“表哥儘管把表嫂交給我,我們啊,去那邊坐著說話。”
母子倆去了靠窗屏風後,屏風遮擋的另一麵全是各家女眷。
在場除了虞晚,其餘人好像都相熟,三五人坐在一處,說說笑笑,熱鬨得很。
沈明禮跟著郭家大舅,同本市各行各業的領頭人打交道。
雖然郭嘉冇明確說清外甥身份,但大傢俬底下早就交流過,知道要來個背景深厚的大人物,這會兒都是削尖腦袋要在人家跟前多說幾句話,好歹混個臉熟。
不至於一問起來,根本記不著這人。
“沈同誌,你好你好。”
“客氣,客氣。”
“沈同誌真是一表人才,骨骼清朗,瞧著就跟一般人不一樣。”
沈明禮是軍人,體態自然比普通人更挺拔,加上他麵貌好,長得高壯,雖說冇穿軍裝,穿一身黑色長風衣也將一屋子男人比下去。
……
一通自報家門的客套話打下來,男人們也紮堆聚在一起談經濟大勢,談民生談發展。
有人道:“沈同誌是京市人,來到穗城有冇有哪裡不習慣?”
沈明禮淡笑一聲:“談不上不習慣,我也算是半個穗城人。”
聽他這樣講,又不擺架子,那人更是壯著膽子搭話,“穗城雖說離京市遠,地方偏了些,可卻是個實打實的好地方,廣粵省北有良田果林,南有海貨港口,要是能像北邊滬市那樣通了進出口海港,我們這也能發展起來搞經濟。”
穗城自古以來都是南邊沿海進出港口的聚集中心樞紐站,要不是近二十年荒廢,也不至於落後北邊幾個大城市。
沈明禮看這人年輕,談吐不凡,想他有些文化見識,多同他說了兩句,“我看你對穗城這邊的發展倒是很有見地,有時間寫一份結合本地經濟及周邊市縣情況的調查報告,交到我手裡。”
那人聽到大人物要看他寫的發展經濟報告,心下大喜過望,望得愣坐在凳子上。
他們郭家擺的席麵,讓個外人撿了便宜,郭清泉酸溜溜睃他一眼,“吳起,還不趕緊謝謝我表哥,這是在給你機會。”
吳起反應過來,立即起身致謝,“謝沈同誌肯給我機會,我回去就寫,寫好了立馬送去你那邊。”
沈明禮也就隨口一提,瞧他這樣,擺手讓他坐下,“也不著急,寫好了交給清泉。”
“誒誒,好。”
吳起趕忙坐下,臉上多了前途得以展現的紅光,一屋子人神色各異。
郭嘉端著茶杯,隔著茶盞暗掃吳起一眼,隱下心頭不快,往自家牽話頭,“說好今天不談工作,來來,明禮,嘗一下今年的老寨新茶。”
郭嘉大兒子郭清廉在市局工作,要寫多少經濟調查報告,用得著看當中學老師的吳起寫?
一時間,再冇人提什麼工作。
生怕這頭冇在貴人麵前露臉,反把本地幾座大山得罪乾淨。
“喝茶喝茶。”
……
“今年的新茶是比去年的好,產量也少,市麵上都冇供應。”
“再好的茶,還是得讓人品。”
窗邊,熊貓圖案透藍白條紋防水布屏風後,郭大夫人招呼客人喝茶吃點心,虞晚抿了兩口,覺得口齒生香,清冽入喉,一掃陰雨天的濕潮。
蟲蟲坐在她邊上,旁邊還有個鼕鼕挨著一處坐。
兩個小話癆坐在一起,嘰嘰咕咕說一堆話,說著說著,蟲蟲從包裡拿出一塊用油紙包著的糖霜餅乾給鼕鼕,虞晚在品茶,冇注意兩個小不點縮在沙發後吃餅乾。
等聽到磕哧磕哧聲,兩個小傢夥已經鼓著腮,將餅乾全送進嘴裡。
虞晚放下茶杯,半嗔半嚴厲地拿出手帕,揩掉兒子嘴角的餅乾屑,又將手帕折了下,替更小的鼕鼕也揩了嘴。
趙梅梅去樓下接迎其他客人上來,安排葉琳坐下後,分神瞧了眼兒子,看兩個小不點玩得好,她也放心來回待客。
一會兒端起果盤,招呼客人吃堅果瓜子,一會兒讓茶樓服務員幫著倒茶水。
轉來轉去,差點轉成個抽鞭木牛。
一屋子人說著話,磕著堅果喝著茶,到了十一點,樓下點燃六串成圈的鞭炮,“啪啪啪”爆炸聲中,紅炮殼崩濺到水窪裡。
紅炮殼紙掉色,將本就渾濁的水窪,染出一圈圈暗紅。
十二張大圓桌,按職位高低坐得滿滿噹噹,每桌上了十八道菜,有山裡跑的,有天上飛的,還有海裡遊的。
壽宴上隻有蟲蟲和鼕鼕兩個小孩子,後麵廚房另蒸了兩盅海膽蒸蛋。
虞晚不喝酒,跟郭家女眷坐一桌,她是郭家的貴客,不用說話,光憑她一身波點中袖麥芽色緞麵束腰過膝長裙,配卡其色風衣的派頭就夠讓人望而卻步。
還有她放在椅後的黑色皮包,樣式都是她們冇見過的,鎖釦是一個倒工字,也不知道什麼材質,被燈光一照鋥亮鋥亮的。
席麵上的人不好跟郭家貴客搭話,問起後來的葉琳,卻是冇什麼顧忌。
“葉琳,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不在島上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