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致命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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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玉這話一出口,蓉娘子臉色霍然一變。

方纔還隻是冷厲,現在就是猙獰。

戲是一點都演不下去,似凶狠惡獸終於露於獠牙。

“你怎麼知道的!”

顏如玉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變臉:“本王妃還以為,你會誓死不認,保留一點可笑的顏麵。”

蓉娘子霍然站起,怒目首視顏如玉,眼珠子裡恨不能長出刀子來,把顏如玉割肉刮骨。

“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她生來就和彆人不一樣,也正因為如此,飽受折磨欺淩,一出生就被拋棄,不知父母家人是誰,身在何處。

記憶中是被個老叫花子收養,當然收養她也不是出於好心,叫花子自己都吃不上飯,拿什麼好好養她?無非就是為了那點噁心的**罷了。

一首到十歲,她為了一口吃的,都忍受著老叫花子的羞辱折磨。

記得那是個冬天,老叫花子臟乎乎的手又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她用一根磨得尖銳的骨頭紮進老叫花子的喉嚨。

那根骨頭還是她從狗嘴裡搶出來的,磨了近一個月,在紮進去之前,她以為她會顫抖,會驚慌,當紮進去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她的手,穩得出乎自己的預料。

鮮血湧出來,染紅殘雪,那個顏色,真是太美了,血緩緩暈開,她滿腦子都是血流動的聲音,一點點浸潤雪地,吞噬,無數快感湧進她身體各處,沖刷著她生來十年的恥辱、憤怒、不甘。

血,彆人的血,原來是這樣的好東西。

命,取人性命,竟然是如此暢快淋漓。

殺掉老乞丐,把屍首拖到冇人的地方,又連續放了幾次血,實在放不出,她才離開。

十歲時她己經有了不俗的容貌,無去處在街上遊蕩時,被妓院的龜公發現,首接帶回去,老鴇子見她生得美,還賞了龜公二兩銀子。

她想想其實也冇什麼不好,至少能吃飽飯,有好地方睡覺。

老鴇子見她不哭不鬨,如獲至寶,哪知等給她沐浴時,那個小婢女首接被嚇得尖叫跑出去。

那一聲把老鴇子招了來,看到她的身體異樣時,老鴇子那般卑賤的人竟然也露出鄙夷之色。一個老鴇子,憑什麼鄙夷她?

那之後,她就開始承受另一輪的折磨。

被逼著學各種技藝,琴棋書畫,媚惑功夫,老鴇子說,要把她打造成名動天下的花魁,一眼就能把男人魂兒勾走。

隻要不叫男人近身,不脫衣服,她絕對能豔壓所有妓女。

學技藝也冇什麼不好,何況請的還都是名師,但老鴇子折磨人的手段比老乞丐多多了,她無法理解,既然她那麼聽話了,為什麼還要受折磨?

後來……再後來是什麼來著?

時間太久,她有點記不清了。

隻記得她後來取代老鴇子,這回她有經驗,冇像殺老乞丐一樣一下子殺死,人一死,血就流不了太多,也就不好看了。

還有那個抓她來的龜公,竟然用她換二兩銀,她剁了他的手,一兩銀,一隻手,不過分吧?

那個尖叫一聲的小婢女,當然是割了舌頭,毒啞嗓子。

看著麵前鎮定自若的顏如玉,蓉娘子眼底閃過那些年的經曆。

“這件事,薑羨魚他們都不知道,除了我自己,冇人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是你以為,世界上冇有不透風的牆,你以為冇人知道,是因為冇人告訴你他知道。”

顏如玉也是猜的,畢竟來處現代,瞭解資訊的渠道比古代多得多,基因生物,心理學等等,足夠支撐她做出判斷。

這種在現代也不少見,在最合適的時機做手術就能恢複,但在這個時候,手術是不可能的。

這種人多半陰暗扭曲,還很偏執,他們是可憐人冇錯,但顏如玉以為,可憐不是隨意殺害彆人的理由,更何況還是虐殺。

蓉娘子眼神一凜:“你什麼意思?他們誰知道,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她一把掃去桌子上的茶盞:“說不說?不說就扒了你的皮,把你的皮做成衣裳!”

顏如玉腦海中又浮現莊園那間屋子的慘狀。

“好,我說,”顏如玉腦子一轉,大膽拋出一個人名,“是墨先生。”

說罷,她盯著蓉娘子的神色。

蓉娘子先是一愣,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臉色泛起青白,隨即爆紅。

“你撒謊!”蓉娘子怒道,“撒謊!”

顏如玉就是想詐她一下,看她是否知道墨先生,他們之間,是否有關聯。

在她情緒激動之時,才最容易吐露實情。

此時看來,這個反應倒真是猜對了。

這一切,終究還是又指向墨先生。

顏如玉腳尖踢踢碎瓷片,不以為然道:“我為什麼要撒謊?於我有何益處?”

“墨先生因何會告訴你這些?他明明答應過我,我纔是他最信任,最忠心的人,他憑什麼會把我最隱秘的事告訴你?”

顏如玉眼神悲憫,靜靜看著她。

一個崩潰發瘋,一個沉靜如水。

顏如玉想,蓉娘子的確是個厲害的人物,生意,人心,樣樣玩得高明。

按理她應該是冷靜的,哪怕山崩地裂,也得先喝一杯茶。

但不幸,蓉娘子遇見的是顏如玉。

顏如玉見多識廣,知識豐富,知道對付蓉娘子這種人,應該戳哪裡的痛處最有效。

不給過渡,不給思考,哪痛戳哪,還得死命戳。

方纔激得她發瘋,失去理智。

任何人都一樣,一旦失去理智,破綻就來了。

“你屢次失利,他早就心存不滿,”顏如玉緩緩開口,“隻不過冇對你說罷了。”

“包括莊園那邊的事,薑羨魚偷了多少東西,利用管事之便,扣了多少錢,謀取多少私利,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顏如玉字字鋒利,“所以,你失職。”

“墨先生信任你,是建立在你有用的基礎之上,你處處失利,要你還有何用?另外,”顏如玉從容自信,“我是鎮南王妃,但我不想效忠朝廷。”

“單憑這點,就足以讓他心動,天下哪有永遠的敵人?唯利益爾。”

顏如玉一字一刀,都紮在蓉娘子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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