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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啊。”
外麵情況不明,虞晚趴在沈明禮耳邊都叫不醒他,她不敢出門去檢視情況,更不敢拉開床頭燈。
深更半夜,槍聲又離沈家不遠。
亮著燈光的房間就是在告訴外麵的人,有人在目擊事發經過。
怕惹禍上身。
虞晚小心翼翼地摸黑去到裡麵衛生間,快速擰了條濕毛巾,搭放在沈明禮的脖頸處,想以這種方式讓他快速從藥物中清醒。
可惜不起作用。
此時的樓上也靜悄悄的,聽不到丁點兒聲音,好像整個房子就隻有她一個人是清醒的。
虞晚光腳走到窗前,豎著耳朵留心外麵響動。
此時除了風吹樹葉聲,其餘聲響全都消失不見。
好像剛纔的槍聲是幻聽。
可虞晚清楚那不是幻聽,她打過靶,就是有人開槍。
還開了整整六槍。
第一槍和後麵連著的五槍,有一段時間的間隔。
這段時間,冇聽到有人呼救。
那肯定有人凶多吉少。
很大概率是一槍斃命。
她雖然昨天早上纔到滇南西昆,但對某些情況還算瞭解。
進入西昆軍區大院需要確認身份,檢查也很嚴格,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十分熟悉大院分佈,準確尋到某人住所,再快速實施謀殺。
那個開槍的人百分百是內部人員。
在心中反覆推測,再結合所聞所見的情況分析,虞晚敏銳地嗅到某種陰謀氣息。
這個陰謀的真相其實也很好猜。
因為世上所有事情,全都繞在一個利字和一個情字上。
虞晚不想摻和這些複雜的事,她靠在牆邊靜等,等第一個吹哨人,等一個尾聲。
等聽到外麵有汽車聲,還有一長串踏踏腳步聲,她才鬆了一口氣。
“叩叩叩。”
這時房門被突然敲響。
“小虞,你醒了嗎?”
屋外是伯孃郭貞的聲音,虞晚冇應聲,理智讓她選擇躺回床上繼續休息。
有警衛員輪守的高級軍官住所,突發深夜槍襲。
明天肯定會有人來審查情況。
一審查,再得知中午毒菌事件,不出意外,她跟沈明鑫都會成為懷疑對象。
兩件事情前後過於湊巧。
躲得了毒菌,躲不了槍襲案件嫌疑。
“叩叩叩。”
敲門聲再次響起,屋裡還是安靜無聲。
郭貞以為侄兒媳婦坐了幾十個小時的火車,這會兒睡得太沉,她又敲了兩下門,纔拿出備用鑰匙打開反鎖著的屋門。
落針可聞的房間裡,隻有均勻呼吸聲。
等床頭燈被打開的瞬間,虞晚像是從夢中驚醒。
“啊。”
郭貞被這一聲驚呼嚇了一跳,看小夫妻倆都在房間裡,她懸掉著的心才放了回去。
“伯孃。”
虞晚似才反應過來,麵露驚慌,疑惑問:“你怎麼進來了?”
問完話,又想著身上穿的是男士背心,怕走光,虞晚有些尷尬地用薄被蓋住自己。
侄兒沈明禮雖然是郭貞看著長大的,但要不是今晚事發突然,她根本不會拿備用鑰匙進侄兒房間。
察覺到侄兒媳婦的窘態,她轉過身說明來因。
“半個小時前軍區大院響起槍聲,確定你們冇事,我也安心了,繼續睡吧。”
“好的,伯孃。”
虞晚低著腦袋,裝才睡醒。
心裡知道這夜是過去了,事情卻冇完。
*
幾個小時後,到了早上七點,軍區大院全麵高度戒備。
被派去挖填滇南澤的士兵,也緊急調回三萬人。
軍區大院外麵亂了套。
虞晚也冇休息好,早飯是沈明沁跟大伯孃做的,簡單吃過,沈明沁照樣去軍區醫院上班,大伯孃則留在家裡照顧大伯沈長年。
等到早上八點半,沈明禮悠然轉醒。
還冇睜開眼瞧見誰,就嗅到一股清涼薄荷味,還有一截柔軟指頭正在摳撓他的脖子。
那力道不輕不重,時痛時癢。
虞晚看煩了報紙,摳撓沈明禮喉結下的紅痣,嘴上還不忘咕噥,“怎麼還不醒?指頭都紮過一圈了,怎麼就是不醒?”
沈明禮睜開眼,看到守在床邊的虞晚,輕動薄唇想說話,可嗓子乾得冒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虞晚似有所感,扭過頭看見沈明禮醒了,喜得忙丟下另一隻手上的報紙。
“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她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喂沈明禮喝水,等他一口氣喝完整杯水,才聽他啞著嗓音問。
“怎麼了?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沈明禮記得自己好像是野菌中毒,上吐下瀉地厲害,後麵徹底昏迷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虞晚冇有立刻說昨晚的事,給沈明禮緩衝時間,他昏迷那麼久,這會兒人都是虛脫的,真要說點什麼,腦子估計也比較遲緩。
她搖搖頭,輕聲說,“我再去給你倒杯水,拿點吃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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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水池裡有用井水涼著的早飯。
虞晚把早飯放進鍋裡蒸,等飯熱的間隙,又沖泡了一杯溫熱的麥乳精給沈明禮喝。
補充過糖分,沈明禮身上也有了力氣,等虞晚端著早飯進房間,他已經不需要借外力,就能從床上坐起來。
早飯是普通的雜糧粥和昨晚單獨裝出來的菜。
沈明禮肚子空空,吃完一大碗粥,還把一盤混合菜吃得乾乾淨淨。
見虞晚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以為她是被中毒的事給嚇著了,沈明禮放下筷子,淡笑著安慰她,“彆擔心,我這不是好了嗎?”
“我知道你好了。”
虞晚把自己坐的凳子往他那邊挪了些,謹慎又小聲地說:“明禮,昨晚軍區大院好像出事了。”
她把昨晚大伯孃來房間的事,說了出來,不過冇說自己聽到了槍聲,而是說成睡夢中隱約聽到很響的聲音。
沈明禮聽得擰了眉心,神情嚴肅地追問:“什麼聲音?”
“我也說不出來,像鞭炮又冇那麼響,伯孃說是槍聲。”
虞晚絞儘腦汁都冇想出形容槍聲的詞彙,沈明禮反倒先沉聲叮囑她。
“今天可能不回大灣了,你好好在房間裡呆著,我去樓上看看大伯。”
想著吃炒野菌的人還有大伯和警衛員,沈明禮的眉心皺得更緊。
事情怎麼就那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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